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悠悠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原本金仙公主的座位后面有一個臉色蒼白,眼睛細長的女官。
雖然比試已然要開始,可金仙公主仍不見蹤影,倒是這個女官坐在了金仙公主座位后的一個位置上,在她面前的小桌案上,放滿了金銀絲線,而此時,她的手中則拿著一個繡繃,看起來就等程老板一聲令下,開始刺繡了。
一看她的樣子,盧悠悠就知道這又是金仙公主找來的幫手,冷哼道:“公主殿下如此明目張膽的作弊都沒人管,她倒質疑起你的比試資格來,這位公主殿下還真是任性呢!”
盧悠悠的吐槽杜清漪這會兒根本就沒聽進去,只是一臉擔憂的道:“別人也就算了,只是這錦娘…可是全長安公認的繡功第一人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盧悠悠突然壓低聲音對她小聲說道:“清漪,我記得你說過,你繡這孔雀扇面只要用一半的時間就夠了對不對?”
杜清漪愣了下,點點頭:“話是沒錯,只是,還有一半時間要打絡子呢。”
“這你就不用管了,只管繡好扇面即可。”盧悠悠自信一笑,“你過來,我給你說句話。”
將耳朵湊向盧悠悠,盧悠悠立即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杜清漪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眼睛立即亮了,于是她立即對盧悠悠使勁點頭:“姐姐,我就知道你主意多。”
說完杜清漪也不再說話,開始專心地迅速繡起了扇面,一時心無旁騖,只看手下飛針走線,在扇面上勾勒出絕美的圖案。
杜清漪在一旁繡扇面,盧悠悠也沒閑著,而是拿起一旁的絲線,開始幫杜清漪穿花結。所謂穿花結就是打絡子,跟后世曾經很是流行過一陣的中國結有些相仿。
那個時候,在盧悠悠她們班的女生中也風靡了一陣中國結,最瘋狂的時候,哪怕是在課間和自習課上,都經常可以看到很多女生對照著從網上買來的編織中國結的書,學著編花結。
當然了,這么好玩兒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盧悠悠。至今她還記得,當初她編出來了那本書上號稱最難的“如意蝠桂結”,被全班女生“封神”的盛況。
盡管后來這一陣流行風刮走了,但是如意蝠桂結的編法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她幫杜清漪打的正是她唯一記得的如意蝠桂結。
雖說她未必有杜清漪這個真正的古人編花結編得好,但是她卻相信,這個花結此時一定沒有人打過,因為當初那本書是按照年代排列的花結打法,而且很明顯,越往后花結的打法越復雜,花型也越好看,再加上杜清漪這次的繡品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奪魁,就算是這次的比試要取兩樣繡品相加的分數排名,她也絕對是妥妥的前三。
再說了,憑什么金仙公主能明目張膽的找幫手,她們就得全靠杜清漪一個人老老實實的完成?真要問起來,她就像昨天一樣,說是杜清漪教給她的不就行了?
正想著的功夫,杜清漪這邊的扇面已經修好了,而她看到盧悠悠眼看就要完工的如意蝠桂結,眼中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不顧此刻仍是比賽時間,忍不住小聲問道:“姐姐,你這是什么花樣,我怎么從沒見過?真好看!”
“如意蝠桂結!”整了整即將完工的絡子,盧悠悠嘻嘻一笑。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卻聽程老板大聲宣布道:“時間到,請各位小姐停手,將自己繡的扇面和編織的花結放到眼前的托盤上來,這幾位嬤嬤,會給各位打分并評判出這場比試的三甲來!”
各位參賽者眼前的托盤下面都有各自的名字,大家將自己的女紅放在托盤上后,很快就有人將她們的作品送到了幾位嬤嬤面前。這些女紅在長案上一字排開,幾位嬤嬤則挨個看了過去,她們或是搖頭,或是點頭,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
杜清漪在攬月臺上一臉緊張,心思不定,而花樓上的盧婧之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此時金仙公主還未出現,她已算得上是花樓上地位最高的貴女,位置也是最顯眼的。她揮舞著團扇低頭向攬月臺看去,卻見三位嬤嬤中一位稍胖的嬤嬤也抬頭看向她,卻是對她微微一笑。
這一次因為有三位嬤嬤評審,所以大會便給了幾位嬤嬤每件作品五分的分值,這樣一來,參賽者的繡品和花結就一共有十分,三位嬤嬤的總分就是三十分。嬤嬤們都是將作監的老人,品鑒女紅的眼光也很毒,所以不一會兒功夫,參賽者的分數就全都被寫在了不同顏色的木牌上,放入了托盤中。
到了這會兒,程老板翻開托盤底下的人名,開始一個一個的念出參賽者的總分。只是念到了最后,卻出現了讓人從沒有遇到的情況,前三名的分數一模一樣,竟然都是二十六分。
于是程老板讓人將其她人的作品撤去,只留下了前三名參賽者的作品,并宣布了進入三甲的參賽者,竟然還是盧婧之、杜清漪和金仙公主。
聽到這個結果,別說別人了,就連那三個評判的嬤嬤,臉上都各有異色。尤其是那個微胖的嬤嬤,忍不住抬頭看向花樓,卻見盧婧之對她微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她就把視線收了回去,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錦娘突然站了起來,轉身下了花樓。
錦娘一下樓就來到程老板面前,先是行了個禮,這才道:“程老板,我想公主殿下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里輸給了兩位小姐。”
她自問繡功全長安沒幾個人能比得過她,即便花結技藝稍不如人,怎么可能就被扣了四分去,故而一定要親自看看其她兩人的作品。
程老板自然沒有阻止的理由,當然是立即應了,然后錦娘只是掃了自己的那個托盤一眼,尤其是掃了眼繡品上那個綠牌子上的分數,便立即走向另外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