榮遠山一臉震驚的望著蓮花河流,確切的說,是看著那接連開啟的空間裂縫,也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自家孩子的滿滿惡意!
等等,這是...?
“風華!”榮遠山大聲吼道,“虛空龍族的能量氣息消失了,我們先過去把至寶拿到手!”
徐風華愣了一下,低頭看向丈夫,隨后便也聽從了命令。
戰場之上,萬萬不能延誤戰機。更何況,她站在這里也只能干著急,根本無法幫助榮陶陶。
只不過,聽榮遠山的意思,虛空龍族已經死了?
它是怎么死的?跟剛才的痛苦嘶吼有關系?
難怪那精神沖擊達到了如此恐怖的級別,原來是同歸于盡類的星技!
在榮遠山的一再催促之下,徐風華一頭扎向了榮遠山,帶著他向深坑的方向折返而去。
由于之前見過另外一枚虛空至寶的存世形態,徐風華可太清楚這類至寶有多么難尋了。
也只有丈夫榮遠山的氣息定位,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虛空至寶。
“轟隆隆!”
虛空漩渦世界又是一次驚天動地的震蕩,聽得夫婦二人心急如焚。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虛空星球是要崩塌了么?就因為虛空龍族的凄厲尖叫聲?
“嘶......”榮遠山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到了深坑中盤繞的漆黑身軀,如此上古神獸即便是死亡了,余威尚存!
榮遠山很確定虛空龍族已經死亡了,它已經沒有生命的氣息了。
但是它怒目圓睜,一雙巨大的龍眸中不僅充滿了憤怒,還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陰狠暴戾之氣,震懾著世間萬物生靈。
“遠山?”
“哦,走!去下面!”榮遠山急忙回過神來,迅速下竄。
雖然他距離自家兒子很遠,但是只要這個世界有九瓣蓮花的存在,榮遠山就算是被徹底解放,根本沒有空間裂縫找上他。
在榮陶陶吸引火力之下,沒有后顧之憂的榮遠山效率十足,一頭扎進了巨大龍身的縫隙之中,行進速度奇快。
而虛空龍族通體漆黑如墨,榮遠山越是下潛,周圍的光線也就越暗。
漆黑的龍身遮天蔽日,無奈之下,榮遠山只能調整施法品質、拿起了一只小小的云朵陽燈。
尋著那令人膽戰心驚的至寶氣息,榮遠山終于竄到了坑底最深處。
“咚”的一聲悶響,徐風華也砸了下來。
“這里。”榮遠山將云朵陽燈抵在頭頂漆黑的龍尸下方,他蹲下身,一手扒開了堅硬的灰白巖石地面。
不知不覺間,他的雙手已然穿透了虛空至寶,而他卻沒有半點觸覺。
果不其然!
榮遠山面色凝重,這枚虛空至寶的存世形態,同樣是呈虛幻狀的。
用手掌根本拿不起來!
“我看到了。”徐風華半跪在地,盯著丈夫扒開的地面小坑,也看到了稍稍扭曲的空間,“你覺得是時候了么,遠山?”
榮陶陶為蓮花之軀,榮遠山為云影之軀,一個純粹的雪境分身、一個純粹的云巔分身,二人是無法吸收虛空至寶的。
徐風華倒是本體,她可以吸收虛空至寶,但問題是......
如果按照榮陶陶所言,虛空至寶只有兩枚的話,一旦徐風華吸收了至寶,她很有可能會經歷小兒媳高凌薇經歷的一切!
如此一來,徐風華很有可能也會前往世界的盡頭?
聽著徐風華的詢問,榮遠山心中一沉。
毫無疑問的是,自徐風華從榮陶陶這里要走第一枚虛空至寶的時候,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榮陶陶趟開前路!
無論兒子未來將會面對什么,徐風華早已做好了準備,要帶著孩子共同面對。
必要時,她也甘愿獻出一切,極盡所能為孩子保駕護航。
對于自我犧牲,徐風華并不覺得有什么,只是這樣的做法,唯一愧對的就是榮遠山。
此刻一別,夫婦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畢竟,沒有人知道那神秘的世界盡頭到底在哪,也無人知曉神明·二尾到底想做什么。
榮遠山遲疑片刻,沉聲道:“這不就是我們追尋的目標么?”
徐風華:“嗯......”
榮遠山:“不僅為了淘淘和凌薇,也為了雪燃軍、為了華夏。
我們答應過何司領,比其他國度的魂武者更早一步接觸這世界的奧秘,無論未來發生什么,都要確保我們的領先地位。”
說著,榮遠山一手按在了徐風華的肩膀上:“去陪凌薇吧,去見識見識那更高層級的世界,由我照顧淘...呵,他現在不需要任何照顧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父母二人面對著那被空間裂縫撕扯的蓮花河流,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轟隆隆!”
虛空世界再次一陣劇烈的震蕩,宛若催命之音。
榮遠山:“吸收它吧,風華,我和淘淘總會找到蓮蓬的。也許那個世界很兇險,但我會親手將他送到你的身旁。”
將妻兒親手推進火堆里?
榮遠山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更不是合格的父親,但他卻是一名合格的華夏戰士。
另一方面,榮遠山始終堅信,神明·二尾的所作所為是有其深意的。
他也愿意相信,闖入了那個圈子的妻兒,終有一日會成為二尾那樣的存在。
這就是內視魂圖存在的最根本道理!答案,早就已經擺在內視魂圖的功效里了!
“喵!”小煤球的叫聲傳來,黑不溜秋的它竄進了坑底,憑借著無與倫比的敏銳感覺,尋回了主人的方位。
沒有了虛空龍族的亡命哀嚎之后,小煤球與小木炭恢復了理智,也急忙尋找主人。
區別在于,小木炭在蓮花河流處停了下來,雖然它未能有幸見過榮陶陶施展蓮花瓣,但是它把這濃郁的雪境氣息當成了榮陶陶。
而小煤球則是沿途搜尋,尋著虛空至寶的氣息,驚慌失措的鉆進了龐大龍族的尸體下方,也找到了跪倒在地、神色哀傷的主人。
“噗”
徐風華并沒有給小煤球撒嬌的機會,她一手拾著貓咪,隨手按進了自己的腳踝中。
小煤球同樣是虛空魂獸,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它不小心吸收了至寶,那全盤計劃就都亂了!
榮遠山輕聲說道:“凌薇不會騙我們,她能參加陽陽的婚禮,也代表了她的確身處安全環境。
風華,去了那里之后,潛心研究虛空至寶,看到未來之后,如果真的有答案,通過凌薇把消息傳遞回來。”
“嗡!!!”
大肆震顫的虛空世界,讓徐風華下意識的伸出手掌,纖長的手指點在了扭曲的空間上:“你快走吧,和淘淘先走,這個世界好像要崩塌......”
話音未落,一股股濃郁的魂力波動突然傳來。
徐風華瞪大了一雙眼眸,瞳孔幾乎縮成了針芒狀。
濃郁的魂力撲蕩之下,榮遠山“蹬蹬”后退兩步,背部抵著龍尸,這才堪堪停穩腳步。
望著魂力波動劇烈的妻子,榮遠山也意識到,計劃中的一切都要來了。
“呲!”
驀的,身后突然開啟了一道空間裂縫!
空間裂縫!?
它們不都去針對榮陶陶了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漆黑的龍尸瞬間被撕扯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大股大股的鮮血噴灑而出,淋在了榮遠山的背上。
“走!”徐風華一聲厲喝,聲音卻有些吃緊,“快,走。”
榮遠山望著徐風華的背影,面色有些黯然。
從始至終,他都是眼神堅定、面色沉著。
而此時,在徐風華無法轉頭觀瞧的情況下,榮遠山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點點不舍。
“再見,風華。”
徐風華的內心復雜至極,她看不到丈夫的表情,但卻聽到了道別的語氣。
她的動作僵硬,艱難的扭過頭,抬眼望去。
“噗”
榮遠山卻并沒有給她觀看的機會,身體化作了一團迷霧,向上方飄搖而去。
“呵。”徐風華一聲輕笑,有些無奈,也有些苦澀。
下一秒,她卻是面色一變!
“呵......”徐風華倒吸了一口涼氣,虛空至寶瞬間入體,這枚至寶的情緒竟是那樣的霸道!
那是一種堅定,一種決絕,一種對達成目的絕對自信!
即便是徐風華內心五味雜陳,當她下定決心要吸收這枚至寶的時候,就已經與虛空至寶的情緒契合了!
一切目標,必須會、也必然會在頃刻間達成!
這也太霸道了些......
如此可怕的情緒之下,兩方虛空至寶在她的體內無限的融合,而后來的這一方虛空至寶可謂是強勢入駐!
剛一來,它就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
要知道,先吸收的那枚虛空至寶·夢時,情緒可是卑微、渺小,對這個世界飽含敬畏之心。
而新來的虛空至寶第一時間搶走了指揮權,不僅將兩方至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也教導了小弟該如何做人...嗯,如何做寶。
“呵,呵。”徐風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虛空魂法迅猛提高之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終有一天,我會揭開更高層次世界的奧秘。”
“嗡......”體內合二為一的虛空至寶嗡嗡作響。
“不用道別,遠山。終有一日,我會回到你的身旁。”
“唰!”
徐風華心中念頭剛過,整個人突然消失、跨越了極遠的距離,從深坑最底部瞬息移動到了深坑邊緣。
她依舊緊閉雙眼、半跪在地。
而在她身側不遠處,是一團剛剛飄出來的云霧。
榮遠山拼湊出了人形,黃云至寶的作用下,他一臉驚恐的看向不遠處,也看到了半跪在地的妻子。
徐風華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瞬移了。
“我會參破虛空至寶·夢時的秘密的,會尋到它的使用方式,我會前往未來,去一探究竟...嗯?”
這一刻,世界定格了。
面色驚恐的榮遠山,身后撕開的空間裂縫,不斷震蕩的虛空世界,統統定格了下來。
徐風華心中一顫,只感覺寒風拂面,霜雪彌漫。
融為一體的至寶不斷震顫,徐風華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畢竟她見識過高凌薇集齊至寶后都經歷了什么。
但是寒風拂面,霜雪彌漫?
虛空星球中一片安穩,幾乎沒有風浪,更別提霜雪了。
徐風華一臉錯愕的睜開雙眼,卻是發現周圍一片燈火通明。
軍營中靜悄悄的,四周的建筑懸掛著瑩燈紙籠,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她的膝下不再是灰白相間的巖石,而是...寒冰?
龍河?
這里是龍河營地!?
無論龍河周遭變成什么樣子,是否建立起了完善軍營,徐風華都能一眼認出這里,畢竟,她曾在這里孤獨的佇立了近二十年!
“徐魂將?”驀的,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徐風華猛地轉頭望去,卻是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
相比于普遍人高馬大的雪燃軍而言,一米七的瘦弱小伙子的確不多。
他戴著眼鏡,一身雪地迷彩,身上和作訓帽上滿是霜雪,似乎已經在這里等候許久了。
徐風華認識這個孩子,這不是高慶臣的警衛員,少年班小魂之一·焦騰達嗎?
徐風華心中一驚,虛空至寶·夢時,前往未來!
當年萬安河在前往龍河之役的路途中,開啟了虛空至寶,直接降落在了松魂校園里。
而此時此刻,自己開啟至寶,竟然降臨在了龍河畔?
為什么?
因為對某地的特殊情感作祟么?
“呼”
徐風華看似肉身,身體卻突然忽隱忽現。
可能是因為她目前虛空魂法與虛空魂力品級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她初獲至寶的緣故,無論如何,她都處在急速消亡的過程中!
焦騰達心中一急,顧不得許多,急忙開口道:“舊世梅竹,旋渦蓮蓬!”
“噗......”
徐風華的身影悄然消散。
“舊世梅竹,旋......”焦騰達看著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也緩緩閉上了嘴。
直至此時,他依舊覺得這是一場夢,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呵呵。”焦騰達搖頭笑了笑,順手摘下了沾染著霜雪的眼鏡,一手輕輕擦拭著眼鏡上的霜雪。
悖論啊,淘淘,悖論。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蓮蓬,我又如何告訴你呢?
可是...如果我沒有告訴你,你又是如何找到的蓮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