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修煌很快回到了醫院。
到了病房,時歡正躺在那看電視。
這幾天,已經可以稍稍將病床抬起來一些了,人也可以下床,只不過每次起來的時候還比較困難,容易牽扯到肋骨的傷。
電視里播放的是財經新聞,其他女人根本就不感興趣,她卻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褚修煌突然出現。
他就這么直直的沖了進去,到了跟前,直接彎下腰,把她抱在了懷里。
時歡嚇了一大跳,“褚少,你…”
“不要說話!”
時歡:“…”
褚修煌雙手抱著她,小心的不碰到她的傷口,低著頭,閉著眼睛,深深的喘息。
“當初時歡莫名其妙查出來懷有身孕,時老太太很生氣,不準她去留學,讓她在家里待產。”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當時都傳是她私生活不檢點,說是出去和同學聚會,結果卻和老頭子鬼混才有的身孕。”
“時泯衍為了這個侄女,跑去把那家酒吧砸了,結果還傷到了人,被人告進去坐牢,悠然當時拖著三月的身孕每天東奔西走,四處找關系,最后人是救出來了,她卻差點流產,孩子也沒有發育好。”
“后來悠然在醫院里保胎,剛好時歡被送進來生孩子,時家沒有一個人來照看。我記得當時她是早產,加大出血,都以為孩子是根本保不住的,所以我們就把落落偷偷抱回來養著了。”
“這件事只有我和悠然兩個人知道,悠然肚子里的孩子沒了,我們是真的喜歡落落,把她當親生的在看待啊…”
涂母說的話不停的在腦子里回蕩,信息量太大,導致褚修煌到現在都有些無法消化。
就在不久前,他甚至還懷疑過,涂悠然心虛逃跑,涂母撒謊,會不會是因為小落落是時輕歌的?
被她們貍貓換太子了?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有和那個女人發生過關系。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小落落居然會是時歡的親生女兒。
她才二十四歲。
也就是說,六年前的話,她才十八歲。
一想到才剛成年的她,就被喝醉酒的自己…
后來還在時家受了那么多年的罪,生下孩子還以為是死了,讓落落喊別人爸爸和媽媽。
褚修煌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心臟抽搐,像是剜割一樣,陣陣難受,甚至眼眶也有些疼…
他猛地低下頭。
“褚少?”
時歡被他摟的有些喘不過氣了,尤其是脖子那,被他拱的熱烘烘的,特別不舒服。
她忍不住再次開口,“褚少,你到底怎么了?”
抬起雙手,有些猶豫的抓住他的布料,“褚少,你…你先松開我,有點疼。”
褚修煌的雙手終于松開了。
時歡松了口氣。
“歡歡。”
男人的聲音沙啞的有些過分。
時歡抬起頭,結果一看到他的眼神,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
褚修煌本來就長得好看,而且是偏陰柔俊美那一掛,五官特別的精致,此刻那一雙狹長的鳳眸像是盛滿了水分,瀲滟著春光,就這么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無端有種…深情款款的感覺。
咳咳。
忍不住咳嗽了兩聲,“褚少,你怎么了…”
下一秒。
時歡猛地睜大了眼睛。
終于,時歡忍不住用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發出了抗議。
褚修煌終于放開了她。
只不過…
兩人還是靠的很近。
時歡就這么愣愣的看著他,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燒…
“呃。”
一出聲音,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啞的不行。
但她還是問道,“褚少,你怎么了?”
兩人認識了這么多年,最近莫名其妙總是對她表白,今天更過分,居然直接還…
“歡歡。”
褚修煌的聲音沙啞,“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
時歡微微蹙眉。
褚修煌看著她。
時歡睜著眼睛,似乎懵了。
褚修煌突然又朝她靠了過來…
就像是逐木鳥一樣。
時歡臉上紅的不行。
徹底蒙了。
褚少到底在干什么呀?
終于,褚修煌松開她,口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怎么辦?
看到時秘書臉紅的樣子就想…
褚修煌花了好長時間,終于安撫好自己激動的情緒。
他開口問道,“歡歡,六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什么啊?”時歡還有點懵。
褚修煌說,“六年前,你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的那個晚上,后來發生了什么,還記得嗎?”
時歡皺眉,想了想,“聚會完了我就回家了啊。”
“后來呢?”
褚修煌抬起頭,一雙鳳眸灼灼的看著她。
“后來…”
時歡開始回憶,細致的眉毛慢慢的皺起,眼中若有所思。
就在褚修煌熱切期盼的時候,時歡突然抬起雙手,捂住自己頭上的紗布,臉色也開始變白,閉著眼睛,“想不起來…我…”
“是不是頭又疼了?”褚修煌忙握著她的手腕,“沒事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等以后想起來了再說。”
他按下呼叫鈴。
很快也給南宮辭打了個電話,讓安排最好的腦科醫生全都過來。
沒多久,醫生們,包括南宮辭都趕過來了,聽了褚修煌的反饋后,開始對時歡問一些具體的問題。
褚修煌來到走廊外面,撥通了一個號碼,“你現在來醫院,我有些事要問你。”
十幾分鐘后。
“褚公子,時小姐應該是有一些選擇性的失憶癥,從醫學的角度來說,這種癥狀,一般都是因為潛意識里的排斥和抗拒,也就是說,對于會引起極度痛苦的回憶,大腦會根據病人的情緒和意愿進行選擇性的遺忘。”
極度痛苦?
褚修煌鎖緊長眉,“那她什么時候才能記起來。”
“這個不確定,因為時小姐后腦的血塊還存在,在血塊沒有消失之前,她丟失的那一部分記憶可能會受到一些刺激而想起來,也可能永遠都丟失。”
醫生頓了頓,開口建議,“我建議還是順其自然,如果沒有什么非記不可的理由,這些丟失的記憶又容易引起時小姐的痛苦回憶,褚公子又何必一定要讓她想起來呢,您說對吧?”
褚修煌沒有說話。
一旁的南宮辭問,“不做手術的話,血塊能不能想辦法消除掉。”
“這個只能等時間了,畢竟腦部手術的危險性很大,時小姐現在除了部分記憶丟失,大腦其他方面的功能并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我并不建議冒險做這個手術。”
南宮辭點頭,“二哥,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見褚修煌還是不說話,南宮辭揮了揮手,讓醫生全部離開。
然后他開始喊,“二哥?二哥?二哥!”
連喊了三聲,褚修煌才回過神,很是嫌棄的看著他,“你是復讀機嗎?”
“嘿嘿。”南宮辭訕笑,“二哥,時秘書到底丟失了什么記憶啊?我覺得時秘書沒什么不對勁的啊。”
還是和他認識的那個時秘書沒什么差別,冷靜,樂觀,話很少,很文靜。
不是說失憶的人,性格都會顛覆,像是換了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