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寧王府之前,盧悠悠將小白放了出去,讓它去找司梧的下落,再尋機通知章若虛和杜清漣。
對于章若虛和師父的能力,她還是相當信任的。只是對自己的這次皇宮之行,卻總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覺。
這可不是在現代買門票排隊就能進的故宮,而是尋常人連靠近都不能的皇宮,以她原來盧家庶女的身份,就算皇宮的宮宴都沒資格進去陪座,而如今,卻得了皇后的懿旨親宣入宮,想來也是因為李憲的緣故。
只是不知,李憲去見皇帝,能不能如他所愿,順利將她從盧家那個天坑里摘出來,讓皇帝答應他們的婚事。
沒有小白在身邊,盧悠悠老老實實地跟著內侍去了長樂宮,眼見宮女們肅然侍立,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她也提了幾分小心,似模似樣地按規矩拜見皇后,只是在行禮之時,亦不免腹誹幾句,這顯然是給她的下馬威,看來今日在這等著她的,絕非是什么好事。
皇后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規行矩步,并不似盧夫人說的那般不堪見人,只是想起李憲因她而起的種種事端,心下還是有幾分不喜,等她參行大禮之后,方才淡淡地讓她起身。
“先前哀家為盧氏欺瞞,以為寧王求娶的是盧家女是嫡女婧之,卻不想是你…以你的出身,若是配個閑散王爺,做個側妃倒也當得。可寧王深得皇上器重,又是元后嫡子,不日便會冊封太子…高低貴賤,如何匹配?”
盧悠悠微微抬起頭,迎著她帶著幾分輕蔑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說道:“回稟娘娘,民女出身如何,寧王早已知道,這配不配,不是民女說了算的。”
說不動寧王想從她這里下手?現代都市劇里還得砸個五百萬讓人離開呢,堂堂一國皇后,一句不配就想把她打發了?
“你——”
皇后如何聽不出她話中之意先是有幾分惱怒繼而冷笑一聲說道:“你既然不肯讓位,那寧王若娶了你,得不到朝堂助力反而會因盧家受到牽連。那便等你們成親之后哀家再指幾位貴女為寧王側妃,他這般看重于你,你可得謹記為妻之道賢良大方也好早日開枝散葉…”
“多謝母后費心這些許小事兒臣自會教她不敢勞動母后大駕!”
李憲匆匆進來外面的宮人追都追不上他的腳步,只得跟在身后朝皇后跪下謝罪,眼睜睜看著他走到盧悠悠身邊,拉住她的手,毫不避諱地朝皇后行禮。
皇后被他嗆得差點噎住緩了口氣才勉強擠出點笑容“寧王何必客氣。哀家也是為你好…”
“多謝母后。”李憲恭恭敬敬地拱手拜謝口氣卻一點兒也不肯軟下來“母后為兒臣操勞過度,兒臣著實惶恐,特向父皇稟明此事兒臣的婚事便全權由三弟和禮部負責,不勞母后操心。還請母后靜養身子,以免憂思傷身,那便是兒臣的罪過了。”
皇后見他寸步不讓,竟是不肯再讓她多說盧悠悠一句,甚至連婚事都已稟明皇上,早已做好了防備,顯然不想讓她再插手分毫,原本想借此修復關系的她,也不禁有幾分灰心,只覺心頭梗得難受,再留他們在此,真是會讓她被氣得內傷,只得揮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既然你意已決,哀家也不便多說。來人,賜禮,送客!”
被李憲拉著手一起走出了皇宮,看到到外面幾個宮女捧著十二色禮物和厚厚的禮單,盧悠悠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皇后最后那句賜禮不是隨便說說,還真的早有準備,只是先前想要拉攏或是敲打她的時候,還沒用上,后來被李憲氣得更是懶得說,送禮都送得這么隨意,真是白費了這些好禮。
說來說去,還是得感謝李憲。
一上馬車,盧悠悠忍不住望向他,好久不見他一直板著臉肅然冷冽的模樣,倒也有種久違的新鮮感,畢竟,當初第一次見面時,他便是這種冷冰冰不近人氣的模樣,卻絲毫沒有削弱他的顏值高度,讓她怎么看也看不夠。
尤其現在還得給他加上對自己寵護到底的光環,在她眼里,更是無人能比。
“看夠了嗎?”李憲的神色和緩了幾分,見她毫無自覺的模樣,忍不住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在我面前如此膽大也就罷了,在皇后面前,還那么大的膽子,我不在你身邊時,就不知先虛與委蛇,護好自己么?”
盧悠悠點點頭,“我能,可若是答應,就要把你讓給別人…”
“那不行,”李憲無奈地嘆口氣,“罷了,還是我護著你…你也答應我,無論是誰,說什么,都不能隨便答應人…”
“那當然!”
盧悠悠笑了起來,忽地撲上去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這么好的夫君,我怎么舍得讓給別人?別說讓,多給她們看一眼,我都不舍得呢!”
李憲被她突襲這一下,先是一怔,繼而牢牢地將她抱在懷中,用力吻下去,盧悠悠先是扭頭躲避,被他親在面頰上、額頭上、眼睛上,最后干脆捧著她的臉,用眉心到鼻尖,一點點吻下去,直到覆在她的唇上,強勢地碾壓了她所有的反抗躲避,讓她終于渾身發軟,無力掙扎,只能任他擺布。
酥酥麻麻的感覺如電流般,散入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一灘水,被他捧在掌心,如珠如寶,珍重萬分地,細細品嘗,讓她再也不愿去想,去躲,心甘情愿地沉淪其中,享受他給予的一切。
她先惹的火,最終卻輸給了他的溫柔。
就如同當初是她逃過了盧家定下的婚事,卻闖入了他的馬車,始終避不開的,是緣分,是命運。
是扯不斷,千絲萬縷,她為自己編織的美夢。
原來,織夢者,終究注定要陷入的,就是自己親手編織的網,挖下的坑。
逃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