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晴。
克里特島森林競技中心,數萬名觀眾山呼海嘯,賽場之上有兩組共計6名選手,正在捉對廝殺。
與此同時,參賽學員休息室內。
榮陶陶捧著手機,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視里戴流年的播報聲音,但顯然,榮陶陶的注意力并不在電視上。
身側,高凌薇懷抱著云云犬,時不時低下頭,看著榮陶陶手中的手機發來信息。
榮陶陶手指噼里啪啦的敲打著屏幕:“來了,我已經到克里特島了,安全抵達,除了夏教楊教之外,也有不少領隊跟我一起來了,看起來我和大薇很受歡迎啊,人們都愿意跟著我來看比賽。”
點擊,發送。
焦騰達:“人很多?”
榮陶陶:“啊,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大家都很重視我的這場比賽啊。”
榮陶陶再次發送了一條微信,那邊卻遲遲不見回信。
等了好幾分鐘,焦騰達的信息再次傳來:“畢竟對手是高盧第一,你小心點,可別死了殘了,哪怕是重傷住院,也會讓人擔心,好多人都關心著你呢,千萬要當心噻”
榮陶陶微微挑眉,重傷住院?
對陣高盧第一雷騰魂武者,重傷住院的話...似乎非常合乎情理?
高凌薇看著榮陶陶跟焦騰達在這里打啞謎,聰慧如她,很快便明白了焦騰達的意思。
這是要...引君入甕?
榮陶陶的蓮花瓣可以定位對手,所以他本不需要引君入甕,但是焦騰達提供的建議中,包含一條最關鍵的因素:師出有名。
畢竟榮陶陶等人的身份比較特殊,要么是華夏特種部隊的士兵,要么就是松江魂武教師,要么就是國家隊領隊。
在歐洲大陸、別人家的地盤狩獵,這可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但如果引誘敵人來犯的話......
榮陶陶編輯文字,發了最后一條:“放心吧我會小心的,等我勝利的好消息”
焦騰達:“靜候佳音(呲牙)”
榮陶陶收起了手機,卻是隨手一揮,一片冰霜灑下,從中抽出了一柄大夏龍雀。
這樣的動作,也引來了一旁關注電視的楊春熙的注意。
“重傷,不太好搞。”榮陶陶開口說著,手中的大夏龍雀一個翻轉,刀刃抵在了自己的小臂上,輕輕一劃。
楊春熙面色一怔,這是...這是什么意思?
壓力很大么?賽前自殘?
楊春熙急忙站起身來,向兩人這邊走來。
視線中,榮陶陶小臂上那淺淺的刀口,流淌出了一絲血跡,而后,便有一瓣青蓮覆蓋其中。
短短幾秒鐘的功夫,青蓮花瓣消失無蹤,榮陶陶的小臂上哪里還有傷口?
不僅沒有傷口,甚至連血跡都消除了。
“呀”榮陶陶眉頭緊皺,正要繼續自殘,楊春熙已經走到他的面前。
只見楊春熙蹲下身來,一手扶著他的膝蓋,關切道:“淘淘?”
“嫂子。”一旁,高凌薇輕聲呼喚著,示意了一下身側的座位。
楊春熙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
高凌薇也湊到楊春熙的耳旁,輕聲細語的說著什么。
而榮陶陶卻是陷入了苦思冥想之中。
輝蓮屬于半主動、半被動類型的蓮花瓣。
正常情況下,榮陶陶只要遭受傷害,心念一動,便會引輝蓮出來治愈傷口。
而當榮陶陶遭受致命傷的時候,根本無需他有任何想法,輝蓮自己就屁顛屁顛的出來,治愈主人了。
但是這種情況也有例外,自從擁有了輝蓮之后,榮陶陶不止一次昏迷過去了,醫護人員很輕易就可以將針頭刺進他的手背,為他灌輸營養液。
這種情況下,輝蓮是不會干擾針頭刺入皮膚的。
而每每榮陶陶醒來,心念一動,手背就會被輝蓮覆蓋,將針口治愈的同時,甚至會截斷、消融刺入皮膚中的針頭。
榮陶陶心中暗暗點頭,既然輝蓮已經體現出來這樣“半主動半被動”的特性,那么我是否可以強行壓制住它,讓它不治愈我的身體呢?
畢竟,想要重傷入院、引蛇出洞的話,輝蓮的不作為,是計劃中相當重要的一環。
就在榮陶陶暗暗研究如何控制輝蓮停止功效的時候,身側,高凌薇已經將自己的揣測、焦騰達的戰術悉數告知了楊春熙。
一時間,楊春熙的內心驚愕不已,焦騰達竟然提供了如此行之有效的作戰計劃!
仔細思索半晌,楊春熙的內心中,竟也忍不住暗暗點頭。
這種方式,應該是最為妥當的!
看似是讓對方來襲,實際上,眾人才是掌握主動權的人。
優秀的獵手,往往會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無疑,焦騰達與榮陶陶密謀的計劃,便是如此。
“咚咚咚”就在此時,房門口處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隨后,一道怪異的中文腔調傳了過來,“華夏團隊,高、榮小隊,現在請隨我入場。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
高凌薇站起身來,輕聲說著:“麻煩嫂子跟夏教說一下,看看是否有可行性。”
說話間,高凌薇一手握著云云犬,將小家伙按進了榮陶陶的胸膛之中。
榮陶陶也站起身來,湊到楊春熙身側,道:“我不想讓對方一直這樣潛伏著,遲則生變。
這次比賽的對手非常不錯,我可以趁機重傷入院,給花人創造偷襲我的機會,屆時,我們可以讓領隊們埋伏在暗處,設下天羅地網。”
“嗯,我跟夏教商量商量。”楊春熙輕輕頷首,卻是一手按住了榮陶陶的肩膀,道,“但一切的前提,都是你的生命安全要有保障!無論如何,你的生命才是第一位的。”
“放心吧,嫂嫂,我心里有數。”榮陶陶點頭說著,一手拽著高凌薇的胳膊,邁步向門外走去。
行走在稍顯陰暗的參賽選手入場通道中,榮陶陶小聲道:“你呢,支持我么?”
高凌薇輕聲應著:“擔心,但也支持。”
“哦?”
高凌薇扭過頭,薄唇湊到了榮陶陶的耳邊:“如果我因為擔心而讓你畏手畏腳的話,你我也不需要當魂武者了。解甲歸田,找個安穩的內陸城市活著就可以了。
對方既然將主意打到你的頭上,甚至都已經殺上門來了......”
高凌薇的聲音越來越輕,或許,是因為越接近賽場,聲音愈發的嘈雜喧囂,榮陶陶不太確定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似乎是......
“我只想殺了他。”
榮陶陶揉了揉有點癢的耳朵,看向了高凌薇,不出意外的是,從她那一雙眼眸中,看到了濃郁的肅殺之氣。
嗯...看來自己并沒有聽錯。
顯然,高凌薇的這一句話,已經將她與普通的魂武學員徹底區分開來了。
她談論的是殺敵,而且沒有半點猶豫。
針對那些對榮陶陶居心叵測、圖謀不軌的人,她給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反應,以及最迫切的意愿。
這世道也的確如此。
既然你選擇向一個人舉起屠刀,那么同時也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榮陶陶:“這個計劃應該會很順利。”
高凌薇:“怎么?”
榮陶陶:“我不需要放水、偽裝之類的,因為高盧的羅蘭姐弟真的很強......”
“來了!高凌薇和榮陶陶進入了賽場了!”混在觀眾席的主播席位上,看到兩個熟悉的“番茄炒蛋”,戴流年神情激動的開口播報著。
華夏臺派來的主持人很多,但是顯然,戴流年與蘇婉是榮陶陶小隊的御用組合。
“這幾天,世界主流媒體表明,這也許將是希雅國世界杯總決賽的預演!”蘇婉開口接話道,“從世界杯開始直至現在,這也是榮陶陶和高凌薇所遇到的第一個世界級的隊伍!
當一支隊伍被冠以‘奪冠熱門’的時候,你能想象到這個團隊有多么強大!”
戴流年:“當然了,我們華夏的高凌薇、榮陶陶小隊,身上同樣貼著‘奪冠熱門’的標簽!
在世界杯剛開始的時候,這樣的標簽從未落到兩人的頭上!
但是榮陶陶與高凌薇二人,憑借著硬實力、憑借著精妙的戰術以及驚人的臨場發揮,僅僅用了一場比賽,便將自己的隊伍硬生生拔高到了奪冠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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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這樣的榮譽,這樣的認可,是兩人一刀一刀殺出來的!”
戴流年與蘇婉的聲音,透過信號,傳遞回了整個華夏。
而在場邊,正在佩戴微型麥克風的榮陶陶,卻是聽到了身后的大吼聲:
“高凌薇!高凌薇!”
“榮陶陶!!!沖!給老子沖!!!”
“干掉冠軍!你就是冠軍!給我沖啊!!!”
榮陶陶微微張著嘴,目光也漸漸的有些迷離。
也許,同胞們也意識到了這場比賽的艱難程度,所以他們的呼喊聲如此的大,那手中揮舞的旗幟幅度也是那樣的大。
出征海外,有一點好處就是......
華夏人,能把世界的每一塊場地,都變成自己的主場!
自家孩子走到哪里,他們就跟到哪里,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不讓自己人受半點委屈。
太陽從南邊照耀而來,透過那飄揚的紅色旗幟,照耀在了榮陶陶的臉上。
不由得,榮陶陶高高舉起了右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沖,我答應你們,沖。”
榮陶陶輕聲說著,喧囂的賽場聽不到他的話語,但是他的聲音卻透過微型麥克風,傳遞回了東方那片土地,傳遞給了千家萬戶。
這里觀眾們聽不到榮陶陶的話語,但隨著榮陶陶的手勢,頓時,吶喊聲如山呼海嘯,洶涌而來......
看到這樣的反應,榮陶陶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事實上,人們并不知曉,榮陶陶答應他們的......
不僅僅是這場比賽,還有即將到來的狩獵,還有他未來的人生。
調整了一下情緒,在高凌薇的拉拽下,榮陶陶終于踏上了這塊賽場。
這是一塊呈長方形的巨大綠草地,在場地的正中央,還佇立著一棵參天大樹,那大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頗為壯觀。
當然了,也因為它的存在,觀眾們的視野被遮擋了不少,倒是引來了不少現場觀眾跺腳罵街。
由于上一場比賽剛剛打過,所以那大樹周圍有些凌亂,地上散落著大量的樹枝、樹葉。
榮陶陶正打量著自己即將戰斗的地方,對面,兩道冰冷的目光射了過來。
危險!
那是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榮陶陶的內心微微悸動著,抬眼看去,也看到了羅蘭姐弟正遙遙佇立在遠處半場,此時,姐弟倆人正冷冷的注視著他...就像是看待一具尸體。
身側,高凌薇卻是有些不滿意,因為對面兩人明顯沒有把她放在眼里,自始至終都在看著榮陶陶?
什么意思?瞧不起人?
事實上,這才是“行家”的表現。
看來羅蘭姐弟非常清楚一個道理,華夏團隊在表面上看起來,高凌薇當然更加強大,但實際上,她不過是榮陶陶手中的刀。
姐弟倆今天要摧毀的人,是執刀的人,而絕非那一柄利刃。
緩緩的,伊馮娜·羅蘭高傲的抬起頭,盡管雙方距離很遠,而且站在同一海拔高度上,但是她那睥睨的模樣,卻總讓榮陶陶覺得對方是在俯視自己。
不由得,榮陶陶抿了抿嘴唇。
對面高盧女人這種高傲的姿態......
讓人好想把她的下巴敲碎,將她的頭踩進土里啊......
當然,如果把伊馮娜換做是高凌薇,那看著就順眼多了。
嘖...我可真是個雙標小能手呢 “那是雷雨落的起手動作。”身側,高凌薇突然開口道。
顯然,高盧女人并不是純粹的俯視榮陶陶,還暗中夾雜了私貨。
“嘟嘟”裁判的哨聲響起,他手中高舉著小旗,看向了左右兩個半場,一次確認道,“雙方參賽選手是否準備完畢?”
伊馮娜那高傲冰冷的眼神依舊鎖定著榮陶陶,輕輕點了點頭。
榮陶陶不以為意,對著裁判笑了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嘟嘟!”裁判小旗揮下,比賽開始!
裁判剛剛宣布比賽開始,那晴朗的天空中,便非常突兀的涌出了一片烏云。
黑云壓城!
漆黑的烏云遮云蔽日,在眾人頭頂肆意的翻騰著,甚至讓喧囂的賽場都有一絲安靜,帶給眾人無窮無盡的壓迫感。
榮陶陶面色一肅,笑容消失不見,沉聲道:“殺!”
三更,12,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