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飼養員
光明學宮，對于王穹而言，這是影響了他一生的地方，愛恨糾葛，生死別離，盡在此地。
他的榮辱成敗，師長親友都留在了這里。
王穹沒有想過，初王大祭之后，他會再次回到這個地方。
上一次王穹踏足此地的時候，還是因為黑水龍宮事件。
那時候葉天高高在上，星河城的大敵也對他虎視眈眈。
可是如今，那些人都早已逝去，成為了王穹刀下的亡魂。
至于他，則逆勢而起，站在了那些人不曾想象的高度，同輩之中，堪稱無敵。
蹬蹬蹬…
古道上，一群少年少女邁步而行，向著山巔進發。
他們大約十五六歲的模樣，各個神清氣足，資質不凡，眸子里泛著明亮的光澤，透著無比的自信，一看就是天之驕子。
“新人入宮嗎？”王穹不禁感嘆。
能夠進入光明學宮總部，必定是出類拔萃的好苗子。
尤其是初王大祭之后，光明學宮人才凋零，這時候能夠被選拔進入總部，必定會獲得傾力栽培。
這些人將會有著遠大的前程。
十年之后，不知會有多少高手從中脫穎而出，成為光明學宮的中流砥柱。
“快走，別看了，你們永遠也比不上他們。”
就在此時，一陣高聲郎道。
古道旁，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上，也有著一群相同年紀的少年少女。
只不過與那些天之驕子不同，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那代表著外門學子，說白了，就是被淘汰之后，進入光明學宮總部充當雜役的存在。
這些人也能夠獲得學習修行的機會。
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承擔繁重的勞務，甚至伺候那些被選中的天之驕子，必要的時候還要作為陪練。
這一聲叫喚，頓時引起了那些天之驕子的注意。
他們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彼此嬉笑透著難以言表的優越感。
“嗯？”
就在此時，王穹的眼睛微微瞇起盯著那群外門學子露出異色。
“陳無鋒，聽說你也是雜役出身與這些賤種來自同一個地方。”
就在此時，一陣刺耳的聲音從古道之中傳來。
王穹抬眼望去那些天之驕子之中一位少年走了出來，他頤指氣使，眸子里閃過一抹猩紅的光澤，指著那些外門學子淡淡道。
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陳無鋒與那些大族弟子不同，他來自一個偏遠小鎮，而且還是孤兒。
沒有顯赫的出身，卻擁有驚人的天賦。
平民之軀，竟然憑借自己覺醒火種當初光明學宮高手尋到他的時候便驚為天人，帶了回來。
經過多番測試他不僅獲得進入光明學宮總部的資格，而且被評為第一。
這讓出身高貴性子孤傲的項厄靈極為不爽。
“你想說什么？”陳無鋒淡淡道。
自小孤苦無依的他，比起同輩性子更加堅韌沉穩面對項厄靈的挑釁他的情緒并沒有多少起伏。
轟隆隆…
突然，項厄靈右手輕抬，一股無形的力量如狂風肆虐。
外門學子中，一道瘦弱的身影豁然飛起，轉眼之間便被項厄靈擒拿，勒住了他的脖子，將其提在半空中。
“齊跡！”陳無鋒面色驟變，失聲叫道，眸子里閃過一抹寒意：“你找死！”
“嘖嘖…我還以為你沒有情緒呢！”項厄靈似乎很是欣賞陳無鋒的表情，露出興奮的笑容。
“聽說你跟這小雜種來自同一個地方？”項厄靈手中稍稍用力。
他手中的齊跡雙腿亂蹬，露出痛苦之色。
“你…你干什么？”瘦弱的少年露出驚恐之色，猶如小獸般。
陳無鋒剛要出手，五道身影閃爍，冰冷的鋒芒已然抵住了他的咽喉。
“有意思！”
不遠處，王穹看著眼前的一幕，生出了興趣。
他看得出來，這位叫做陳無鋒的少年資質的確不錯，他的境界也是這些人當中最高的。
只可惜，他太天真了。
“你們出賣我？”陳無鋒冷冷道。
“對不起，項少給出的價錢太誘人了。”有人輕語，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了。
“只要是人，便有價錢，身為底層的泥巴，你自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的！”項厄靈手臂一抖，齊跡宛若沙包般重重飛了出去。
“齊跡！”陳無鋒失聲吼道。
對于他而言，從小相依為命的伙伴是他唯一的羈絆與牽掛。
“別…”瘦弱少年瑟瑟顫動，搖頭道。
項厄靈的眼中噙著一絲微笑，徑直走到了陳無鋒的面前。
“我最討厭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資質好又怎么樣？在我面前，你依舊翻不了身，我只要念頭一動，便可以改變你的命運。”項厄靈冷冷道。
自從進入光明學宮的第一天起，他便記住了陳無鋒。
從來沒有哪個平民膽敢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更不用說直接無視了。
這讓高傲的項厄靈無法忍受。
項厄靈抬腿就是一腳，可怕的力量在陳無鋒的小腹肆虐，后者猛地飛出，重重落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賤種就是賤種，我就算殺了你，也有家族護佑，誰也不會把我怎么樣。”項厄靈沉聲道。
冰冷的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龐，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地位。
他便是要在真正進入光明學宮之前，徹底立威，確立自己的地位。
“記住，以后在我面前永遠都要低著頭！”
項厄靈如同惡魔，走到陳無鋒的身前，他抬起手臂，無形的力量涌動不止，眼看就要轟殺而下。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股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如同魔神般兇戾，周圍的氣壓瞬間降低。
所有人俱都一顫，本能地露出驚恐之色。
項厄靈下意識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轉身望去。
不遠處，原本被他當做垃圾隨意丟棄的瘦弱少年緩緩站起身來。
此刻，他的眼神徹底變了，再也不似剛剛那般恐懼無助，慵懶之中透著一絲漠然。
“齊跡！？”陳無鋒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幾乎有些不敢認了。
這樣的氣質，這樣的力量，與他認識的齊跡簡直千差萬別。
“你覺得…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嗎？”瘦弱少年微微笑道。
話音未落，他便已經閃現在項厄靈的身前，手臂輕抬，捏著后者的脖子，將其高高提起，就如同剛剛一般。
“真是弱小啊！”齊跡獰笑道，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瘋狂起來。
“你…”
項厄靈露出驚悚的神情，他猛地抬手，無形的力量壓縮成一團，宛若炮火轟出，正中齊跡的腦袋。
后者的頭猛地向后一甩，短暫的停頓后，緩緩前抬，除了眉心處有著淡淡的印痕，沒有半點損傷。
“臥槽…我…我是不是眼瞎了…正中項少的空氣炮…竟然沒事？”
“這…這踏馬還是人嗎？什么情況？”
“這…這確定是外門學子？太…太夸張了吧，這種事情就算是陳無鋒也不可能做到。”
亂了，所有人都亂了，驚悚駭然的神色爬滿了每個人的臉龐。
就連陳無鋒的眼珠子都在瑟瑟抖動，不敢相信。
這還是那個與他相依為命，怯懦膽小的齊跡！？
“太弱了啊！”齊跡舔了舔嘴角，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一分。
此刻項厄靈再也沒有了剛剛的囂張，不可一世。
渾身血氣被擠壓到一處，頭顱充血，面色泛紅，眼珠充滿了血絲，臉上盡是恐懼。
眼前這個少年比起陳無鋒更加可怕。
面對陳無鋒，他最多只是痛恨，嫉妒，忌憚而已。
可是這位所謂的外門學子卻讓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懼與顫栗。
“嘖嘖，還真是他！”
此刻，王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齊跡，升起了濃濃的興趣。
剛剛第一眼見到這位少年的時候，他便感覺有些異樣。
果然，這小子身懷隱秘，藏著可怕的力量。
可笑光明學宮那幫傻子，竟然將其當成雜役，分配到了外門學子之中。
“齊跡，你干什么？快住手！”
就在此時，領頭的執事終于出聲了，他一步踏出，劍光如長虹貫日，刺向了齊跡的后背。
“滾開！”
齊跡身軀震動，來人還沒落下，被如同死狗一般被震飛了出去。
這一幕直如石破天驚，讓眾人直呼臥槽。
太強了，齊跡的強大已然超出了這些學子的理解范疇。
同為火種境，可是齊跡所展現出來的戰力似乎已經超越了境界的規則。
“小子，你的力量不錯！”
就在此時，王穹如鬼魅般出現在了齊跡的身后。
轟隆隆…
齊跡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驚疑。
幾乎同一時刻，他手臂如刀，猛地后甩，斬向王穹。
王穹豎起一根指頭，將其擋在了身前，激蕩的力量如狂風席卷，向著四周橫掃。
“你還是不夠狠啊！勒脖子多沒意思？有種就殺了他！”王穹湊到耳邊，嘴角微微揚起，鼓動道。
“面對敵人，千萬不要手軟哦。”
“齊跡，不要…”陳無鋒急忙叫道。
這里可是光明學宮，殺了項厄靈，齊跡這輩子就毀了。
“這小崽子可是個記仇的主，你不殺他，日后，他必殺你！”王穹如同惡魔，微微笑道。
“我…”
齊跡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的眼神漸漸變了，時而兇戾，時而溫和，不斷變化，不斷掙扎。
項厄靈的受到的力道時輕時重，苦不堪言。
“啊…”
最終，齊跡一聲慘叫，抱著頭，跪倒在地，露出痛苦之色。
“到底是個小鬼！”
王穹搖了搖頭，抬手在齊跡頭頂一拍，后者便昏死過去了。
啾啾啾…
就在此時，白面團從王穹的懷里鉆了出來，縱身一躍，跳到了齊跡的身上，抱著脖子就啃。
猩紅的鮮血“咕咚咕咚”離開了齊跡的身體，被白面團吮吸，就跟喝西瓜汁似的。
齊跡的血對于這小家伙來說，似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很快，白面團的身體膨脹起來。
“臥槽…”王穹眉心大跳，以迅雷之勢，將白面團從齊跡的身上給扒拉下來。
白面團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哀怨的眼神看了看王穹，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太饑渴了，差點就被你吸干了！”
王穹錘了錘白面團的腦袋，這小東西的胃口實在太大了，一不留神就差點將齊跡吸成干尸。
要知道，這種苗子可不多見，偏偏讓王穹遇見，怎么能夠輕易放過。
既然光明學宮獲寶不識，王穹也不介意收下，萬一被吸干了，那就虧大發了。
“你就不能每頓吃少點？”王穹有些無奈。
上次趁著古釋心昏迷，從他體內抽的鮮血早已被白面團當成口糧吃得干干凈凈。
最近這段時間，這小崽子沒到半夜就跟餓瘋的黃鼠狼一樣，哀嚎不止。
偏偏，適合它胃口的東西還真不多，現在就連皇天玉稻都看不上了，吃肉都要吃補元境九重的妖獸肉。
就這樣，還嫌肥挑瘦，簡直太難養了。
如果不是兩位真王提醒過王穹，要善待這小東西，早踏馬將它燉湯喝了。
“我突然知道該讓這小子干什么了！”王穹靈機一動，生出了一個偉大得想法。
“天降大任，必生器材，他就是干這個的！”王穹咧著嘴，看著齊跡，就跟黃鼠狼見到老母雞般親切。
“從今以后，他就是你的飼養員…不過咱們可說好了，一天就吃三頓，外加夜宵，省著點吸…”王穹與白面團約法三章。
白面團仿佛聽懂似的，連連點頭，歡呼雀躍，抱著齊跡連親帶啃，就好像獲得了新玩具一般。
此時，昏迷中的齊跡絲毫不知道，三言兩語之間，他的命運便悄然改變，成為了白面團的飼養員…不…是成為了白面團的伙食！
王穹心情大好，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下，扛起齊跡便往山上跑。
“臥槽？他…他干嘛？”
“這…這踏馬是誰？”
“這世上還有人敢跑到光明學宮來搶人！？”
那些新進入門的弟子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