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后續

　　威森加摩的成員們紛紛站起身來，注視著小天狼星。

　　像是一種默契，他們開始沉默地整理收拾文件，離開這間既帶來痛苦，又帶來新生的審議室。

　　良久，鄧布利多走向了小天狼星布萊克。

　　他俯下身去，輕輕拍了拍布萊克的肩膀。

　　布萊克揚起了淚流滿面的臉，對上了鄧布利多那慈愛的目光。

　　雖然鄧布利多教授一句話都沒有說，布萊克的內心卻升起一股強烈的情感，讓他感到踏實，充滿了希望。

　　布萊克不由得怔住了。

　　鄧布利多教授再次輕拍他的肩膀，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了這間暗室。

　　“走吧，艾倫。”歐文哈里斯覺得是離開的時候了。

　　但是艾倫沒有動，他指了指他們身后幾排，坐在中間位置的一個女巫。

　　在所剩無幾的人中，歐文順著小兒子所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她。

　　金色的短發，穿一件洋紅色長袍，吮著一支刺眼的綠色羽毛筆的筆尖。

　　毫無疑問，這是《預言家日報》的首席記者麗塔斯基特。

　　“爸爸，在你見福吉之前，最好先和她談一談。我一會兒自己離開。”艾倫低聲提醒道。

　　歐文會意地點點頭，向著麗塔走去。

　　艾倫注意到，麗塔斯基特在短暫的驚愕后，和父親似乎相談甚歡。

　　艾倫完全不擔心麗塔會亂寫，她是個識時務之人，對于當權者，她不會輕易去挑釁。

　　當整個陰沉沉的暗室就剩下艾倫和布萊克兩個人的時候，艾倫依然沒有動身。

　　他知道布萊克需要時間來調節情緒。

　　直到布萊克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艾倫才走上前去。

　　布萊克舉起袖子，胡亂地擦拭著自己的臉。

　　“你不應該觀看這種處決的。”布萊克那雙陰郁的眼睛看向了艾倫，認真道。

　　他覺得，雖然艾倫實力很強，但畢竟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不應該目睹這樣殘酷的刑罰。

　　“絕大部分人，最擔憂的莫過于死亡，伏地魔如此，小矮星彼得也是如此。而波特夫婦的悲劇，正是源于伏地魔對于永生的追求，小矮星對于死亡的畏懼。”艾倫半是感嘆，半是提醒。

　　“死亡也許是一種懲罰，但不能贖罪。以幾秒鐘被吸走靈魂的痛苦來抵償十三年的精神痛苦債，我不知道這種補償是否足夠！”小天狼星說完也很詫異，自己居然在一個孩子面前敞開了心扉。

　　或許是因為他淡定的氣質、小小年紀就擁有比普通巫師還強的實力讓他給他人的感覺實在不像是一個孩子吧。

　　艾倫看著小天狼星的陰郁中夾雜著痛苦的眼眸，認真地回答道：“你說得不錯，有時候正義不足以安撫人心。”

　　“在世人眼中，小矮星彼得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洗刷了罪惡，或許還可以得到梅林的寬恕。”艾倫緩緩說道。

　　布萊克的眉頭皺了起來。

　　“然而，如果別人給我造成一種緩慢的、深切的、無邊而又恒久的痛苦，那么我想報復，就要盡量給對方造成同樣的痛苦。正如麻瓜的一句名言所說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

　　“不過，仇恨使人盲目，惱怒也會造成魯莽，一味追求報復的人，到頭來恐怕要自己喝下苦汁。”艾倫掃了布萊克一眼，繼續說道：“在我看來，小矮星彼得早就為他犯下的過錯在接受懲罰了。十三年，只能作為一只老鼠，躲避在巫師家庭，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在追捕他的過程中給他帶來的痛苦和折磨，或許還遠遠超過他接受攝魂怪的吻所帶來的傷害。”

　　布萊克將艾倫的話聽進了心里，那種在心頭縈繞不去的痛苦和憤懣似乎都得以減輕。

　　至于剩下的情緒，顯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消逝。

　　小天狼星深深地看了艾倫一眼，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答應我的都做到了，我也會信守承諾，完成我的誓言。”

　　聞言，艾倫不由得笑起來，雖然不喜歡對方的性格，但他當然相信布萊克的人品，否則當初也不會和他立下這個約定——雖然為了避免鄧布利多出來攪局他額外加了一層保險。

　　“不如你現在就隨我去接收？”小天狼星道。

　　布萊克是個急性子的人，他不想拖欠艾倫。

　　艾倫想了想，覺得還有足夠的時間，并且也不想夜長夢多，就點頭答應了。

　　在給父親歐文寫了一封信，注明動向后，艾倫跟隨著小天狼星布萊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魔法部。

　　途中見到小天狼星的巫師，有一些還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顯得有些驚駭莫名。

　　“這就是自由的感覺！”離開魔法部后，小天狼星張開了雙臂，擁抱天空。

　　艾倫微笑地看著小天狼星，特別理解這位曾經東躲西藏的囚徒此刻的感覺。

　　待到小天狼星平復了情緒，兩人幻影移形，直接來到了布萊克家族的老宅——格里莫廣場十二號。

　　呈現在艾倫面前的老宅有著骯臟的墻壁和陰森森的窗。

　　他們走上破爛的石頭臺階，發現這棟老宅門上的黑漆都剝落了，布滿左一道右一道的劃痕。

　　銀質門環是一條盤曲的大蛇形狀。門上沒有鑰匙孔，也沒有信箱。

　　“勞駕，能借用下你的魔杖嗎？”布萊克問道。

　　艾倫眨眨眼，卸掉了魔杖，遞給了布萊克。

　　布萊克握著魔杖揮了揮發現勉強能弄出點動靜，接著又皺眉掂量了下重量，覺得似乎比他想象中要重一些，不過隨即聳聳肩，用艾倫的魔杖在門上輕輕敲了一下。艾倫聽見許多金屬撞擊的響亮聲音，以及像鏈條發出的嘩啦嘩啦聲。

　　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

　　布萊克隨手將魔杖還給了艾倫。

　　兩人跨過門檻，走進幾乎一片漆黑的門廳。

　　艾倫聞到了濕乎乎、灰撲撲的氣味，還有一股甜滋滋的腐爛味。這地方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座廢棄的空房子。

　　緊接著，他聽見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墻上一排老式氣燈都亮了，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實的亮光，照著長長的陰森森的門廳里剝落的墻紙和磨光綻線的地毯。

　　頭頂上一盞蛛網狀的枝形吊燈閃爍著微光，墻上歪歪斜斜地掛著一些因年深日久而發黑的肖像。

　　艾倫留意到，枝形吊燈和旁邊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上的枝形燭臺都做成了大蛇的形狀。

　　這棟老宅帶有著濃重的斯萊特林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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