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 造反
年關歲尾，12月25。
今年過年算是早的，1月31日就是除夕夜，這也讓榮陶陶不得不加快進度。
此時，他正在三墻萬安關內，原青山軍石頭房中，耐心的等待著教師們到來。
青山軍的總部雖然已經遷入了望天缺城，但這里的小石頭房也并沒有被收回去。
此刻，建筑中除了榮陶陶外，還有高凌薇，徐伊予，韓洋，已經謝家兄妹這四位青山黑面隊長。
當然了，還有一個警衛員史龍城。
說起史龍城...2天前，榮陶陶帶著史龍城返回青山軍總部的時候，還鬧出了些許笑話。
兄弟們可太知道史龍城是誰了！
以至于他們都以為史龍城是帶著命令來的，要宣布什么、或是考察什么。
所以大院里的兄弟們都異常緊張！
結果2天時間下來，兄弟們這才后知后覺，這史龍城......
他干的不是警衛員的活兒嘛？
貼身守護、寸步不離，雜活全包、一言不發。
好一個榮陶陶，是真的牛批！
竟然把總指揮的警衛員要來，給自己當警衛員了？
你怎么敢的呀？
下一步呢，你打算干什么？是要造反么？
講道理，榮陶陶的確有這資格，不說軍職和銜級，單說他在學者方面的成就，給他配一百個警衛員都沒問題。
但榮陶陶可不只是科研人才，更是沖殺在第一線的戰士！
史龍城給這種人當警衛員，簡直比敢死隊還敢死隊......
現在想想，何司領對榮陶陶的支持，并不只是一聲令下、批準榮陶陶探索旋渦。
他更是將心腹愛將給了榮陶陶，也算是給了榮陶陶一條“命”。
起碼史龍城內心非常清楚，自己守護的是怎樣類型的人，又要去執行怎樣的任務。
真到了必要時候，他的這條命，是可以留在雪境旋渦里的。
至于具體的心理建設，倒是無需臨陣磨槍。
因為自從史龍城被調離飛鴻軍、擔任總指揮警衛員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做足了這方面的心理建設。
“報告！”門口傳來了史龍城鏗鏘有力的聲音。
屋內，榮陶陶與高凌薇面面相覷，心中也是頗為無奈。
這位兄弟太規矩了些。
史龍城大概三十歲出頭，起碼比榮陶陶大一輪，榮陶陶也曾想套套近乎，叫聲“史哥”、“龍城哥”、“龍城兄”之類的，私下里的氣氛別搞得這么嚴肅。
但這位兄弟是那種一絲不茍的人，也根本不知道玩笑為何物，冷峻、嚴肅的可怕。
榮陶陶自討沒趣，也就跟著總指揮一起稱呼“龍城”了，榮陶陶喜歡這個名字，這總能讓他聯想到一首詩詞。
榮陶陶：“進。”
“松魂教師團隊到了。”史龍城推開了房門，開口說道。
“走，大薇。一起迎接一下我們的大腿”榮陶陶當即站了起來，快步向外走去。
高凌薇笑著搖了搖頭，“大腿”這兩個字，形容的很貼切。
剛一出門，榮陶陶就看到了幾名教師在走廊盡頭、大門口處。
“老師們好呀！”榮陶陶開口說著，快步上前。
“好久不見，淘淘。”陳紅裳穿著大紅風衣，如她的性格一般熱情似火。
她率先開口，也邁步上前，張開了雙臂。
這一抹美麗的紅色，宛如天邊的晚霞，給整個萬安關都增添了一絲光彩。
看到眼前的陳紅裳，榮陶陶仿佛見到了葉南溪的影子！
什么叫光彩照人啊？
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這種發自內心的快樂，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光彩，可是裝不出來的。
“哇，紅姨，越來越有魅力了哦？”說話間，榮陶陶與陳紅裳輕輕相擁。
“你這小鬼！”陳紅裳松開了懷抱，屈起手指，敲了敲榮陶陶的額頭，笑罵道，“小嘴倒是甜，凌薇教你說的？”
“那哪能呢！”榮陶陶嘿嘿一笑，“大薇豈是油嘴滑舌之...誒？”
說著說著，榮陶陶總感覺自己這話不對勁兒呢？
我罵我自己？
你怕不怕！
“呵呵”陳紅裳忍不住笑了笑，倒也不在意，而是一臉溫柔的看著榮陶陶，看得榮陶陶心里有點發慌。
這是什么眼神？
怎么跟看兒子似的？
榮陶陶握緊了拳頭，探向了蕭自如：“早啊，煙叔。”
蕭自如微笑著點了點頭，拳頭跟榮陶陶撞了撞，并沒有說話。
后方，帶著金絲邊眼鏡的董東冬突然開口道：“淘淘，雖然我曾在校醫院里說過，以后想要跟著你混。
但你給我找的這兩次活兒，可都是大活啊？”
“呃......”榮陶陶面露尷尬之色，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的確，董東冬第一次跟榮陶陶出行任務是參加龍北之役。
第二次跟榮陶陶出行任務，是探索雪境旋渦......
統統都是頂級中的頂級任務！
“哈哈。”董東冬笑著拍了拍榮陶陶的肩膀，“感謝你邀請我，能參與到這樣一場事業中來，是我的榮幸。”
“我們這群人的命，就靠董教了。”榮陶陶嘻嘻一笑，急忙說著。
他借坡下驢的本事一直是在線的......
轉過頭，榮陶陶也看到許久不見的斯惡霸。
她穿著雪花狼皮大衣，那高貴圣潔的白色裘皮，幫助她掩蓋住了惡霸氣質。
只是千萬別開口，否則的話......
斯華年那一雙美眸肆意的打量著榮陶陶，隨即微微挑眉。
如此小動作，讓榮陶陶不明所以，他詢問道：“干啥？”
斯華年：“你不是嘴甜么？我等著呢。”
榮陶陶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呀？”
小鬼，跟我在這裝糊涂？
斯華年一雙眼眸微微瞇起，帶著絲絲危險的意味：“你想站軍姿了。”
“誒，誒。”榮陶陶急忙上前，推著斯惡霸出了建筑大門。
他一把關上大門，隨即壓低了聲音，不滿的說道：“我現在好歹也是青山軍的領導，你倒是給我留點面子啊！”
斯華年似乎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榮陶陶的話語，這才點了點頭：“那就等回學校再說吧。”
話說回來，榮陶陶雖然名義上是大四的學生，但學業也只剩下半學期了。
而且大四一整年都是實習年，榮陶陶和小魂們大概率是不會回學校了。
再回去，榮陶陶也是以研究生的身份回去，但也不會是松江魂城，畢竟研究生分院開設在了蓮花落城。
而以守衛者的身份立于世間的斯華年，也很難與青山軍的任務有交集。
所以...離別。
此刻，雖然榮陶陶與斯華年站的很近，但兩人卻是漸行漸遠。
細細想來，還真是有點傷感。
“想什么呢？”斯華年顯然注意到了榮陶陶的眼神，原本還有些逗弄心思的她，也察覺到了榮陶陶眼底的一絲情緒。
雖然她暫不清楚榮陶陶在想什么，但是他這幅稍顯傷感的小模樣，也的確讓斯華年心中一緊。
“啊...沒，沒什么。”榮陶陶回過神來，隨口轉移著話題，“帝都行挺有意思的唄？”
斯華年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點破榮陶陶，順著他的話語，隨口回應著：“太熱了，不習慣。天天窩酒店里吹空調。”
聞言，榮陶陶忍不住砸了咂嘴。
這女人，真是慣的你！
天空旋渦那是恒溫的中央空調！帝都城一年四季都是20度出頭，熱！？
榮陶陶沒再搭理斯華年，看向了遠處的獨自佇立的雪巨匠。
“霜美人呢？”
斯華年隨口道：“膝蓋里。”
膝蓋里......
榮陶陶下意識的看向了斯華年的膝蓋位置，面色稍顯古怪。
斯華年開口道：“帝都行，她不是很老實。”
“啊？”榮陶陶面色一愣，印象里，霜美人還是那個忠心耿耿、被徹底征服的魂寵。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榮陶陶有些措手不及。
他急忙詢問道：“什么情況？”
罕見的是，斯華年的面色陰沉了下來：“在帝都城這一個半月，霜美人對我很不滿。”
榮陶陶：“因為是星野大地，所以她不滿？”
“怕是不止如此。”斯華年扭頭看向了榮陶陶，“奴隸敢挑主人的毛病，她長能耐了。”
榮陶陶每每出雪境的時候，總是會將夢夢梟、榮凌寄存在雪境中。
問題是，哪怕榮陶陶真帶著夢夢梟和榮凌去了星野大地，這倆魂寵也不可能造反。
但顯然，斯華年與霜美人之間的主寵關系并不健康，二者更傾向于主仆關系。
霜美人一族的特性擺在這里，她們天生就是王者，她能被斯華年吸收為魂寵，也是當時斯華年強行威壓之下的結果。
所以從一開始，一主一寵之間的關系，就與常規的主寵關系不同。
榮陶陶眉頭微皺，道：“她能屈居人下，向你低頭屈服，就是因為你的強大實力，難道星野大地真的讓霜美人那么難以忍受？
不應該啊！
魂槽世界里非常安逸，溫馨且舒適，她不至于反應這么大。”
“你對魂槽世界很有研究？”斯華年微微挑眉，“榮凌告訴你的？”
榮陶陶：“......”
我說我自己感受的，你信嗎？
當然了，榮陶陶這話并不敢說。
斯惡霸這個人是不可理喻的，她要是真覺得好玩，讓榮陶陶進她膝蓋里試試，那樂子可就大了。
看著榮陶陶默不作聲，斯華年繼續道：“星野大地，只是個引子罷了。”
榮陶陶頓時來了興趣：“怎么說？”
斯華年：“臨出發前，我和小魂們在愛輝城登機的時候，霜美人晉級了。”
榮陶陶：！！！
晉級了？
史詩級·霜美人？
斯華年一聲冷笑：“傳說級與史詩級有著質的差距，她的實力有了質的飛躍。
實力，膨脹了她的野心。”
榮陶陶心中一緊，急忙詢問道：“那你們倆現在是什么狀態？你算是把她囚禁在了魂槽里？”
說話間，榮陶陶抬眼看向了雪巨匠，作為霜美人的奴隸，雪巨匠還沒有造反，事情也許沒那么糟？
“狀態？”斯華年想了想，開口道，“上次我發火了之后，霜美人又對還算恭敬，收斂了些許。
只是我能感覺到，她與之前不同了。或者說，她一直沒變過，只不過之前隱藏的很好。
現在，她終于露出了些許原本面目。”
說著，斯華年目光灼灼的看著榮陶陶。
榮陶陶：“......”
這妞兒是不是跟我在這話里有話呢？
我的實力的確變強了，但我一直都挺聽話的呀，友愛同學、尊敬師長，我也沒打算“揭竿而起”呀？
“咔嚓。”身后的房門開啟，高凌薇走了出來。
雖然是青山軍的最高領袖，但身為學員，高凌薇依舊對教師恭敬有加：“斯教。”
“正好，你也來了。”斯華年點了點頭，示意高凌薇過來。
“怎么了？”高凌薇本想著叫兩人進去開個戰前會議，卻是沒想到，兩人正在探討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斯華年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看著陷入沉思的兩個小家伙，她開口詢問著：“雪境旋渦，我一定是要去的。
我答應過淘淘，要守著他。
但目前我的這種情況，魂寵霜美人、包括她的奴隸雪巨匠，已經成為了隱患，換做是你們，準備怎么做？”
說真的，斯華年能吸收到霜美人為魂寵，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茫茫雪境數十載，能人輩出、強者無數，但斯華年卻是第一個吸收霜美人為魂寵的人。
因為這種生物就是天生的王者，她不是他人的附庸、寵物。甚至你讓她當一名臣子都很困難！
之前，斯華年靠著雷霆手段，鎮壓了霜美人。
而此時，隨著霜美人晉級史詩級，野心與復仇的欲望極有可能隨著實力的增長而膨脹。
斯華年也明確表示，她感受到了霜美人的不同，察覺到了霜美人深藏眼底的戾氣。
這樣的隱患，不可謂不大。
高凌薇確認道：“斯教確定么？別誤會了她。”
“呵。”斯華年一聲冷笑，“我很確定，我與她相處的時間足夠長，前后的變化與區別也足夠清晰。
自從她晉級史詩級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朝著不可逆轉的方向進行著。
由于出門在外帶學生參賽，我還沒時間處理這件事。現在，趕在探索旋渦前夕，這個隱患必須解決。”
榮陶陶開口道：“畢竟是我們辛辛苦苦吸收來的魂寵，我們是否可以故技重施，再次鎮壓一下霜美人？
咱們現在兵強馬壯，讓霜美人對自身有清晰的認知，讓她繼續安心當你的魂寵，如何？”
斯華年再次轉頭，目光直視著榮陶陶：“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榮陶陶：？？？
我服了呀！
你這女人......
說這種話的時候，總看著我干嘛？
高凌薇突然開口道：“斯教的本命魂獸能察覺到霜美人的狼子野心么？”
聞言，斯華年眉頭微皺，緩緩搖了搖頭：“我不確定。”
“那就不能冒險。”高凌薇開口道，“畢竟關乎于斯教的未來發展，絕不能與雪夜驚產生裂痕，不能爆珠。”
榮陶陶：“......”
已經想到爆珠這一層面了？
高凌薇輕聲道：“那就給霜美人個機會。”
“嗯？”斯華年心中錯愕，以她對高凌薇的了解，這個女孩絕對不是心軟之人！
更不是會輕易妥協之人！
千萬不要被高凌薇面對榮陶陶時的溫暖所迷惑，那只是她針對榮陶陶而已。
這是一個從血海尸山里爬出來的戰士，更是一名要為大局考慮的軍隊領袖！
“仁慈”這一詞匯，與高凌薇是絕對不搭邊的！
高凌薇開口道：“無法爆珠，那就給霜美人創造一個機會，讓她反。”
原來是這個意思......
斯華年臉上露出了似有似無的笑容，櫻唇輕啟：“所見略同。”
榮陶陶看了看達成一致意向的高凌薇與斯華年......
嗚～媽媽，女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