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四點一刻。
孫杏雨和李子毅在演武場上對練著,但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那眼神不朝向李子毅的方向,反而是四處的張望著。
李子毅心里難受的很,他不能讓孫杏雨輸的太快,否則的話女友太沒面子,但是孫杏雨這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是干啥呢?
“杏雨,別溜號啦!”一旁,樊梨花開口說道。
終于!有人解救我了!
李子毅大大的松了口氣,手中長槍前刺的動作也是稍稍一停。
孫杏雨癟著嘴,道:“淘淘和大薇呢?”
李子毅:???
樊梨花:“不知道呀,你找他倆干什么?”
孫杏雨:“剛才在宿舍里,我明明見到大薇也起床了呀,這倆人跑哪里去了?”
李子毅:“”
“哎。”孫杏雨煩惱的跺了跺腳,“平日里天天在演武場訓練,今天怎么沒影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新鮮事兒呀?好想知道啊”
而被孫杏雨心心念念的倆人,此時正在演武館北側,在松林邊緣的雪地里寫寫畫畫著。
榮陶陶拿著方天畫戟,按照高凌薇剛剛在雪地中留下的字跡,一筆一劃的描繪著,輕聲道:“嫂嫂說,梅鴻玉校長是以字入武、以字入魂的。”
“也許吧。”高凌薇不是很確定的說道,以她目前的水平,并沒有資格評價梅鴻玉校長那樣的大能。
榮陶陶繼續道:“那我不是也要有自己的寫字風格啊?按照你給的字跡,我最終不會變成和你一樣的魂武者了么?”
高凌薇手中的長戟一停,道:“以字入魂這種事情太高端了一些,你我二人目前還是別想了。
怎么也得等到魂校級別,與本命魂獸結合之后再說。而且魂校也是分等級的,少魂校、中魂校、上魂校、大魂校,其中的差距也是天差地別。
我暫時不了解那樣高等級需要具備怎樣的內心素質、或信仰品質。
但是起碼在魂尉之前,魂武者是不需要軟件設施支撐的,只要魂力濃度、身體強度這種硬指標達到了,你就可以晉級。”
榮陶陶:“所以?”
高凌薇:“所以你想太多了,小魂士。”
榮陶陶不滿的小聲嘀咕道:“我可是魂士中段了。”
高凌薇笑了笑,沒有搭茬,執戟在雪地中刻下了榮陶陶的名字,轉移話題道:“白家兄弟的進攻極其強勢,而且是用短刃的,殺傷力十足風格很是凌厲”
高凌薇話音未落,榮陶陶卻是開口糾正道:“狠辣。”
高凌薇:“嗯?”
榮陶陶輕輕的嘆了口氣,描繪著榮字開口道:“足以稱之為狠辣突圍賽最后階段我最后在東南角攬客的時候,看到了白家兄弟那邊的戰團,他倆可真是拆胳膊卸腿遍地都是血把草皮都給染紅了。”
“嗯。”高凌薇輕輕頷首,“那時候他倆還沒有用殺手锏,沒有釋放出暴風雪藏匿其中偷襲敵人他們兩個真正的戰斗風格應該是很接近刺客。
如果真的拋開賽場因素的話這倆人的戰斗風格可是要人命的那種。”
榮陶陶面色凝重毫無疑問,白家兄弟就是種子中的種子,是足以代表學校出征關外排位賽的小組。
今天這一戰,恐怕是一場惡戰。
想到這里,榮陶陶突然詢問道:“我們兩個是什么風格?”
“嗯?”
“我們兩個。”
“防守反擊。”高凌薇想了想開口道“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我們面對任何參賽選手的時候幾乎都處于劣勢,以后我們的小隊就統統由你做指揮。
上次我們打宗路二人組,我當了一次指揮卻只是分割了戰場,最終也是全憑我們個人能力戰勝對手,這不是二人組應有的戰斗風格。”
榮陶陶反駁道:“也不能這么說,如果對方雙胞胎真的配合太過默契,切割戰場也是一種方式。”
高凌薇沒有搭茬,而是直接詢問道:“今天你準備怎么打?斯教建議你在前面扛著,我在后面用弓箭輸出。”
榮陶陶沉默半晌,將那榮字的一撇描完,開口道:“雖然她設想的畫面很美好,但說實話,我并不覺得這種戰術適合今天的決賽。”
以榮陶陶為防線,以高凌薇為炮臺,這樣的戰斗方式的確誘人。
但是白家兄弟的速度太快了一些,雪境魂武者都有雪之舞這種核心魂技,一定幅度增加移動速度,所以這種戰術很難奏效。
高凌薇:“那我們?”
榮陶陶一錘定音:“依舊像昨天那樣,你在背后給我一些支援,白家兄弟可是沒有防御類魂技,他們的風格要人命,我們同樣如此,只需要一次機會!”
“好!”
6月17日,對于松江魂武大學來說,可是大日子。
經過了四個月的選拔賽,這最后一次選拔,也終于要在今天落下帷幕。
個人賽、雙人賽、三人賽的頭名,最終會與前三批層層選拔出來的種子選手匯合,在暑假時期代表松江魂武大學出征關外聯賽,出征奉天城。
與其他學校的代表參賽選手不同,如果你能代表松江魂武,這所全國最頂級的學校出征的話,那么你已經就是“人上人”了,這可是無上的榮光。
甚至不需要顧慮你在關外聯賽的排名,只要你通過了校內選拔,你未來的工作就不用愁了,會有大把大把的用人單位親自上門拜訪。
上午八點半,榮陶陶與高凌薇走進了體育場,在一陣陣歡呼聲中,兩人迅速走向了北側的選手候場區。
榮陶陶曾經想象過自己在萬眾矚目下的模樣,而經過了這兩天的檢驗之后,他也進一步的認清了自己。
他不會怯場,不會緊張激動到瑟瑟發抖,恰恰相反,他很享受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
候場席中,人已經很少了,只剩下寥寥6組選手。
而榮陶陶與高凌薇的視線,第一時間與白家兄弟的視線交織在了一起。
路過白家兄弟的時候,白希文站起身來,伸出了手掌。
高凌薇遲疑片刻,卻是向后退開半步。
榮陶陶適時的伸出了右手,握住了白希文那白皙柔軟的手掌。
在魂力的滋養之下,這個男人手嫩得很,哪里有半點武者的模樣?常年執短刃的他,手上甚至連個繭子都沒有 白希文也不在意高凌薇后退的舉動,他面無表情,看著榮陶陶,道:“抱歉。”
榮陶陶:“什么?”
白希文:“今天的賽場,我們會當做是戰場,所以...抱歉。”
榮陶陶微微挑眉,道:“我依舊沒聽懂。”
一旁,坐在座位上并未起身的白希武開口道:“我哥的意思是我們不會留手,所以這場戰斗對于你們來說,會很慘烈。”
白希文一雙眼睛緊盯著榮陶陶,道:“我看到了你們的斗志,也看到了你們的能力,二位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所以,這場比賽過后,要么你們被董東冬抬走,要么我們兄弟倆被董東冬抬走。”
“嗯”榮陶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一旁,白希武又補充了一句:“大概率是你們。”
榮陶陶卻是笑了,握著白希文的手,轉眼看向了一旁的白希武,道:“打之前,你們都很強。”
白希武:“什么?”
“大三、大四的,宗路,漆家。”榮陶陶聳了聳肩膀,“沒打之前,我所有的對手都很強。”
“呵。”高凌薇嘴角微揚,一聲冷笑。
白希文的手掌微微緊握,看著榮陶陶轉過來的視線,道:“我們與其他人不同,這么多場比賽過去了,我們清楚你這位異軍突起的人物。
我們看到了你的戰斗水平,看到了你層出不窮的套路,我們不會有半點輕敵之心。”
“也許吧,誰知道呢。”榮陶陶無所謂的說道。
白希文卻是上前一步,與榮陶陶輕輕相擁,手掌拍了拍他的背脊,悄聲道:“感謝你為雪境魂武者做的一切,感謝你創造的魂技,我很尊敬你,也很敬仰你的母親。
但是這場比賽,我要贏!”
一時間,無論是候場席的選手,還是四面八方的觀眾,紛紛看向了這兩人。
白希文的聲音很輕很小,人們聽不到他說什么,但是這樣的賽前擁抱,可是非常少見的。
榮陶陶輕輕推開了白希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巧了,我來這松江魂武,來到這體育場里,也不是為了輸的。”
高凌薇靜靜的看著榮陶陶,看著他那充滿自信的模樣,和那堅定的眼神,內心竟然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她不僅僅是在用目光打量他,更是在欣賞。
榮陶陶這樣的態度,尤其是在面對強大敵人的時候,展現出來的姿態,遠比在日常生活、訓練中,更加吸引高凌薇的那一顆心,那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多說無益。”高凌薇伸手牽起了榮陶陶的手掌,拽著他向后方的座位上走去。
兩人找了一個空蕩的角落,坐下身來。
熱鬧喧囂的體育場中,這兩人的位置,卻是顯得如此安靜。
高凌薇看著體育場,輕聲開口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倆這是要下死手了。
白希文明確表示,會把賽場當戰場,用最認真的態度、最高的規格對待我們。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勝負戰了,而是生死戰。如果當成生死戰來打,兄弟倆狠辣的戰斗風格,也能發揮到極致,無所顧忌。”
榮陶陶微微挑眉:“所以?”
高凌薇轉過頭,看向了榮陶陶的側臉,笑道:“怕不怕?”
榮陶陶伸出手,輕輕得捏了捏她的手指肚:“死在追逐目標的道路上,不丟人。”
高凌薇嘴角微微揚起,道:“你剛才放狠話的時候,可沒有這么悲觀。”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我也不能直接低頭認輸不是?”
“嗯。”高凌薇轉過頭,看著前方不遠處,那白家兄弟的背影,也知道自己今天即將面對什么,開口道,“半小時后,如果咱倆還能站著走出競技場,我陪你去吃小籠包。”
榮陶陶笑了笑,低頭玩著她那纖長白嫩的手指,輕聲哼著:“不懂怎么表現溫柔的我們,還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
三更,12.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