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妖祭法

　　王穹的名，是建立在無數彪炳戰績之上，累于萬千天驕之前。

　　黑水龍宮之戰、光明榜之戰、天網眾籌大事件、羅王城之戰、初王大祭、孽龍山之戰、補天公會之戰…

　　樁樁件件，無敵不敗，不知多少同輩天驕的尸骸與鮮血方才鑄就了王穹今日的兇名。

　　對于光明學宮的弟子而言，王穹雖是被光明殿追殺的叛逆，更是他們只能仰視的前輩師兄。

　　只要進入光明學宮，誰也無法繞過，他們之前，有著王穹這樣不可逾越之豐碑的事實。

　　尤其是近年來，光明學宮弟子聽得最多的，便是關于王穹的種種傳說。

　　甚至于其中有不少人，暗中都加入了屠神公會，或者補天公會，想要一睹傳說中屠夫的風采。

　　要知道，像古釋心這樣的身份，都成為了王穹的忠實擁躉，更何況是這些小家伙？

　　“真的是王穹師兄…我竟然見到活的了！？”

　　“我滴媽啊…他可是傳奇啊…我的偶像…我…我能去要個簽名嗎？”

　　“竟然是王穹師兄！那位傳說？難怪原照宇大師兄在他面前溫順得像只小乳豬！”

　　一陣驚呼熱議聲如山呼海嘯般爆發開來。

　　那些弟子的目光從原先的恐懼，麻木變得狂熱無比，如同有火焰在燃燒。

　　此時此刻，他們終于知道堂堂大師兄原照宇為何會露出那般謙卑順從的姿態。

　　傳說中的屠夫，的確有這樣的資格與實力。

　　在眾人眼中，這似乎是理所當然，即便是原照宇在屠夫面前也不得不低頭，甚至于，眾人隱隱有些羨慕原照宇，竟然能夠與屠夫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不愧是屠夫啊！”尹菲忍不住嘆道。

　　即便離開了光明學宮這么久，可是王穹在這里的聲勢不斷沒有衰弱，反而越發強盛，哪怕身為大師兄的原照宇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這便是聲名，便是威望。

　　這個道理，原照宇也知道。

　　他看著光彩奪目的王穹，不禁露出苦笑之色。

　　這樣的風頭，他可不曾擁有過。

　　此時，跪在地上的雷鵬早已嚇得肝膽俱裂，面無人色了。

　　到了這時候，他終于知道，剛剛自己叫囂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我滴媽啊…我竟然讓屠夫跪下謝罪！？”

　　雷鵬回想起剛剛自己的囂張，嚇出了一身冷汗。

　　放眼天下同輩之中敢跟屠夫這樣叫板的恐怕還真找不出幾個來。

　　別說是光明學宮，就算是八大王城的傳人天王血脈靈山道統…怕是都沒有人敢在王穹面前如此囂張。

　　想到這里，雷鵬突然身子挺了挺頓時覺得自己竟然這么牛逼！？

　　“嗯？雷鵬師兄的氣質怎么變得不同了？”

　　“臥槽…怎么有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覺…如果雷鵬師兄有尾巴的話，它肯定挺起來了！”

　　“雷鵬師兄是不是跪傻了？怎么還笑了？臥槽…都笑出聲了！受刺激了？”

　　“廢話那可是屠夫啊…誰能在屠夫面前這么囂張？這足夠雷鵬師兄吹噓一輩子了！”

　　眾人唏噓縱然被屠夫罰跪也能笑成這樣，自然是因為剛剛那一剎那的沖動與囂張。

　　往往傳奇就是這么誕生的，或許十年、二十年以后，關于今天的一切就會被人傳成另一個版本。

　　光明學宮歷史上唯一敢與屠夫叫板的男人…

　　雷鵬！

　　那是另一種傳奇！

　　屠夫看穿了這個男人可怕的未來未曾出手，至于雷鵬亦生出了英雄相惜之感，以大禮相送，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刻，已經有人在遐想了。

　　“嘿嘿…嘿嘿…”

　　雷鵬跪在地上匍匐趴著，撅著屁股眼神迷離渙散，似乎沉浸在無邊幻想之中笑出了鵝叫聲。

　　“雷師兄瘋了！”

　　“真是羨慕啊…這就是他日后吹噓的資本，我也好想得屠夫賜跪！”

　　眾人不禁嘆道。

　　“過來聊聊吧！”

　　沉重的聲音從山巔再次傳來。

　　原照宇心頭咯噔一下他知道這是大教司王玄罡。

　　在光明學宮有教授大教授，執教，大執教，還有諸多長老護法…

　　大教司高高在上，除了護道者與宮主之外，幾乎是最高層次的存在，縱然是他，身為大師兄，總共也只見過兩三面而已。

　　如今王穹剛剛回來，便獲得了大教司的召見，足見其分量之重，的確不是他可以比擬的。

　　“師兄請！”

　　原照宇不敢怠慢，在王穹面前，即便是他，也要叫上一聲師兄。

　　“嗯，倒是懂禮數！”王穹點了點頭。

　　對于原照宇這種天賦不錯，還會來事的弟子，他還是挺有好感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這種人偏偏是光明學宮的，如果是他們補天公會的…那就更完美了！

　　“我說小原啊…畢業之后有沒有什么打算？”

　　路上，王穹突然問道。

　　一般而言，光明學宮弟子，達到補元境九重早就應該畢業了，只有少數優秀者可以留下來，成為光明學宮的心腹力量。

　　當然，這一切都取決于個人的意志。

　　不過，像原照宇這種身份，鐵定都是會留下來的。

　　“打算？什么打算？”原照宇忍不住道。

　　“畢業之后不用找工作嗎？就是謀份差事，想想前途！”王穹語重心長道：“都是過來人，作為師兄，總得為你的將來打算吧！”

　　“師弟愚鈍，不明白師兄的意思！”原照宇一頓，旋即尷尬道。

　　“我在帝都還有些關系，天武王世子，七皇子與我也算有些交情，你如果需要，可以來帝都找我，我幫你謀個差事…”

　　大殿前，王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天武王世子？七皇子？”原照宇瞪大了眼睛。

　　縱然身為光明學宮大師兄，這兩位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同樣是人，王穹師兄已經達到這種高度了。

　　“好好考慮一下！”王穹笑了笑，扛著齊跡便走了大殿。

　　古老的殿宇巍峨肅穆，周圍火焰騰然。

　　最上方，一道魁梧的身影端坐，周身散發著若有似無的威壓。

　　“你膽子不小，挖墻腳挖到本座頭上來了！”王玄罡看著王穹，沉聲道。

　　身為光明學宮的大教司，見過的天才如恒河沙數，不可道計。

　　在他眼中，天才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資源。

　　可是，一旦達到王穹這等地步，便是可遇而不可求。

　　縱觀光明學宮的歷史，眼前這個少年可以成為近百年來第一妖孽。

　　從他出道之日起，便注定不凡，堪堪數年，便名動天下，強如光明殿都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

　　尤其是當日補天公會開宗立派，一場浩劫席卷上天，震動光明圣殿，無數高手隕落。

　　從那時起，王玄罡便知道，這小子氣象漸成，已然不能將其視為尋常的小家伙了。

　　“大教司，初王祭一戰，光明學宮人才凋零，我這是在為你們保存香火！”王穹扛著齊跡微微笑道。

　　王玄罡眼睛微微瞇起：“你的意思是我光明學宮保不住人才？”

　　“否則呢？”王穹未曾否認，淡淡道。

　　“我這么大個人才都沒保住，害得我亡命天涯…光明學宮后繼無人啊！”

　　王玄罡愣住了，他沒想到當著他的面，這小子說話竟然都如此直白，甚至是赤裸裸，透著一絲挑釁的味道，還帶著些許怨念。

　　“哈哈哈…”王玄罡笑了。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小家伙敢在他面前這般說話了。

　　就算是原照宇在他眼前，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不愧是屠夫…身經百戰，果有膽色！”王玄罡忍不住贊道。

　　像王穹這種天賦高，機遇玄，還神經白皂，經過生死歷練的苗子就是不一樣，一萬個天才里面也未必能淘出一個來。

　　王玄罡漸漸明白宮主巫天痕的用意了。

　　“你身上的小家伙要留下！”王玄罡眉眼輕抬，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齊跡的身上。

　　他是何等境界，真正靈爐境強者，凌駕主宰者之上，目光毒辣，一眼便看出了齊跡體內隱藏的可怕力量。

　　論潛能，這個小家伙恐怕還在原照宇之上。

　　只不過他的力量太過危險，若無引導，恐怕不能完美掌握。

　　“大教司，你們光明學宮讓珠玉蒙塵，我將他淘了出來便算是我的了。”王穹撇了撇嘴道。

　　自打從廢土歸來，光明學宮諸多弟子之中，能夠讓王穹真正瞧得上眼的也就兩人，一個是洪辰，另一個便是齊跡。

　　洪辰的性子堅毅，重情義，這讓王穹極為喜歡，即便在赤龍城沒落的時候，依舊守著同伴，不離不棄。

　　最關鍵的是，洪辰在修煉元氣池之力方面有著難以想象的天賦。

　　憑借一道元氣，便蛻變進化，將自己的異能化為“五行靈根”，實力突飛猛進。

　　如今補天公會之中，在參悟元氣池方面，要數洪辰的造詣最高。

　　王穹對他也給予厚望，讓其跟在古釋心左右歷練。

　　有天武王世子親自調教，要不了多久，這小子便能夠獨當一面，成為補天公會的重要人物。

　　“失落的火種…”

　　王玄罡目光深邃，似有深意，沉重的聲音在古老的殿宇內緩緩響起。

　　“大教司看出了他的底細？”王穹心頭一動，忍不住問道。

　　“最古老的歲月，火種修行體系并不完善，那時候，有許多開啟火種的法門。”王玄罡悠悠道。

　　王穹點了點頭，事實上確實如此。

　　就如同當年天王門的修行之法，便是觀想天王照火象，便可以覺醒火種，端地神妙異常。

　　后來為了獲得這尊神像，打造天王法神胎，霍法王不惜發動戰爭，誅滅了傳承無盡歲月的天王門。

　　“彼時，有一種特殊的覺醒火種之法，名為古妖祭火，也叫做妖祭法！”

　　“古妖祭火！？”王穹奇道。

　　論見識，他自然無法與王玄罡這種巨頭相提并論。

　　“那是一種將古妖血融入身體，刺激生命潛能，從而凝聚火種的兇險秘法！”王玄罡道。

　　在古老的歲月，火種修行體系未曾真正成形的年代，覺醒火種的法門有很多，如觀想法，傳火法，自然法，序列法，采藥法等等，其中古妖祭火，也就是所謂的妖祭法算是最為兇險霸道的一種。

　　首先，這種法門所需的古妖血就極難尋找，至于能夠融合此等妖血的體質更是萬中無一，將如此可怕血脈融入己身，所覺醒的火種霸道絕倫，超乎想象，甚至還能擁有這種妖獸的部分能力。

　　因此，在古老的歲月，妖祭法的傳人雖然稀少，不過天下諸強，卻無人膽敢小覷這一脈的威能。

　　“這小子的身上留有妖祭法的痕跡？”王穹看著肩頭上的齊跡，下意識道。

　　王玄罡點了點頭：“他的遠祖應該曾經是妖祭法一脈的頂尖高手，古老的力量烙印在血脈之中，于這一代覺醒。”

　　妖祭法的力量極為霸道，這一脈傳人的后輩并非人人都可以繼承，尤其是如今這種覺醒之法已經絕滅，想要覺醒這種力量的希望更是微乎其微。

　　倒是齊跡，也不知道獲得了什么機緣，竟然觸發了這隱藏的血脈，漸漸蘇醒了妖祭法的痕跡。

　　“難怪白面團看到這小子跟磕了藥似的！”王穹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也不知道齊跡先祖是以哪一種古妖血開啟了火種，讓白面團如此瘋狂饑渴。

　　不過按照王玄罡所說，想要以妖祭法覺醒火種，所用到的古妖血品階必然不低，至少也得是誕生了真王的存在。

　　或許這種妖獸已經絕跡！

　　“這么說…我撿了一個大寶貝！？”王穹眼睛微微瞇起，閃過一絲狡黠的光澤。

　　在他眼中，這個叫做齊跡的小子簡直就是一座天然寶庫，除了可以作為白面團的伙食之外，他本身就有著極大的研究簡直。

　　除此之外，還能以元氣池助他修行，刺激他體內的妖祭法痕跡，說不定能夠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這對于王穹參悟融器之道，增添自己得底蘊也有巨大幫助。

　　最關鍵的是，如果與秦皇庭研究院合作，說不定可以將齊跡體內的古妖血分析出來，甚至再生也說不定。

　　到時候，王穹可以借助這神秘的古妖血覺醒異能，或許比黑山白水還要強大。

　　“嘿嘿嘿…”王穹咧著嘴，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