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姥爺登門
馮一帆開車回到小區，把車停在了小區地下車庫，然后也是快速趕到了古街上若餐廳門前。
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午夜零點，但古街上依舊還是燈火通明，街上還是有一些未散去的人群。
當馮一帆來到了若餐廳門前，在門口沒有見到電話里林瑞峰催促自己回來所說的那位客人，反倒是見到了自己的父母。
并且從母親神情上看，似乎非常的不高興，好像是在跟父親生氣。
馮一帆走到父母面前，有些不解地問：“爸媽，這么晚了，你們怎么還沒有休息？怎么會在這啊？”
盧翠玲看到兒子回來，瞪了老伴一眼說：“你問你爸去。”
馮一帆奇怪看向了父親。
馮建東有些無奈地說：“事情是這樣的，你的舅姥爺和叔姥爺回去呢，把你的事情說給了你姥爺聽，所以你姥爺專門訂了你餐廳的位子，然后自己跑過來了。”
馮一帆有些驚訝看向了父親。
接著聽父親說明整件事情，也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馮一帆這位姥爺的身體已經不好，尤其是去年查出了有“阿斯海默癥”。
所以他的記憶里一直不行，很多時候想好的事情，他也可能會忘記。
然后他專程訂了若餐廳位子后，沒有告訴任何人便自己來了。
結果來到了淮城后，因為本來對這里就不熟悉，再加上因為病癥的原因，硬是在街頭上迷路了。
倒是遇上了好心人，把他給送去警察局。
可是因為他性格上要強，為人也是比較的固執，所以雖然是有老年癡呆前兆，但一直不愿意去承認和面對，所以也沒有依照醫囑準備什么聯系卡片之類。
再加上這幾年跟兒女關系都不好，手機里也是干脆沒有兒女們的電話。
在警察局里，老人也是一直表示，自己是過來看外孫，并且說和女兒、女婿的關系不好之類。
但是警察問姓名，老人又怎么都說不明白。
最后在警察局里也是呆了很長時間。
還是盧錫嘏和全承平得到消息，知道老爺子離家出走了，兩位老爺子猜測可能是來淮城，所以也是從滬海專程趕了過來。
這么一直在找尋，又不敢跟馮一帆母親說，只好把馮一帆父親叫去幫忙找。
最后才終于算是在警察局里，找到了迷路的老爺子。
馮建東嘆了口氣說：“你姥爺已經不太認人，他這么多年了也不認識我，還好能認識你的舅姥爺和叔姥爺，但是把他從警察局接出來，他一定要來你的餐廳。”
馮一帆看著父親問：“爸，那您之前回家，為什么沒有說呢？”
接著馮一帆又問：“而且，這一晚上這么長時間，你們為什么不早點帶姥爺過來，一直拖到若餐廳打烊呢？”
馮建東看了一眼老伴說：“還不是因為你媽嗎？”
原來，馮一帆的舅姥爺和叔姥爺的意思是，想要讓他母親能過來見上一面。
所以兩位老人沒有直接帶馮一帆姥爺來餐廳，而是一直在等待著馮建東回去說服盧翠玲。
結果不用父親說，馮一帆也能夠猜得到。
父親肯定是等把小孫女哄睡了，然后才單獨把母親叫出來勸說。
然后母親肯定是堅決不答應出來見面，所以事情也就是一直僵住了，僵持到了如今這個時間。
馮一帆又問：“那你們現在怎么會在這？”
父親無奈說：“你姥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了訂了你餐廳位子事情，一定要來，本來你舅姥爺和叔姥爺是把他給勸說，帶回了賓館去準備休息的。”
又聽了父親的一番解釋，馮一帆也算是明白了一切。
因為知道母親不愿意出來見姥爺，所以舅姥爺和叔姥爺也是把姥爺先給勸回賓館去休息的。
但是結果不知道為什么，姥爺又突然想起了訂了餐廳位子的事情。
結果也就是在若餐廳打烊后，馮一帆都已經把莊德志送回酒店，三個老人又來了古街，來到了若餐廳。
現在事情這么一鬧，馮一帆父母也都被鬧來了。
但是雖然來了餐廳門外，母親堅決不愿意進去見姥爺。
所以事情在這里又一次僵持住。
馮一帆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便扭頭看向母親。
盧翠玲態度很堅決：“別看我，我是不會進去見他的，你要是愿意接待呢，你和你爸接待他，記得讓他把錢都給付了，吃過飯，讓里面另外兩個老家伙把他送回去。”
說完這番話，盧翠玲又說：“我要回家了，既然你們父子倆招惹的事情，你們父子倆解決去吧。”
馮一帆看到母親態度確實是有些過于堅決了，他也不希望母親真的當場就發火。只好打個圓場：“這樣吧，媽，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我和爸給處理一下。”
盧翠玲聽了兒子的話，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行，我先回去了，對了，你千萬別忘了加錢，這么晚還要給他做那些菜，一定要加三倍才行。”
臨走的時候，馮一帆還聽到母親嘀咕一句：“反正他有錢。”
母親是說走就走，頭也不回離開了。
馮建東見兒子讓老伴回去了，頓時有些激動：“你怎么就讓你媽回去了呢？我想著讓小林把你給叫回來，讓你跟我一起勸一勸，哪怕讓你媽媽她進去見一面也好啊。”
馮一帆有點無奈：“爸，你不覺得你表現的有些過于卑微了嗎？我們又不欠他什么。”
馮建東頓時神情嚴肅起來：“兒子，不能這么說，他畢竟是你姥爺，是你母親的父親啊，或許他當年確實對我和你媽不好，但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他如今快要變成一個癡呆老人了。”
馮一帆搖頭說：“可是爸，您難道忘記了，當年他主動跟我媽斷絕的關系？而且姥姥過世的時候，他把你們趕走了。”
馮建東聽到這，臉上的嚴肅瞬間蕩然無存，他很清楚當年那件事對妻子打擊很大。
馮一帆看到父親的樣子，很認真對父親說：“爸，今天的事情，我們先把老人安撫送回去，至于怎么讓他和我媽見上一面呢？之后我們大家再商量吧。”
馮建東聽到兒子的話，也只能是點點頭答應。
“好，也只能先這樣。”
隨后，馮一帆便和父親一同進入餐廳里。
此時，餐廳里大部分桌椅都已經收拾好了，然后唯一擺好的一張桌子前，坐著三位老人。
見到了馮建東和馮一帆父子倆進門，三位老人一同抬起頭來。
盧錫嘏和全承平馮一帆見過面，對兩位老人還是比較熟悉。
剩下的那位有些陌生，但眉宇間和盧錫嘏有幾分相像，或者應該說和馮一帆母親有諸多相似之處的老人，應該就是他的姥爺了。
而坐在那里的老人，身上透露出一份威嚴，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架勢。
當盧錫嘏低聲跟老人說了幾句，大概是介紹了馮一帆過后。
老人看向馮一帆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份慈祥。
馮一帆走到餐桌前，不給舅姥爺和叔姥爺開口機會，他直接搶先一步說：“很抱歉，雖然你們確實訂了位子，但是你們預訂的是昨天，現在已經是今天，所以我們餐廳不可能給你們準備晚餐。”
盧錫嘏聽了也是苦笑一下，還是站起身想要進行介紹。
馮一帆卻又再次搶先：“我知道，你是我的姥爺，但是你也應該明白，我母親并不想來見你，至于原因，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如果你不記得的話，可以回去問一問我的舅姥爺和叔姥爺。”
盧錫嘏和全承平沒有想到，馮一帆竟然當面說得如此直接。
全承平也站起來，想要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
但最終被坐在那里的老人給阻止了。
“馮一帆，我想我應該會記住你，雖然我也不知道我這記憶還能記住你多久，你還有什么話想說，趁著我現在記性比較好的時候，全部都給說完好了。”
馮一帆索性繼續說：“或許在你們眼里，我無論多大年紀始終還是個孩子，不懂得你們的一些思想，但我想說，我也不想去懂那些。
而我只想說，如果你現在是因為身邊沒有其他子女陪伴，想要把我母親找回到身邊去，那么很抱歉，我不會答應，我也不會讓我母親回去，至于你的那些財產，我們家也并不需要。”
聽到這里，盧錫嘏和全承平都有些激動了。
盧錫嘏搶著說：“一帆，你不該這樣跟你姥爺說話。”
全承平也說：“一帆，你姥爺這次來，并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他只是因為生病了，所以就想要來見一見你母親。”
馮一帆和老人對視，完全沒有在意其他兩位姥爺的話。
姥爺和外孫對視了良久。
終于，姥爺笑著說：“哈哈哈，你的脾氣還真的是很像你母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好像就看到了，當年她一定要嫁給你父親，回家里跟我對峙時候的樣子。”
姥爺接著又說：“我很清楚，無論是你母親還是你，應該都是非常驕傲的人，你們也看不上我剩下的那點錢，我這次過來，確實是因為我病了。
我明白，我的病會越來越重，可能如果我再不來的話，下一次我甚至連你母親是誰都想不起來。
我盧錫純已經是快要年近百歲的年紀，但是我這一生可能做過最大的錯事，應該是在你母親婚姻上，以及我后來跟你母親反目，甚至不讓你母親參加你姥姥葬禮。
我犯下的錯誤我會自己去承擔，我不奢求你們一家會原諒我，我其實只是想要見上你母親一面。”
旁邊全承平和盧錫嘏神情凝重，他們很想要開口讓馮一帆幫忙求情。
但是這種時候，兩位老人也很清楚，需要讓這對祖孫去交流。
馮一帆想了想說：“對不起，我可以稱呼你一聲姥爺，但我不能向你保證什么，我不可能去強迫我母親來跟你見面。”
盧錫嘏聽到這里還是忍不住說：“一帆，你要明白，你姥爺他如今…”
不等弟弟把話說完，盧錫純舉起手阻止弟弟說下去。
而老人隨后抬起頭，向馮一帆展顏一笑：“罷了，不過我這個老頭子晚上沒有吃東西，不知道可否在你的餐廳里吃一頓飯？”
這次馮建東也忍不住開口：“一帆，你姥爺他確實一晚上沒有吃東西，他還自己一個人離開警察局，想要來找我們的，你總不能讓你姥爺這樣餓著肚子回去吧？”
馮一帆點頭說：“好的，請你稍等一下。”
與此同時，若餐廳后廚的人幾乎都已經來了。
看到主廚走進后廚，一群人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但馮一帆沒有給他們開口機會：“好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今晚真的是讓辛苦大家了，讓你們白跑來一趟，我姥爺的晚飯我來處理就好。”
石家慧讓大家先都離開，等大家都從后門離去后，她才湊近馮一帆身邊低聲說：“一帆，或許你應該和叔叔一起勸勸盧姨的，也許你開口，盧姨會聽。”
馮一帆平靜回應大師姐：“再給我媽一些時間吧。”
石家慧聽到這話，明白馮一帆的心思。
實際上，他心底是在心疼自己母親，他不希望自己母親迫于壓力，在一種不情愿的情況下來見姥爺，他還是希望母親自己能同意，而不是被其他人說服。
石家慧點頭說：“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石家慧也離開后，馮一帆打開后廚的冰箱，在里面找出來幾樣東西，開始準備為自己姥爺做晚餐。
在馮一帆開始忙碌時，盧錫純看著外孫說：“一帆，不用太麻煩的，有一碗蔥油拌面也行的。”
馮一帆點點頭回應：“行，姥爺你等一等。”
隨著馮一帆在后廚里忙碌，很快一縷縷的香味從后廚彌漫出來，在餐廳里飄蕩著。
盧錫純、全承平和盧錫嘏以及馮建東沒多久便都聞到香味。
而嗅到了香味后，四位老人幾乎同時意識到馮一帆做的是什么。
尤其是全承平和盧錫嘏相視一眼，兩人也是有那么一些驚訝，并且又同時小心翼翼看向了盧錫純。
盧錫純此刻陷入了一陣深深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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