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匪統雪猿一聲猿鳴,似乎是在發號施令,但是......
不對勁兒!
這個世界有問題!
我的猴崽子們都跑哪里去了?
匪統雪猿單手單腳掛在巨樹之上,環顧四周,發現麾下上百匪盜雪猴統統消失不見了。
它仰頭望去,卻是看到了一輪血月高懸,暗紅色的天空下,雪松林中靜悄悄的,氣氛詭異的很。
那是......
匪統雪猿望著遠處,在四下無人的詭異雪松林中,看到了一個少年。
他穿著一身雪地迷彩,腰后挎著大夏龍雀,一頭天然卷兒隨著微風的吹拂而輕輕晃動著。
整個世界,仿佛就剩下了這么兩個活物,而那個少年,臉上也帶著詭異的笑容,正遠遠的望著它。
這樣的一幕,竟讓匪統雪猿覺得毛骨悚然。
“嗚?”匪統雪猿那粗糙的巨掌微微一僵,本是單手單腳掛在樹上的它,忽然發現這樹木變得無比柔韌,其中竄出了幾根松枝,纏繞上了它的手掌?
“呃啊!”匪統雪猿一聲怒吼,憑借蠻力,硬生生撕扯著樹枝,猛地將手拽了出來。
而那粗糙的巨掌僅僅掙開半米,便再也無法拉開距離。
“啪!”
一聲脆響!
詭異的松枝仿佛橡皮筋一樣,頓時將匪統雪猿的手掌收束,捆回了樹干上。
不僅僅是匪統雪猿的手掌,它那踩進樹中的腳趾,也被竄出來的松枝捆了正著。
“嗚嗚!!!”匪統雪猿一陣暴躁的怒吼,另一只腳蹬著樹干,努力向后拽著。
然而...匪統雪猿驚愕的發現,自己竟掙不開這樹枝纏繞?
頭腦簡單的它徹底懵了!它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世界為什么變成了這番模樣。
它一輩子活在樹林里,這些雪松樹木任由它掰斷、懸掛、踐踏,從來沒有反抗過,卻是沒想到,一輩子任勞任怨的樹木,竟然“活”了過來?
就在匪統雪猿試圖掙脫開的時候,又有數根詭異的樹枝纏繞上了它的手掌與腳掌,生拉硬拽,以絕對的力量,將匪統雪猿翻了個個......
匪統雪猿頓時變成了“大”字形,雄壯的身軀緊貼著樹干,被捆綁在了樹干上。
第一次,它狂暴的力量沒有了用武之地。
第一次,天生王者的它,感受到了一絲絕望。
而更可怕的還在后面!
背負雙手,被死死綁在樹上的它,驚愕的發現,不知何時,那少年竟站在了它的眼前,此時正仰頭看著它。
“嘶...吼吼!!!”匪統雪猿叫喊著,極力的掙扎著,卻是無濟于事。
與其說那是憤怒的叫喊,倒不如說它是在掩蓋內心的驚慌。
“果然,你的精神力低的可怕,屬性全點到肉身上去了么?”榮陶陶終于開口說話了,可惜,匪統雪猿聽不懂。
它那猩紅色的眼眸猛地瞪大,只見少年后方的那棵大樹也活了過來,一片片松枝纏繞在一起,擰成了一根根粗大的樹枝,而那些樹枝頭部,也露出了尖銳的樹刺。
匪統雪猿急忙反抗,身上浮現出了一層霜雪鎧甲,厚厚的霜雪被壓得無比緊實,防御力十足!
“呲!”
“嗚”匪統雪猿忍不住一聲痛苦的哀嚎,一根樹刺掠過榮陶陶的身側,直接刺進了匪統雪猿的大腿中。
防御力極強的鐵雪鎧甲,以及它那皮糙肉厚的大腿,竟然就這么被刺穿了?
這...這不可能!
然而,在這風花雪月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榮陶陶說的算的。
他可以讓這個世界部分真實,當然也可以讓這個世界部分虛假。
匪統雪猿的一切的反抗方式,統統都是沒有效果的。
唯有精神類魂技,可以幫助到中了幻術的匪統雪猿,唯有精神對沖,可能會帶著它沖破牢籠,返回現實世界。
注意,是可能,而不是一定。
在這風花雪月的世界里,榮陶陶看似是在進攻匪統雪猿的肉體,但實際上,是在擊潰它的精神。
榮陶陶就這樣佇立在匪統雪猿身前,仰頭看著那被死死捆綁著的巨大身軀。
在他的身后,一條條粗大的樹刺,如蟒蛇一般游走著,一次次的掠過他的身側、頭頂,一次次的貫穿匪統雪猿的身軀。
“呲!”
“呲!”
“嗚嗚嗚......”
匪統雪猿絕望了...徹底絕望了。
它眼中的紅芒迅速暗淡了下去,為什么,這是......
一陣陣的痛苦哀嚎聲,響徹在暗紅色的天空下,回蕩在靜謐的雪松林中。
王者就這樣隕落了,昔日里的猖狂桀驁、不可一世,此時統統被樹枝刺得稀碎,甚至連半點尊嚴都沒有了。
榮陶陶竟然聽到了它的求饒聲。
他當然聽不懂匪統雪猿的語言,但是對方的語氣、姿態,明顯是在哀求。
它剛剛出場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帶著麾下的猴兵猴將虐待獵物的時候,它可是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體型三米開外的龐然大物,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心氣兒,鮮血如注,被樹刺一下下的戳穿、纏繞,五花大綁、千瘡百孔。
榮陶陶望著那毫無反抗能力的匪統雪猿,不知為何,他想到了自己。
當初,在百團關的石頭房教室里,楊春熙一次性拖拽了九小魂,悉數進入了她的風花雪月世界。
九小魂們在其中苦苦的掙扎求生,對抗一只雪獅虎。
而現在看來,楊春熙依舊是留手了,九小魂拼盡了全力逃生,還真以為自己能對抗雪獅虎的追殺,甚至逃到了天臺之上,但實際上......
只要楊春熙想,他們九個小魂,一個都跑不了,精神層面無比脆弱的他們,能被楊春熙悉數虐殺在這風花雪月的世界里。
至于返回現實世界后,他們的身體狀態幾何,結局也是不用多說的。
魂武者的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面對普通人,他們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各項魂技的功效不同、作用不同,也將魂武者這一群體的內部拉開了數個檔次。
額頭魂槽,眼部魂槽、胸口魂槽,不愧是開啟難度最高的三個魂槽。
思索間,眼前的龐然大物已經奄奄一息,進氣少、出氣多......
就到這吧。
榮陶陶抿了抿嘴,剛要收手,卻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剛剛只想了自己,只想到了楊春熙的溫柔教育。卻是忘記了去年,在松柏鎮的除夕夜里,高凌薇也被彌途拽入了幻術世界。
那個時候的高凌薇,也像眼前的匪統雪猿這般凄慘么?
也許...是吧。
高凌薇通過爆掉額頭魂珠的方式,逃出生天,但即便是逃出了幻術世界,在隨后的逃亡中,高凌薇根本無法參戰,她一直捂著額頭蜷縮在角落里,狀態極差。
那么在彌途的幻術世界里,她又經受了怎樣的苦痛折磨?
下一刻,榮陶陶眼前一花,返回了現實世界。
他的身體一陣搖晃,本是踩在積雪之上,頓時向下陷去。
高凌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榮陶陶的肩膀,臉上的花紋面具沖了出去,也立刻破碎開來。
她一臉關切的看向了身側的榮陶陶:“你沒事吧?”
無論榮陶陶與匪統雪猿在風花雪月的世界里待了多久,對于現實世界的人而言,只是過了短短的一瞬。
耳邊響起了焦騰達那“進攻”的聲音,石家姐妹和李子毅,三道鋒雪大刃,對著樹林邊緣的匪統雪猿便剁了下去。
而那本該單手單腳掛在樹上的匪統雪猿,巨大的身體仿佛失去了所有氣力,手腳一松,墜落而下。那沉重的身軀剛剛砸進積雪中,三道鋒雪大刃迎面而至。
“陶陶?”
“啊,沒,沒事,有點疲憊。”榮陶陶使勁兒晃了晃腦袋,他發現了,如果只創造一個風花雪月的世界,在里面游玩一番,精神力的消耗似乎只算“時長”。
但如果你在幻術世界里大肆進攻目標的話,精神力的消耗量是巨大的!
說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許太過了一些。但是傷敵一千,自損三、四百,還是有的。
當然,這個損傷也是有區別的,榮陶陶并不痛苦,只是疲憊。
也難怪上次追捕偷獵者組織的時候,嫂嫂大人出去看了一眼探子,回來便疲憊不堪,這項魂技的確效果非凡,但是副作用也有點大。
“嗚嗚嗚”
“嗚啊......”隨著王者隕落,那些在樹林中上躥下跳的匪盜雪猴,紛紛面色大變,它們不再嘲諷似的大吼大叫,一個個的竟然悲憤的哭嚎了起來。
幾秒鐘之后,當鋒雪大刃的霜雪散去,地上出現了匪統雪猿碎裂的幾截身軀之后,一群匪盜雪猴大聲嚎叫著,掉頭便跑!
它們手、腳、尾巴并用,在雪林中蕩著秋千,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呼”孫杏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大大松了口氣,用那少女特有的鴨子坐,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嬌小的身體竟然被埋了小半截。
“贏啦!我們贏啦!!!”石蘭握緊了拳頭,惡狠狠的揮舞了一下,臉上滿是大仇得報的喜悅之色,“對!快跑!你們這群賤兮兮的臭猴子!”
“哈哈!”焦騰達也是一聲歡呼,心中滿滿的都是成就感。
身為指揮,榮陶陶就是焦騰達手中的“刀”,事實證明,焦騰達做出了一系列較為正確的決策,帶領同伴們脫離了險境,也殺退了猴群。
如果以對榮陶陶和高凌薇的標準來要求的話,這樣的戰斗還算可以,但稱不上特別慘烈。
然而,對于其他小魂來說,這場戰斗可謂是無比驚險!
眾人大都松了口氣,心中稍緩,焦騰達也收斂了一下情緒,急忙命令道:“快,大家清理一下戰場,都小心一點,我們腳下可能還有沒死的匪盜雪猴,隨時可能爬出來!
杏兒,你站起來,戰斗還沒結束呢!”
“啊啊,知道啦”
“收到!”獲得了這樣一場大勝,大家顯然都開心了不少。
石家姐妹快步來到松林邊緣,找到了那被血染紅的雪地,看著那深陷積雪之中的沉重身軀,姐妹倆不由得暗暗咋舌。
石蘭一手扒著匪統雪猿那厚厚的皮毛,努力拎出雪地,小聲嘆道:“多虧是使用精神魂技破敵的,要是正面對抗的話,這怎么打的過啊。
它都分成好幾塊了,竟然還這么沉,活著的時候力量得多大......”
石樓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倆也開了右眼魂槽,等以后魂法等級高了,也會有這樣強大的輸出魂技的。”
石蘭收取著匪統雪猿的魂珠,道:“魂法太難修煉了,三星魂法的幻術魂珠,都是些破爛玩意,哎...要是咱倆有薇姐那樣的待遇就好了。”
“呵呵,破爛東西咱倆都沒有呢,看看這次旅程能收獲什么吧。
別著急,等我們代表學校出征關外,梅校長也會獎勵好的魂珠的。”石樓警惕的觀察著四周,順勢探下手,輕輕的揉了揉妹妹的腦袋。
事實的確如此,姐妹倆晉級魂尉期之后,右眼的魂槽可以利用了,但是至今還空著,沒有魂珠鑲嵌。她們都很期待這次旅程能遇到什么樣的生物。
“對了,我們給卷卷還是給香蕉?”石蘭終于取出了魂珠,小聲詢問道。
石樓:“按規矩先給指揮,香蕉會給淘淘和薇姐的,放心吧。”
“嗯嗯。”石蘭點了點頭,跟姐姐迅速走回了空地,剛好看到焦騰達正在對付一個剛剛從雪地里冒出頭來的匪盜雪猴。
“吶,那個大家伙的魂珠。”
“奧。”焦騰達手忙腳亂的接住,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卻是發現高凌薇正扶著榮陶陶,兩人似乎在竊竊私語著什么。
榮陶陶小聲道:“有種后知后覺的感覺。”
高凌薇:“怎么?”
榮陶陶敲了敲稍顯渾噩的腦袋,道:“我對付匪統雪猿的時候,想起了去年除夕夜里,彌途也曾將你拽進了他的幻......”
高凌薇單手攬著榮陶陶,突然抱緊了一些,薄唇湊到了榮陶陶的耳邊,輕聲道:“忘了他,不管他如何窮兇極惡,曾給我們帶來多少威脅和傷害,現實情況是...彌途已經死了。”
榮陶陶:“嗯......”
高凌薇輕聲道:“我直視著他的雙眼,捅穿了他的心臟。”
榮陶陶抿了抿嘴,輕聲道:“回去之后,我們向梅校長申請一下精神類魂珠吧,最好是防御類的。”
“嗯?”
榮陶陶:“給你鑲嵌上,精神類魂技太可怕了。”
高凌薇看著榮陶陶那認真的模樣,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脊:“好的。”
月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