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別緊張,也不用對我有防備,我今天只是代表貴客來找阿九談心的,過了今天,我還是阿九的阿錦。貴客讓我轉告你,多年前未完成的事,一切條件都已經成熟,只差阿九,整個項目便可以重新啟動。”薄錦端起桌上的咖啡,不疾不徐輕抿一口。
林九矜只是盯著她,沒有說話。
眼前的少女熟悉又陌生。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答應?”林九矜反問。
“可你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薄錦淡然一笑,“不用急著拒絕,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思考。”
說完,薄錦不等林九矜有其他反應,留下了一張名片離開了咖啡館。
薄錦走后,林九矜一直坐在位置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桌上的手機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來電屏幕上顯示許晚的號碼,林九矜沉默片刻,還是接通。
“你在哪里?”許晚一開口就是質問的聲音。
“有什么事情?”她不慌不忙回答著。
“今天是林老爺子七十大壽,你在哪里我等下去接你,一起去林家老宅,禮物什么的你就不用準備了,我已經準備好了。”本來這種宴會哪有林九矜參加的份,奈何老爺子一意孤行,她也沒辦法。
“好。”林九矜掛了電話給許晚發了一個位置定位。
很快,許晚就親自開車過來,接她去了林家。
林家老宅與本家不同,精致裝飾的白色小洋房,典雅高貴,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門口停了許多輛N開頭的車牌,幾乎南城的名流顯貴都來了,給足了林老爺子面子。
許晚一進門,其他豪門太太就圍擁過來,紛紛談論道,“阿晚,今天老爺子大壽辦的真風光,這怕是整個南城都請來了吧?”
許晚笑了笑,“哪里,不過是老爺子上了年紀,喜歡熱鬧的,所以請大家來湊個人氣,給老爺子辦個熱熱鬧鬧的生日會”
那名富太太視線落在身后的林九矜身上,衣服款式普普通通,按道理來講,這種場合一般都是正裝出席,“這位是?”
許晚笑得有些尷尬,“這是大哥的女兒。”
那富太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呢,大少爺去世的早,只留下一個女兒真是可憐,這穿著,也太素凈了些。”
她的話字字誅心,不過林九矜也不在意,只是淡然掃了她們一眼。
許晚跟著笑了笑,“瞧瞧我這記性,這孩子才從學校回來,還沒換衣服呢,我先陪她去換衣服,等會我們再聊。”
林九矜跟在許晚身后上了二樓,走在樓梯中間,突然許晚停下腳步,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對她說道,“今晚是老爺子的大壽,不管發生了什么事,你不許鬧事,聽見沒有。”
這次生日宴是她籌備了很長時間,就是想給林老爺子一個驚喜,所以她不許任何人壞事。
林九矜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她。
許晚看她沒有反應只當她是默認了。
許晚給她準備了一件白裙子,自然跟林初涵那條高級定制的禮服沒辦法比,不過也算是看得過去。
她換上了白裙子,未施粉黛的臉上玲瓏剔透,五官精致完美,高顏值的容顏直接提升了這條裙子的檔次。
每個宴會自然都有自己的特色和高潮,而今晚的重磅環節,許晚安排了林初涵表演小提琴,為了在老爺子眼前一亮,再加上生日宴來的也是南城的富貴人家,許晚也指望著今晚林初涵能一鳴驚人。
而此時的林初涵在化妝間,等換上許晚定制的禮服,淡紫色的顏色襯得她肌膚更加白嫩,腰肢纖細,她望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從抽屜拿出一把剪刀,眼睛一閉,狠下心剪了一個口子。
她不想表演什么小提琴,只想安安靜靜的學習,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許晚總是要求她做她不喜歡的事。
“阿姨,快來一下,我的裙子好像壞了。”林初涵收拾好東西,朝著門外喊道。
那位阿姨是在老宅呆過十年的老人了,她一聽禮服壞了,連忙走了進來,看見林初涵腰間劃了一大片,嚇得不輕,一邊招呼著其他人趕緊去準備備用的禮服,自己去告訴了許晚。
許晚急匆匆趕了過來,就看見那件禮服裙擺處的破損,她臉色暗了下來,“這個痕跡是人為故意損壞?”
刀口,整齊劃一,明顯是人為故意破壞。
阿姨點點頭,“這人心腸也太壞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這不是讓小姐在生日宴上丟臉么。”
“剛才有誰進來過這個房間?”許晚陰沉著臉道,這件禮服是她專門在千金閣定制的,可謂是價值連城,就是想著林初涵在老爺子生日宴一鳴驚人。
阿姨愣了愣,腦海里閃過一抹清秀的身影,“夫人,剛才林小姐進來過,會不會是…”
那個她字還沒說出口,也怕說出來得罪了人。
林初涵見事情發展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小心翼翼試探性的開口,“媽咪,不可能是九九吧,我沒有看看九九進我的房間呢。”
許晚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林初涵的話,臉色越來越黑,眉頭緊蹙,“這件事我會解決。”然后轉頭問阿姨“這件衣服還有補救的機會嗎?”
阿姨看了看裂痕的位置,搖搖頭,“這種面料一旦修補起來很難看,而且還在胸口的位置,很醒目,不建議補,還是拿到專賣店去補吧。”
許晚掃了眼墻壁上的掛鐘,已經六點四十,生日宴七點開始,時間上已經趕不及了,而且她沒有準備另外的晚禮服。
林初涵見她臉色不好,語氣都變得謹慎,“媽咪,九九之前不是學習過小提琴嗎?你讓她表演唄,都是林家的女兒應該都沒關系吧。”
聽到這話,看到林初涵這么不上進,許晚感覺自己胸腔堵的慌,她厲聲道,“林初涵,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天籌備了多久?我為了誰,是為了我自己嗎?”
這句話像是水滴般砸在林初涵心上,砸的她愣了愣,這應該是她印象中,第一次許晚吼她。
林初涵也覺得委屈,眼眶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球里打轉,“你為什么總是勉強我做不喜歡的事,我只想好好學習。”
她清麗的嗓音帶著一絲哭腔。
聽到林初涵帶著哭腔的聲音,許晚平復了下心情,長舒一口氣,“抱歉初涵,我只是太生氣了,媽媽也是為了你好。”
林初涵死死咬住嘴唇,倔強不讓眼淚哭出來,“今晚我不會表演,爺爺那邊我去說。”
說完,林初涵便離開了房間。
許晚嘆了口氣,獨自搖搖頭。
“夫人,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不要往心里去。”阿姨小聲安慰道。
“沒事,你去忙吧。”
阿姨走后,想著那條破了的裙子,許晚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倒是小瞧了林九矜,本以為她這么年都是乖乖柔柔,也做得出來這種事。
想到這里,再憶起剛剛在后花園看到過林九矜,許晚轉身朝著后花園走去。
剛一進院子,見她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一襲白裙竟襯的更加飄然,想著林初涵被剪爛的裙子,心中淤積的怒氣爆發了出來。
“我倒是看走了眼,想不到你竟然這般惡毒。”許晚憤憤不平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林九矜轉頭,精致的眉宇微微皺起,她不知道許晚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您在說什么?”
許晚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好個聽不懂在說什么,這個時候還跟我裝傻?剛才你進了初涵的房間換衣服吧?”
林九矜帶著一絲疑惑點了點頭,貌似是許晚帶她進的那間房間吧。
聽見她回答,許晚繼續問,“我給初涵準備的衣服被人故意破壞了,是你做的吧?”
“我可沒有,您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還希望您不要往我身上潑臟水。”
“證據?”許晚冷哼一聲,“還需要什么證據,在我面前耍這種心機手段,你還嫩了點。”
“隨便您怎么說。”林九矜平靜說道,她一向不喜歡與人吵架。
“林九矜,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平日待你不薄,從未克扣你什么,你竟然這般狠毒。”許晚怒聲道。
“林夫人,我敬您是長輩,沒有證據之前,還希望您為自己積點口德。”林九矜不疾不徐道,若是云家幾人在這里,便能發現,她那身淡然的氣質竟與云亦淼如出一轍。
林初涵在正廳找了一圈都未曾看見林九矜,問了名傭人才得知,她在后花園,剛到就聽見許晚怒罵的聲音傳過來。
她急忙趕了過去,“媽咪,你在干什么。”
“林初涵,你給我讓開,我今天要替林耀南好好教訓她,果然是沒有爹媽的孤兒,這種欺負自家姐妹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許晚推搡著林初涵想要去打林九矜。
林初涵一把抱住了暴走狀態下的許晚,閉著眼睛一聲哭腔喊道,“那件衣服是我故意弄壞的,我不想去拉什么小提琴,所以把衣服剪碎了。”
許晚聽到這話,頓時愣在原地,雙眸顫動著,眼中的神色不敢置信,她不相信這是林初涵說出來的話,“林初涵,你把剛才的話再重復一次?”
林初涵咬咬唇,硬著頭皮又說了一次,還未說完,許晚一巴掌直接落在她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讓在場的人都一愣。
她清秀的臉頰出現明顯的巴掌印,瞬間紅腫了起來,林初涵也被這一巴掌打蒙了,腦子嗡嗡響。
“林初涵,你對得起我嗎?”許晚眼睛通紅,林初涵可是她的全部希望。
“您對我的栽培就是讓我干不喜歡的事,我不想成為像您一樣的人。”林初涵一手捂著臉,嘴唇顫動著。
許晚揚在空中的手始終還是沒打下去,“我怎么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大廳的擺鐘傳出古樸的鐘聲,晚宴時間到了,不能再耽擱了,許晚狠狠的瞪了林初涵便去了前廳。
林九矜則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冰冷的手指被人勾住,她回過神來,眼神落在白皙的手指上。
耳邊響起林初涵溫和的聲音,“九九,我媽媽之前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要生她氣,我代她替你道歉,對不起,那衣服是我自己剪壞的,我不知道會拖累你。”
林九矜搖搖頭,“沒關系,我不在乎。”
除了他,現在誰都別想傷害她半分。
林初涵見她臉色平平,眼神干干凈凈毫無一絲情緒波瀾,她便心疼的緊,這是要經過多少事,才能變得如此淡定。
“九九,表演的事你能代替我去嗎?當年你剛來林家,我偷聽過你拉小提琴,很好聽。”林初涵小聲問,她一直都不明白,九九那么有天賦,許晚還一直瞧不起她,在她的眼里,林九矜真的很完美,除了學習成績。
林九矜微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憑什么要我去?”
林初涵面色一愣,“對…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晚會期間,許晚找到林淮說了這件事,沒想到反而遭到了林淮的訓斥:“涵兒不愿意表演,那就不表演,都快高考了,萬一影響了她高考發揮怎么辦?”
許晚覺得委屈,“這次這么好的機會,我也是為涵兒著想,南城有名的家族都派了代表過來,要是她真能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結交的人脈,會讓她以后會少走很多彎路。”
林淮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林家也不是什么小人家,不需要涵兒這么小就去當交際花,隨她去吧,今天是老爺子的大壽,既然你已經安排了表演,涵兒不能上,那就安排讓別人上吧。”
“都這個節骨眼能安排誰?林九矜?就她那樣子,你看著像是會什么才藝么。”許晚沒好氣說道。
“現在除了她也沒別人了,她剛來林家不是拉過小提琴?等下讓她拉小提琴吧,就算再不好,總歸不是涵兒丟人。”林淮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異樣。
“行吧”
云家。
云亦淼正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翻著佛經,修長的指腹輕輕掠過,他纖長的睫毛輕垂,在眼下拓出淡淡的蔭翳,“云意,小阿九還在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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