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黑色轎車上。
墨耀雄正在閉目養神…
直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響起。
他睜開眼睛,“怎么了?”
旁邊有開著警車的交警呼嘯而過。
前面司機小劉回答,“董事長,蕭少爺的車一直沒開,可能是車拋錨了。”
拋錨了?
墨耀雄瞬間皺眉。
馬上要去公司股東大會,偏偏這個時候半路上車子拋錨?
“蕭少爺下車了。”小劉又說道。
墨耀雄看著前方,果然,蕭夜白下車直接往后面走了過來。
小劉忙將車門打開,“蕭少爺。”
蕭夜白卻來到車后座,拉開車門。
“怎么回事?仲助理的車拋錨了?”墨耀雄往里挪了個位置,讓蕭夜白上車。
前面的黑色轎車旁,交警已經過去了。
似乎正在交涉。
蕭夜白沒有說話,就這么安靜的坐在那里看著前方。
直到交警驅車離開,仲愷也將車開了出去。
司機小劉看了眼后視鏡,忙也發動車輛跟上。
車廂里,安靜的像是時間已經控靜止。
“夜白,發生什么事了?”墨耀雄忍不住問。
蕭夜白終于轉過臉看著他。
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龐此刻異常的緊繃,鏡片后面,那一雙如墨般濃郁的黑眸重重的瞇著,卻分明能看到明顯的血色,還有眼底清晰的陰霾。
蕭夜白給人的印象向來都是斯文淡漠,這么多年來,哪怕再不開心,臉上從來都是波瀾不驚,不會有如此外顯的情緒。
可此刻…
墨耀雄只覺得心頭一驚,忙問道,“夜白,你…”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墨耀雄只能先接聽電話。
他拿出手機,“王總?”
不知道王總在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墨耀雄眼神震驚,臉色驟變。
“無可奉告。”
說完這句話后,他立刻掛斷了電話。
可很快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南城電視臺的某位財經記者,不久前還找他想要做一個專訪。
可墨耀雄此刻哪還有心情?
他立刻再一次的掛斷。
緊跟著,微信和短信開始不停的傳來新的消息,手機屏幕上也再度有電話撥打進來。
手機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就像是都說好了一樣,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墨耀雄額角冒汗,不停的掛斷,再掛斷…
就在他手忙腳亂的時候,突然眼前伸過來一只修長骨感的大手。
蕭夜白就這么將他的手機拿走,直接按下“關機”。
然后,又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手指按下手機屏幕上的那一個新聞采訪視頻,墨唯一的聲音就這么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
“我要聲明的是,我其實只是墨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一個孤兒,我并不是墨家的親生女兒。”
“墨家親生的孩子是蕭夜白,他才是墨家的親生骨肉,是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蕭夜白從來都不是什么養子,更不是什么軟飯男,這么多年因為一些原因,他的真實身份一直被隱瞞,這對他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已經通過律師,把爺爺分給我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了蕭夜白,這些原本都是應該屬于他的東西,我不會要,我也沒有資格要。”
“另外,我已經和蕭夜白正式離婚,從今以后,我和蕭夜白,和墨家沒有任何的關系,請大家繼續支持墨氏集團,也請所有的股東繼續支持蕭總以后的工作,謝謝大家。”
墨耀雄被迫看著手機屏幕,聽完了整段的采訪。
整個人已經徹底呆滯。
他真的沒有想到,墨唯一居然選擇用這種方式公布了這個秘密,他真的完全都沒有預料到…
他還以為墨唯一只是被墨老爺子的去世給打擊到了,而且她不是都已經答應他了,以后只要她和夜白在一起好好的生活,身份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嗎?
黑色轎車還在不停的往前開著。
“墨小姐的語音采訪是在半小時前發過來的,相信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震驚。目前,本臺記者正在聯系墨家,希望能得到正面的回應,與此同時,我們也采訪了墨氏集團的幾位負責人…”
蕭夜白關掉了視頻。
記者的聲音沒有了。
封閉的車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直到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問道,“真的還是假的?”
墨耀雄閉了閉眼睛。
“夜白。”他聲音沉重,“其實這件事情…”
“我不想聽解釋。”蕭夜白低聲打斷,“你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
他的聲音極冷,帶著明顯的暗啞,就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緊繃的臉部線條彰顯出此刻極度壓抑的情緒。
墨耀雄看著他的表情,手指緊了又緊。
終于,他頹然的嘆了一口氣,開口承認,“是,是的,你是我親生的兒子,但是…”
“去最近的醫院。”
墨耀雄一愣,“…”
蕭夜白抬眼看向前方,側臉的線條冷厲陰沉,聲音更是冷漠殘酷的沒有一絲溫度,“做親子鑒定。”
墨耀雄再次:“…”
蕭夜白的手機是私人電話,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并不多。
但是等車子開到醫院,手機鈴聲還是很快的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掛斷。
上午的新聞爆料出來以后,很快以眾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在迅速地發酵著。
蘇婠婠一向不怎么看這類的新聞消息,而且這幾天都在忙著陪唐逸文游覽南城,除此之外還得考慮找新的實習單位的事情。
因為今天室外溫度高達三十幾度,出行時間定在了下午的兩點以后。
一樓客廳,蘇婠婠握著手機,看著微信上面的名字,正醞釀著怎么給顧淮安發消息詢問實習的事情…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她接通電話,“找我干嘛?”
電話是趙倩兒打來的,劈頭蓋臉就問她,“婠婠,新聞上說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啊?天哪,也太狗血了吧,簡直比我看過的言情小說還要狗血?”
“你在說什么?”蘇婠婠皺眉。
“你沒看新聞嗎?墨唯一不是你的好閨蜜嗎?我的天,她居然自己跟媒體爆料,說什么她不是墨家的公主,她只是墨家從孤兒院抱養來的養女,她老公蕭夜白才是墨家的親生骨肉,而且兩人還已經離婚了,她把爺爺分給她和孩子的所有財產全部都轉讓給了蕭夜白…”
蘇婠婠臉色一變,立刻掛斷電話,再打開手機微博。
微博上面已經掛了好幾個熱搜,全都是有關墨家的新聞。
她手指顫抖的隨便點開一條開始看。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蘇婠婠的臉上已經慘白一片。
墨唯一不是墨家孩子的事情,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
墨唯一和蕭夜白離婚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但是…
蕭夜白居然是墨耀雄的親生兒子?
而且這件事情墨唯一居然也知道,但是沒有告訴她?
蘇婠婠突然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忙打開微信,從聊天記錄里找到了墨唯一留下的手機號碼。
這個號碼,還是昨天墨唯一給她打完電話后,被她強迫留下來的R國號碼,可此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不死心,被掛斷后,繼續再撥打。
可每次都是那個機械的女聲用英語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
蘇婠婠咬著嘴唇,只能再嘗試的撥打墨唯一的微信語音,微信視頻,甚至是發消息過去。
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小徒弟,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唐逸文問。
蘇婠婠無暇顧及他,二話不說就撥通了蕭夜白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立刻沖那邊吼,“蕭夜白我問你!唯一她去哪了?”
電話里,男人的聲音冷漠如斯,“她連你都沒有透露?”
“你這話什么意思?你現在也找不到她嗎?”
當意識到這個可能,蘇婠婠一顆心不停的往下墜,“蕭夜白,新聞上說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不等他回答…
“你好卑鄙啊!怪不得那么爽快就同意跟唯一離婚,其實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是不是?那個新聞采訪是不是也是你逼她做的?你就是為了讓她幫你爆料!好讓你能名正言順得到墨氏的股份是不是?蕭夜白?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還是聾了?”
“嘟嘟嘟…”
電話居然直接被掛斷了。
霍競深一下嘍就聽到蘇婠婠在這邊罵,“靠!蕭夜白你這個渣男!你無恥!你好卑鄙啊!混蛋!”
霍競深:“…”
掛斷電話,蘇婠婠立刻氣呼呼的看著他。
霍競深看了一眼旁邊的唐逸文。
唐逸文也是一臉問號。
“發生什么事了?”霍競深只好走過去問。
蘇婠婠小嘴一癟,眼睛紅了,“唯一不見了!”
霍競深:“…”
果然。
又是和那個巨嬰有關。
“你不是說她出國旅游了?”
“可是我現在聯系不上她,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有反應,我找不到她了,怎么辦,唯一丟了…”說著說著,蘇婠婠就開始哽咽了。
霍競深無奈啊,只能先安慰自家老婆,“她又不是什么三四歲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丟?再說了,她身邊不是有保鏢跟著?”
“可是我聯系不上她啊!”蘇婠婠又氣又急,“而且她居然連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她怎么這樣啊…”
等霍競深看到相關新聞,向來淡定的臉也不免有些驚訝。
“她會不會出什么事?”蘇婠婠說著說著,突然又開始內疚起來,“我還以為,她只是想要換個環境調整心情,因為她去旅游不告訴我,我昨天還把她說了一頓,怪她不把我當閨蜜,我…我沒想到她居然是因為這個…她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么大的事情,她自己憋著不難受嗎…”
霍競深:“…”
蘇婠婠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樣容易多愁善感,但只要每次遇到墨唯一的事情,就像是變成了林黛玉…
“好了好了。”霍競深抬手將小姑娘抱進懷里,再幫她擦擦眼淚,“她肯定不會有事的,而且,你現在擔心也沒用。”
“什么意思?”
“她選擇離開了才把這件事情公布出來,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讓蕭夜白認祖歸宗。之所以不告訴你,其實為了你好。”
蘇婠婠也不笨,想了想就明白了,“你是誰,她怕蕭夜白來找我的麻煩?”
“你是她關系最好的閨蜜,你覺得如果你知情不報的話,以蕭夜白的性格,他會怎么做?”
“可是…”蘇婠婠情緒很低落,“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就這么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國外,也太不安全了…”
“放心,等她想跟你聯系的時候,肯定就會聯系你了。”
“那得等到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
霍競深哪里知道。
不過看她這么擔心的模樣,只能說道,“如果著急的話,我可以找朋友幫忙查一下。”
“好好好!”蘇婠婠激動的不行,“那你快點讓人查,現在就打電話。”
霍競深:“…”
其實他想說的是,既然墨唯一選擇去國外消失,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查到。
估計會隱姓埋名,甚至…換一個身份證。
“快點啊,打電話啊!”蘇婠婠催。
突然手機又響了,她忙推開男人,接通電話,“喂?”
霍競深:“…”
電話里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蘇學姐?”
蘇婠婠一愣,“你誰啊?”
“我是凌之洲。”
“哦。”蘇婠婠語氣失落,“找我有事嗎?”
“我剛才看了新聞,你知道學姐現在哪里嗎?我打她的手機打不通…”
“我也聯系不到她。”
“怎么會這樣?”凌之洲問,“所以新聞上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你覺得呢?”
凌之洲:“…”
蘇婠婠實在沒有心情跟他寒暄,“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
“好,蘇學姐再見。”
南城某醫院的走廊上。
凌之洲放下手機,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轉過身。
“蕭夜白從京都回來后就在醫院養傷,今天本來要來公司參加股東大會,但是因為這件事情耽擱了。”權暮澤嘴角玩味,“墨耀雄居然把親生兒子就這么藏在身邊,藏了整整10年,居然都沒有被發現,現在墨家老頭子死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親兒子繼承墨家所有的財富,呵。”
他冷笑一聲,“這個蕭夜白也夠忍,當了這么多年的軟飯男,原來都是在臥薪嘗膽。”
“他想輕輕松松得到一切,不可能!”凌之洲握緊雙拳,聲音發狠。
權暮澤說,“不出意外的話,墨耀雄這兩天就會開新聞發布會,親自證實這件事情。該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凌之洲卻不領情,“我自己有打算。”
“是嗎?”權暮澤像是在思忖,“對了,我記得你說這幾天總感覺有人跟著你?”
“什么意思?”
“現在你應該知道,是誰在派人跟蹤你了吧?”權暮澤說的意味深長,“還不明白嗎?上次那件事,你已經暴露了,現在你在明,敵在暗,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之洲眉頭緊皺,卻沒有開口答應。
“你還在猶豫?”權暮澤有些不耐煩,冷嗤一聲說道,“如果之前不是顧忌你的感受,我早就對小公主下手了。你喜歡她,所以優柔寡斷,不忍心下手,都是男人,我可以理解,那現在呢?小公主不是你的仇人,真正的仇人是墨耀雄,以及他的兒子…蕭夜白。”
說完,權暮澤拿出手機,“我把設在墨氏的線人聯系方式給你,你自己跟他聯系,這幾天所有媒體應該都在追問蕭夜白的行蹤,包括墨氏的那些股東,這個時候動手,是最好的機會…”
話音未落,突然身后的病房門被打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護工從病房里出來,“病人有生命危險,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凌之洲臉色驟變,忙拔腿沖進了病房。
彼時南宮醫院的血液科。
鑒定結果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出來。
抽完血,蕭夜白轉身就往外走。
仲愷忙跟了上去。
司機小劉忍不住問,“董事長,就讓蕭少爺這么走了嗎?”
墨耀雄的外套已經脫掉,他一只手按著胳膊上剛抽完血的棉墊,臉色慘白,法令紋緊繃,整個人像是突然間蒼老了十幾歲…
好半天,他才緩緩說道,“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消化這件事吧。”
仲愷開著車離開醫院。
偷偷看一眼后視鏡。
后車座的男人從上車后就沒有一絲的表情,眼睛看著窗外,也不說話…
仲愷也不敢問要開去哪,只能專心的往前開著。
剛才來醫院時的路上,已經有公司不少人給他打電話了。
問的無非都是關于新聞上的事情。
說實話,仲愷打死也不會想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直以來,他只知道墨家老爺子對蕭夜白很有偏見,好幾次,在公司當著所有大股東的面,都不會給這個孫女婿什么好臉色看。
倒是墨耀雄,雖然也很嚴厲,但比起墨老爺子,對蕭夜白算是很厚道了。
所以說,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車后座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蕭夜白接聽了電話,“人找到了沒有?”
仲愷忍不住看向后視鏡。
“找不到,你們就不用回來了。”說完這句,蕭夜白掛斷了電話。
然后他抬起頭。
和那雙如寒潭般冰涼的視線對到一起,仲愷心里一驚,差點踩到剎車…
他忙收回視線。
“有煙嗎?”蕭夜白沙啞的聲音響起。
仲愷冒死想勸,“蕭總,您頭上的傷還沒有好,醫生說了…”
“把煙給我。”
仲愷:“…”
人微言輕!
他只能拿過車上的打火機和煙往后面遞去。
蕭夜白瞇著眼,動作熟練的點燃,塞進薄唇重重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濃郁的煙霧。
很快車廂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煙味。
仲愷也不敢說話,直到蕭夜白連續抽了兩根,終于說話,“回麗水灣。”
“好的。”
南宮醫院。
戰堯看到新聞,就撥通了蕭夜白的電話。
結果根本沒人接。
中午忙完事情,他立刻來到了醫院。
誰知…
“不好意思,蕭總今天上午就離開醫院了。”
“什么意思?他出院了?”
“沒有,應該是…”護士想了想,“跟剛爆出來的新聞有關系吧,可能去處理事情了。”
好吧。
戰堯轉身。
“先生。”護士叫住他,“如果你找到蕭先生的話,麻煩盡快讓他回來做檢查吧,劉醫生說今天下午應該換藥了。”
“放心。”戰堯微笑,“我一定會把他揪回來的。”
這個臭小子!
居然一大早就離開醫院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他承認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太過震撼,但是…再怎么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戰堯離開醫院,一路上,一邊開車,一邊繼續撥打著蕭夜白的號碼。
結果始終都沒有接聽。
戰堯氣的不行,只能先去麗水灣碰碰運氣。
半小時后,戰堯走進別墅。
“周嬸,夜白在家嗎?”
周嬸欲言又止,“蕭少爺在樓上,但是…”
“但是什么?”
周嬸說道,“我剛才上去看了一眼,蕭少爺一直在抽煙,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了。”戰堯轉身。
突然又停下腳步,“他吃飯了沒有?”
“應該沒有,剛才先生打電話回來,讓我好好照顧蕭少爺,但是蕭少爺說不餓,還讓我別上樓打擾他…”
“行了。”戰堯也明白了,“周嬸,麻煩你做點他能吃的東西,等會端上來。”
“好。”
戰堯來到樓上。
走廊上,各個房間房門緊閉。
他先來到次臥。
推開門。
只看了一眼,他就轉身來到了主臥。
嘗試的伸手擰門把。
居然打開了…
戰堯立刻推門進去,“夜白。”
溫馨精致的主臥室內,一片昏暗。
明明現在是下午的一點多鐘,今天外面還將近四十度的高溫,蕭夜白穿著白色襯衫坐在那里,黑色西服的扣子被解開,手里夾著香煙。
滿屋子都是煙味,空調也開的特別的低,加上厚厚的窗簾也拉了起來…
戰堯眉頭一緊,走過去,伸手就將男人手里的煙奪了下來,再把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全部收了起來,“你有毒吧?知不知道你現在傷還沒好?這時候能抽煙嗎?”
蕭夜白幽黑的眼神像是沒聽到,或者說…
像是在放空?
“夜白?”戰堯眉頭皺得更緊,他低下頭,然后伸出手…
剛晃了一下。
蕭夜白已經抬眼看了過來,“你做什么?”
戰堯收回手指,“我特么的還以為你被煙給嗆瞎了!”
臥室里煙霧繚繞,男人像是被度化的仙人,表情和語氣都是淡淡的,“你來做什么?”
“媽的…”戰堯忍不住飆臟話,“我還以為你被刺激了,沒想到你還挺正常啊,怎么,既然這么正常,為什么不回醫院?待在這里干嘛?待這里能把病養好嗎?趕緊起來跟我回醫院,剛才護士還說今天你得換藥了…”
“啰嗦。”蕭夜白說完,身子往后,緩緩閉上眼睛。
戰堯氣啊,“我特么的,你以為我想啰嗦,還不是因為現在小公主出去旅游了,沒人管你了是不是?”
俊美落拓的男人一動也不動。
戰堯看著他,剛要再說話…
“她不會再管我了。”
戰堯一愣,“什么?”
蕭夜白半閉著眼睛,繼續說道,“她走了。”
“你說…”戰堯皺眉,“小公主嗎?”
“她走了。”蕭夜白終于抬起頭,如枯井般沉靜的黑眸望著他,薄唇重復,“她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