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沒多久。
“小少爺回來了。”
傅子煬乖巧的背著小書包走進來,身后跟著的,是多日未見的傅棲。
老太太疼子煬疼的要命,當下拉著孩子坐下,問吃飯了沒有,各種寒噓寒問暖。
蘇婠婠看了一眼傅棲,“傅小姐,坐啊。”
傅棲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打開,霍競深接完電話從里面出來。
因為剛吃完飯,男人已經脫了西服外套,現在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衣服下擺扎了進去,整個人利落干凈,清雋養眼。
他目光所及,便對著傅棲微微點了下頭,然后走到蘇婠婠的身邊坐下。
一只大手放在長腿的膝蓋上,另一只手則抬起放在蘇婠婠身后的沙發背上。
動作自然的仿佛已經做過無數遍。
傅棲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在對面找了位置坐下。
蘇婠婠很快便和傅子煬玩起了游戲。
還是和平精英。
一大一小兩人玩的聚精會神,蘇婠婠一直在指揮,傅子煬雖然話不多,但也會偶爾提醒或者報點。
兩人玩的時候,霍競深就在一旁看著,偶爾拿起手機看一眼。
總之,客廳的氛圍和樂融融,頗有種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感,而傅棲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
內心無比的苦澀。
“傅小姐?”霍老太太突然說話,“怎么不和婠婠他們一起玩?”
傅棲說,“我不會。”
不但不會,而且她也不喜歡玩游戲。
霍老太太又問,“你是比婠婠大兩歲吧?”
傅棲點頭。
“年輕真好。”霍老太太笑瞇瞇的,“有男朋友沒有?”
“沒有。”傅棲偷偷看了一眼霍競深,很快說道,“最近忙著工作,暫時不想找。”
“是嗎?”霍老太太卻不相信。
她還記得上次吃大飯的時候,傅棲這丫頭一直偷偷的看暖陽呢。
說曹操,曹操到。
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霍暖陽提著一個軍用背包下樓。
一身迷彩作戰服,綁著腰帶,身形矯健勁瘦,提著包的手腕肌肉明顯,男人味十足。
“傅小姐…”
“霍奶奶。”
傅棲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看到霍競深將臉靠在蘇婠婠的肩膀上…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蘇婠婠不明就里,“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霍老太太捂著嘴,“肯定是害羞了唄。”
她這三個孫子,外形條件各有特色。
雖然沒有長孫那般英俊非凡的外表,霍暖陽也是相貌堂堂,如果真的能和傅棲成為一對,還是親上加親呢…
“小姑姑說下午要去看電影。”傅子煬突然說道。
蘇婠婠忍不住八卦,“看電影?跟誰呀?”
傅子煬歪著小腦袋看著她,“如果我說是叔叔,小嬸嬸你是不是會很開心?”
蘇婠婠一愣。
這小屁孩…
下午四點多,霍競深帶老婆回家。
經過隔壁門前,卻看到路邊停著兩輛搬家公司的車,還有人不停地往里面搬著東西。
蘇婠婠問,“這么快就搬進來了?”
之前這里住的是一家三口,雖然不太熟,但因為和69號別墅挨的比較近,偶爾還會在早上跑步的時候遇到,也算印象深刻。
等車開到跟前,蘇婠婠還在不停的看著。
院子里有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那指揮著工人做事,穿著一身深色的襯衫和西褲,從背影看好像有點眼熟。
還想細看的時候,車已經迅速開過了。
她叫道,“你開這么快干嘛?”
霍競深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說要抓緊時間回家刷題?”
不然他至于跑去給她買復習資料,還剛好遇到了褚靜怡,鬧那么一出?
蘇婠婠解釋,“我剛才看到有個男人好像挺眼熟的…”
“男人?”
“是董事長的朋友,算是長輩,上次開車送我回家的那個,好像姓…顧?”
“是嗎?”霍競深不置可否,“需要老公帶你去隔壁歡迎新鄰居嗎?”
蘇婠婠拒絕,“不需要。”
天泉皇庭是南城數一數二的富人聚集地,除了真的認識的熟人,其他的鄰里之間都相當疏遠冷漠。
熱情過度,估計人家還會覺得你別有目的。
再說之前的那一家三口,也從來沒見他主動說要帶她去認識認識…
第二天是周一。
快下班的時候,微信上突然跳出言舜華的消息。
婠婠,下班等我一下。
蘇婠婠以為自己工作上又有什么失職的地方,被董事長親自找,還是下班時間,估計今晚肯定是要加班了。
正準備給霍競深發消息,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抬頭,就看到言舜華已經從辦公室里出來了,手里還提著包。
“婠婠,我好了。”
蘇婠婠忙起身。
動作利索的關掉電腦,整理好東西,她提著包跟隨言舜華走出公司。
進入電梯,言舜華才笑著說道,“我今天車子限行了,想著跟你剛好是順路,不介意載我一段吧?”
“當然不介意。”
言舜華頓時笑意更濃,“你就不問問我要去哪嗎?”
“董事長,你要去哪?”蘇婠婠立刻問。
想必是要去什么會所或者餐廳。
誰知言舜華說道,“我這兩天剛搬了新家,天泉皇庭。”
蘇婠婠:“…”
等開車進入皇庭別墅,最后停在68號別墅院子的門口,蘇婠婠整個人都有些被嚇到了,“董事長,這里就是你的新家嗎?”
“對。”言舜華解開安全帶,“你住幾號院?”
蘇婠婠指指前面,“69號,我們是鄰居。”
“是嗎?”言舜華眼睛發亮,“那真是太巧了,這個房子是紹廷推薦給我的,因為離公司挺近的,價格也不貴,我就讓他幫我定下來了,昨天晚上剛住進來,真沒想到居然跟你是隔壁。”
蘇婠婠呵呵笑著。
好幾千萬的別墅居然說不貴,而且這么短時間就買下來還搬進來…
果然有錢就是任性。
言舜華又邀請道,“現在里面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過兩天吧,到時你和霍總一起來做客?”
蘇婠婠點頭,“好啊。”
言舜華下車后,對著車里的蘇婠婠揮揮手。
直到紅色小車慢慢開走,然后進入69號別墅的院子,再也看不見了,她這才轉身,推開院門進去。
客廳里有傭人正在收拾。
因為搬走搬進的都特別倉促,許多東西都還沒有規整,亂的不行。
言舜華簡單交代了幾句就上了二樓,走進靠北的那一間臥室。
她拉開落地窗的窗簾,站在那里,眼睛看向對面的建筑。
其實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雖然和隔壁是鄰居,但別墅與別墅之間的距離相隔很遠,充分保持了住戶之間的隱私。
言舜華卻站在那一直看著,嘴角也一直掛著淡淡的笑,直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出手機,滑下接聽放到耳邊。
聽筒里傳來嬌柔撒嬌的小女孩的聲音,“媽媽,我想你了。”
“媽媽也想你。”言舜華頓了一下,然后說道,“菀菀。”
“媽媽你什么時候才回來呀?”叫菀菀的女孩在那頭問。
言舜華說,“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可是我想你了,而且我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可不可以去中國看你呀?”
“不行,你一個人回來不安全,乖乖聽叔叔的話,媽媽忙完了就馬上回去陪你。”
“可是我想你嘛…”菀菀說著,就開始不停的撒嬌。
至于對面的別墅。
霍競深還沒有下班回來,蘇婠婠只能打電話跟好朋友說。
“唯一,你說是不是真的很巧?我覺得我跟她太有緣分了,而且她人也特別好,特別溫柔,對了,上次送我的那個翡翠小豬手鏈你看過沒有?”
墨唯一卻說道,“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蘇婠婠:“…”
“你不覺得她對你好的有點過分?非親非故,送你那么貴的東西…”
“那是因為她要跟顧氏合作,顧氏又拉了我老公的公司,當天都在現場,我老公說她是為了賣個人情…”
“一個人情一千一百一十一萬,有點貴。”
蘇婠婠說,“你是不是被蕭夜白騙怕了?什么時候這么點錢你也覺得貴了?”
這回輪到墨唯一:“…”
“這兩天你去看蕭夜白沒有?”蘇婠婠又問。
“沒有。”
“有骨氣。”蘇婠婠覺得挺意外,“他沒有打電話讓你去嗎?真就這么算了?”
墨唯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周嬸每天給他送飯,回來都要在我身邊說半天他的情況,我去不去看他,有關系嗎?”
“反正你要是想去看就去看,如果不敢去,就叫上我,我陪你。”
墨唯一笑了笑,“好了,我喝中藥的時間到了,不說了。”
“哦。”
麗水灣別墅。
墨唯一掛斷電話后,將周嬸熱好的中藥一口一口喝完。
都是蒲醫生調制的安胎藥,每天早晚各服一次。
苦的不行。
終于喝完,周嬸立刻遞上一杯蜂蜜水。
墨唯一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然后開始看電視。
一雙漂亮的貓眼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電視屏幕,半天才慢慢的眨一下。
一集電視劇很快播放完畢,響起了片尾曲。
這要是擱以往,她早就拿著遙控器按下一集跳過了,現在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看就是心不在焉。
到點了,周嬸提著飯盒出來,“公主,飯菜都做好放桌上了,你記得趁熱吃,我先去醫院給蕭少爺送晚餐。”
墨唯一點頭,“我知道了。”
周嬸看著她,又說道,“剛才仲助理打電話來,說早餐粥蕭少爺都沒怎么吃,這本來就只能吃點流食,還這么沒有胃口不行啊…”
“周嬸,你趕緊過去吧。”墨唯一突然說話,“送完就早點回來,我今天想早點睡覺。”
“…知道了。”
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周嬸停下腳步。
墨唯一看了眼來電接聽了電話,“爸。”
“唯一,怎么回事?夜白為什么會受傷住院?”墨耀雄在那頭發出質問。
墨唯一說,“你知道了。”
“發生這么大的事請,你們倆居然還瞞著我,要不是我問了仲愷,還不知道夜白都住院兩天了!”墨耀雄很生氣,“我現在已經到病房了,剛才問過醫生,說胸口的傷有點深,你告訴我,到底還怎么回事?”
墨唯一說道,“你既然在醫院,你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我能問出來還給你打電話嗎?”墨耀雄提高音調,“是夜白讓我來問你的。”
墨唯一輕輕笑了一聲,“他讓你來問我?”
“不然呢?說吧,你到底對夜白做了什么?”
墨唯一身子往后,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水晶燈,有點想笑。
電話里,墨耀雄的聲音很急,“你怎么不說話?唯一?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夜白起沖突了?你們吵架了?動手了?”
“如果我們真的動起手來,你不應該先問我肚子里的孩子有沒有事嗎?”
墨耀雄一愣。
然后他立刻問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吧?”
墨唯一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蕭夜白似乎真的是吃定她了。
吃定她不會說出他股權買賣的事情,因為墨氏就是墨老爺子的命,如果萬一被爺爺知道這件事情,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受不了這份刺激…
“爸。”墨唯一壓了壓嗓子,問道,“你還記得之前給我的那個u盤嗎?”
聽筒里瞬間進入沉默。
墨唯一追問,“這件事情,爸你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先來醫院吧。”墨耀雄說的模棱兩可,“有什么話,先過來再說。”
墨唯一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一個保鏢負責開車,和她一起去的是周嬸,帶著煮好的營養粥晚餐。
半個小時后,醫院的病房。
正是醫生上下班時間,病房里,墨耀雄坐在沙發上,病床上的男人正在接受醫生例行檢查。
聽到聲音,他立刻轉臉看了過來。
墨唯一目不斜視,就這么將他打量一番,然后再將視線泰然的移開。
“唯一,你來了。”墨耀雄起身,看了一眼醫生,他說道,“周嬸,等會檢查完了你先喂夜白吃飯,我和唯一去說幾句話。”
“好的。”
“唯一,你跟我出來。”
墨唯一轉身跟著他離開。
男人的視線如影隨形的跟著她的身影移動,直到醫生的聲音響起,“手給我,量一下體溫。”
蕭夜白收回視線,將手抬起的同時,薄唇微微勾起。
樓梯間,墨耀雄開門見山,“說吧,他的傷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唯一簡單說道,“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墨耀雄儼然不信,“自己把自己的手弄傷,胸口戳了個洞,還把額頭也砸傷嗎?”
墨唯一撥撥頭發,“既然不相信,為什么還要問我?”
這幅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墨耀雄臉色不快,“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懂事?”
他長嘆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你爺爺現在還在加護病房里躺著,他今年過了八十歲了,心臟一直不好,之前大大小小的手術做過好多次了,這一次雖說做的很成功,但是身體條件擺在那里,醫生說他現在只能慢慢養著,也不能受任何的刺激,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墨唯一沉默。
“我直接跟你說吧,夜白現在就是我們墨家的頂梁柱,之前周年慶的事情讓公司股份大跌,要不是夜白力挽狂瀾,造成的損失無法估量。現在我們和周氏那邊有個重要的合作,我不要求你能為家里做點什么,但起碼這個時候你不要任性,給夜白添亂可以嗎?”
墨唯一終于說話,“爸,我今天過來不是聽你訓話的,我只想知道那個u盤的事情。”
墨耀雄的手指驟然一緊,然后他問道,“u盤怎么了?”
“為什么那份u盤會落在蕭夜白的手里?那里面最早的那批投資商,為什么現在全都被他買下來了,股份也都落在他的手里,他還說是你讓他這么做的,他在撒謊是不是?”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墨耀雄問,“商場上的事情你懂多少?你就因為這個跟夜白鬧矛盾?”
他解釋道,“是我讓他把這些公司收回來的,雖然現在掛在他的名下,但是只要都在墨氏名下,就不會有問題。”
“爸,你是不是糊涂了?他現在手上握有超過一半的墨氏股權,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些直接吞并整個公司!”
“你想多了,夜白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說完,還補充道,“他要做,早就做了,用得著等現在?還能被你發現?”
墨唯一瞬間眉頭緊皺,“我就是讓人查過才發現的,爸,是你太信任他了!”
墨耀雄臉上瞬間劃過無數種變化,然后他說道,“這些事情你不懂,你不用管插手。”
墨唯一冷笑。
她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件事情,可能爸起初的意思是讓蕭夜白利用手段去收購,但沒有想到弄巧成拙,現在蕭夜白手里的股份已經占據超過50,而墨耀雄還覺得沒什么問題?!
難怪爺爺一直不肯讓親兒子接手公司…
她說道,“爸,我只有一個要求,這件事情先不要跟爺爺說。”
“你爺爺不會知道的。”墨耀雄繼續勸她,“唯一,這些東西你不用管,你不要忘了現在你是孕婦,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保胎,和夜白好好過日子。你不為自己考慮,你也要為孩子考慮。”
這話說的太殘酷。
“就算是為了墨家,這個婚你也不能離,唯一,你懂我這話的意思嗎?”
墨唯一當然懂。
但是…
她又不想懂。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為什么…最近這么多事情都會逐步的讓她發現呢?
她突然覺得像以前那樣單純懵懂,不問世事挺好的。
傻人有傻福。
這樣她就不會有現在這么多的顧忌和煩惱…
“不要胡思亂想了。”墨耀雄勸著女兒,“夜白工作能力強,對你也很好,這么多年,為公司兢兢業業,身邊也從來沒有過什么緋聞,他當年親口跟你媽媽承諾過,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會好好對。這句話,他也對你爺爺說過。這樣還不夠嗎?有這么好的一個老公,你應該懂的珍惜…”
“其實蕭夜白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墨耀雄只覺得女兒在鉆牛角尖,“他到底哪兒不好了?”
墨唯一想說…
蕭夜白他處心積慮買走了公司超過一半的股份!
他還用這些威脅自己一旦離婚就會變得一無所有!
他甚至還利用這個算計了你…
但是到最后,墨唯一只說道,“他對我不好。”
聽到這句話,墨耀雄低低的嘆了口氣,“唯一,我記得半年多前,你跟他也鬧過一次離婚。當時我說的那些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了。”
“不需要你說,我也不想聽。”
墨耀雄看著女兒,語重心長,“婚姻和愛情不一樣,婚姻里更多的是責任,尤其你現在有了身孕,就算你再鬧,夜白也不可能跟你離婚,你明白嗎?”
墨唯一想到幾天前在病房里,墨老爺子跟她說的那些肺腑之言。
又想到了半年多前,墨耀雄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她還不太懂。
但是現在,或者說是這幾天,她突然就懂了。
墨唯一點頭,“我明白。”
墨耀雄以為她聽進去了,松了口氣,然后說道,“回去吧,等會和夜白好好說話,別再氣他了。”
墨唯一沒有說話,就這么安靜的跟著他回到病房。
談話時間太長,醫生和護士早已經離開了。
見墨唯一回來,正在喝粥的男人說道,“周嬸,我吃好了。”
男人穿著病號服,領口解開的紐扣露出過分蒼白的皮膚。
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看著進門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睡好,眼角還有些發紅。
整個人都有種…近乎病態的美感。
“夜白,這陣子你就好好在這里養傷,公司的事情讓下面人去做。”
“好。”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墨唯一在沙發上坐下,聽著墨耀雄不停的絮叨安排。
其實對這個養子,墨耀雄一直都挺滿意。
只不過墨唯一也是今晚才發現,這種滿意…似乎比她以前想的還要更寬容。
“爸那邊離不開人,我得先回去。”墨耀雄拿著包,看向女兒,“唯一,你在這里陪陪夜白,晚點再回去。”
“唯一!”墨耀雄嘖了一聲,“聽到我說話沒有?”
墨唯一回過神。
病床上的男人一直在看著進屋后就保持安靜的女人,當聽到她說了一聲——“好。”
他低下頭,眼底瞬間劃過一縷的笑意。
墨耀雄滿意的離開了,周嬸見狀也找了理由離開。
房間門再度被關上。
墨唯一走到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然后說話,“你一直通過每個人旁敲側擊的讓我來醫院看你,我現在已經來了,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