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間有真龍起始之地
大秦太祖立國之前，大夏皇族乃是這片天地唯一的主人，主宰眾生，霸絕寰宇。
此刻，那墜入大地的巨大頭顱，宛若火球，劇烈燃燒，目光所及之處盡化火海。
“真的是人類…人類法身竟然可以變化成如此模樣？”王穹驚疑不定。
剛剛那隕落的強者已然超出了支配者的范疇，就算是掌控者都有所不及。
很有可能是主宰者，或者更進一步，徹底突破了融器之道，煉就靈爐。
“大夏皇族…他們怎么會來到這里？”一群少年瑟瑟發抖，面色慘白如同紙帛。
那樣的存在俯仰天地，至尊高貴，怎么會踏足這般窮山惡水之地。
“此地有異寶，將這些惡龍引來了！”布衣少年緊緊抓著手中的雞，咬牙道。
無論是大夏皇族，還是古老宗門，它們高高在上，如同神明，隨便出手，對于普通民眾而言便是末日，便是災難。
可是這些“神明”卻毫不憐惜，甚至在他們眼中，這些犧牲根本無畏。
“三哥…我怕…”一名滿臉都是血跡的小女孩道。
她在剛剛的爆炸中失去了一截手臂，鮮血流淌，劇烈的痛楚已經將她折磨地失去了知覺。
“該死！”布衣少年拳頭握得更緊了，青筋浮現。
王穹看著眼前的一切，漠然無語。
對于普通人而言，修士的爭斗的確堪稱災難，縱然被無故卷入，也足以改變他們的命運。
“你們必須要拜入宗門，唯有踏上修行之路，才能在這樣的亂世自保立足。”布衣少年目光深沉，顯示出與他年紀不符的沉穩與干練。
“可是…三哥…”
“除了光明學宮…各大宗門明年都會入世擇徒…你們都有機會…”布衣少年道。
“它們說過，修行之路講究緣法，只要被選中，你們一定可以凝聚火種。”布衣少年無比堅定道。
這個破落的山村實在太弱小了，可是只要出現一位強者，便足以讓他們世代延綿，存活下去。
“三哥，我們之中，你的希望最大，畢竟…你已經凝聚了火種…”一名額頭有著刀疤的同伴道。
“嗯？”王穹目透奇光。
這布衣少年不過八九歲的模樣，竟然已經凝聚火種，當真罕見。
可是，時光烙印，一切宛若真實，王穹卻絲毫感受不到他體內有力量的波動。
布衣少年聞言，神色黯然，搖了搖頭：“不成的，我的能力根本無用，不會有宗門愿意收下我。”
王穹聞言，越發好奇。
眾人聞言，盡都陷入沉默，的確，他們眼中的三哥雖然凝聚火種，可是能力卻等同于無。
這樣的能力，在強者為尊的世界里確實沒有任何價值。
“我一定要進入敗劍宗！”
“不錯，敗劍宗…敗盡天下之劍…聽說它并不比光明學宮弱…”
“只要我們成為強者，便能夠保護大家了…”
一眾小伙伴眼中燃起希冀的光芒。
歲月流淌，光影生滅。
這場災難對于山村而言只是一個片段，日子還要過下去。
幸存者開始重建村莊。
從那天開始，無數的高手涌入深山大澤之中，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沒過多久，布衣少年的同伴有三人被大宗看上，收為弟子。
這讓小小的山村震動不已。
要知道，即便大城之中能夠出一位宗門弟子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更何況是在山野之地？
為此，村民慶賀，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這三人不死，將來，這座小小的山村將會與眾不同，再也不會有人可以隨意欺負踐踏。
“三哥，等我回來，一定會求師長收你為徒。”
“我會為你尋來寶藥。”
兩男一女依依不舍，與布衣少年惜別。
夕陽下，眾人遠去，只留下布衣少年落寞的身影。
昔日的小伙伴踏上了他最渴望的修行之路，而他則仿佛永久地留在這里，孤零零，什么也沒有剩下。
“這應該是屬于他的道法印記…此人到底是誰？”王穹疑惑。
按理說，這段神秘印記來歷非凡，必定藏著大秘。
否則的話，素玄真不會如此勞師動眾，大費周章從貪獸一族手中換來那把鑰匙。
可是看到現在，王穹都沒有覺得有什么特別。
伙伴離開后，布衣少年每日都會進入深山，修煉火種。
天地之間，山水之內，他似乎并未放棄，蘊養著丹田內，那微弱的光芒。
王穹靜靜觀察，這道火種有些特別，它的能力近似于無。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平淡無比。
進入大山的高手漸漸少了，甚至許多駐扎的高手也都離開了。
大山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直到有一天，村子里來了一位華服貴公子，看年紀，與布衣少年相仿。
深山大澤之中，兩人四目相對。
“火種！？”華服貴公子默默看著，發現了他最大的秘密。
你是誰？”布衣少年警覺道。
“棄火！？”華服貴公子搖頭道。
他眼界極高，一眼便看穿了布衣少年的虛實。
不是所有火種都能覺醒異能的，有些人即便凝聚火種，卻也無法獲得異能，或者獲得的異能并無特意。
如此火種，被稱為棄火。
“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華服貴公子淡淡道。
“臥槽，真臭屁！”布衣少年不爽道。
“我需要一個向導，幫我尋路，這包金子就是你的。”華服貴公子將一包裹拋了過來。
布衣少年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坨黃澄澄的金子。
“嘿嘿，好說！”布衣少年咧嘴一笑。
很顯然，這位華服貴公子也是來自某個宗門，與之前那些進山的高手一樣，似乎在尋找什么。
這種人，他見多了，有錢不賺是傻子，反正找上幾天，這小子就會乖乖離開了。
不過，布衣少年徹底低估了這位華服貴公子的耐心，小小年紀，所表現出來的毅力讓人抓狂。
他在大山之中，一待便是半年。
每天都逼著布衣少年帶著他跋山涉水，專門挑那種險惡之地深入。
為此，布衣少年幾乎抓狂。
偏偏這個冰疙瘩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你到底在找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你打算什么時候離開？”
“你不需要知道！”
“你到底是誰？”
“你沒有資格知道！”
“真是見了鬼了，這到底是什么印記？”
王穹一臉古怪，看到現在，都太平淡了，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
如此平平無奇的印記為何會被記錄在《末法經卷》之中，而且成為貪獸與素玄真交易的籌碼？
王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耐著性子繼續看著。
這一天，昔日伙伴從宗門回來。
布衣少年欣喜不已。
可當三人見到華服貴公子的時候，瞬間變了臉色，一個個劍拔弩張，如臨大敵。
“光明殿…”
“哦？想不到這小小的山村竟然出了三名敗劍宗的弟子…”
華服貴公子瞥了一眼，神情依舊漠然，似乎并未將三人放在眼中。
“你是為了真龍而來！”其中一名同伴冷冷道。
華服貴公子眼眸輕抬，終于正色。
“你們竟然知道？”
“大夏皇族尋到真龍，便藏在這座山中，當日大戰，便是爭奪機緣，你想染指…”眾人冷笑，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的如此隱秘。
事實上，當日一戰，天下盡知，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對于普通人而言是秘密，可是對于修士而言卻是人人都在談論的八卦。
“真龍？這世上真的有龍？”布衣少年驚疑不定。
無論是對于普通人，還是修士而言，龍一直都只是傳說，從未有人真正見過。
“世上可有真龍？若是有，便在腳下。”華服貴公子突然道。
“你什么意思？”一名同伴沉聲道。
“我尋了半年，終于發現，龍穴所在，便是這座村子…”
華服貴公子神色微凝，看著不遠處的村子。
“你說什么？”布衣少年愣住了。
“世上若有真龍，便在此地。”
說著話，華服貴公子一步踏出，淡漠道：“地裂！”
話音未落，一道道裂痕在他腳下浮現，向著遠處蔓延。
整個山坡都劇烈震蕩起來。
“你找死！”
額頭有著刀疤的同伴大怒，挺身上前。
剎那間，他周身劍氣勃發，如狂浪席卷，裹挾無上殺伐之氣。
“風起！”華服貴公子立地不動，淡淡道。
瞬間，天風倒灌，玄罡正宗，宛若一道屏障橫檔身前，與那沖天劍氣碰撞。
與此同時，另外兩名同伴出手，大河如龍，轟殺而來天，漫天星光化為一劍，共向華服貴公子的天靈。
劍氣，大河，星光…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演繹出三種劍意，殺伐無盡，暗合三才。
“修士的力量…”布衣少年目光微顫，忍不住道。
“光來！”
華服貴公子神色不動，他一聲落下，天地之間，無量光明涌動，湮滅一切，葬滅虛無，竟然將那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盡都吞滅。
“言出法隨！？”
刀疤同伴怔然地看著眼前這位華服貴公子，透出深深的恐懼與驚疑。
此刻，就連王穹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十多歲的少年…能覺醒這種異能？
這踏馬是言出法隨？
這種能力也是能靠覺醒就能擁有的？
“臥槽！掛逼！？”
此刻，王穹心中冒出了兩個詞。
這簡直不合常理，但凡是個人，怎么能夠覺醒這樣不合常理的異能？
“退下！”華服貴公子淡淡道。
話音落下，一股無形的怪力涌來，三道身影如同沙包般被震飛了出去。
“這尼瑪太逆天了！”王穹忍不住嘆道。
自從出道以來，這是他見過最強大逆天的異能，沒有之一。
甚至于在古老的道書上都沒有記載。
就在此時，布衣少年沖了出來，橫檔在華服貴公子的身前。
“三哥，快走！”刀疤同伴面色慘白，咬牙道。
“你還不夠資格與我為敵。”華服貴公子漠然道。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不過…我也不能看著你踐踏我的家園…”布衣少年無比堅定道。
就在此時，他體內的火種泛起璀璨的光華，洋洋灑灑，向著周圍擴散。
下一刻，三道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浩瀚如星漢照耀，震動八方。
三位同伴站了起來，他們的氣息比起剛剛強大了何止一倍？
“這就是你的能力嗎？壯大別人的火種？”華服貴公子漠然道。
“真是可悲的能力啊！”
在這樣的亂世，這種能力注定只能成為他人的依附，難以登臨絕巔。
“或許如此，可是…能夠成為別人的光…也是一種強大！”布衣少年朗盛道。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沖天的劍氣震動云霄，向著華服貴公子斬來。
星光迸濺，長河滾滾…
三大劍意漸漸合一，化為不滅的劍光，生生斬落。
“別人的光…”華服貴公子喃喃輕語，眼中閃過一抹精芒。
“你的確與眾不同！”
說著話，他緩緩抬手，雙指輕輕一捏，那可怕的劍芒在他手中豁然爆碎，可怕的氣流直接將三人震飛。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依舊無用。”
華服貴公子衣角如飛，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移動過半步。
他的能力實在太過逆天！
大地裂開，突然，一股神秘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引得山川震動。
恍惚中，一聲龍吟響徹，風云涌動，雷光縱橫。
天空仿佛要塌下來了。
“龍！？”
布衣少年猛地回頭，只見大地縫隙之中，一滴鮮血浮現，如同玉珠般泛著猩紅璀璨的光澤。
這滴血極為可怕，僅僅氣息壓迫，便將周圍的一切盡都碾碎。
“這是龍血！？”
此時，王穹亦睜大了眼睛，恍惚中，他看見大地深處，似乎有著一道巨大的身影走游弋，似云似氣。
“真龍血！”華服貴公子眼睛亮了起來。
“封禁！”
剎那間，無數碎石浮起，圍繞著那滴“真龍血”聚合，化為圓球，要將其鎮壓在最中央。
咔嚓…
一聲脆響，恐怖的氣息直接沖破了封禁。
那滴真龍血破空而來，周身有龍形浮現，殺向了華服貴公子。
“靜止！”
周圍的時空仿佛凝固冰潔，一切存在的速度都變得異常緩慢。
然而那滴真龍血太過恐怖，力量之強，超越了人類理解范疇，直接將那禁錮之力碾碎。
所謂一力破萬法，任何能力在這滴血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真龍血貫穿了華服貴公子的身體，后者胸膛炸裂，整個人砸入廢墟之中，氣息瞬間變得搖搖欲墜。
真龍血似乎徹底激活了，釋放出可怕的毀滅氣息，向著遠處的村子蔓延。
“三哥，你…你干什么？快走啊！”遠處的同伴突然驚恐道。
毀滅氣息的籠罩下，布衣少年艱難地走向那滴“真龍血！”
“如果都死了…就沒有未來了…”布衣少年咬牙道。
恐怖的力量在他身上肆虐，一道道裂痕浮現。
“快走啊，你會死的！”同門撕聲吼道。
不遠處，華服貴公子瞪大了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震撼。
“我的光…可以照耀別人…”
布衣少年輕語，他的火種劇烈燃燒，似乎這便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次升華。
就在此時，三位同伴的火種突然亮了起來。
璀璨的光華沒入布衣少年的火種之中。
“這是…”
人類的潛能是無窮無盡的，當光源足夠強大的時候，世間的光都會依附與他，成為光源的一部分。
照亮別人的同時，亦是在壯大自己。
剎那間，一股可怕的氣息從布衣少年的體內沖天而起。
此刻，他變得與眾不同，螢火之輝，化為日月之光，普照天地，如同神明。
“這才是他真正的能力…”
遠處，華服貴公子神色震顫，凝重異常。
在眾人的注視下，布衣少年探出手來，可怕的力量直接將那滴真龍血握住，猛地一捏。
龍吟響徹，震動天地，血氣沖天而起，化為一頭龍形重入云霄，消失不見。
劫數過后，漫山遍野，一片狼藉。
布衣少年倒在血泊中，任由山風吹拂。
不遠處，華服貴公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未有言語。
時間一天天過去，華服貴公子的傷勢恢復了不少。
這一天，他選擇離開。
天地廣大，總有一些人會讓高高在上的他都為之側目。
山光明媚，華服貴公子悄然離去。
“說不定將來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布衣少年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華服貴公子轉身，看著他。
“霍法王…我的名字叫做霍法王！”
布衣少年一怔，陽光下，他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算是對他的認可嗎？
“林羅天…我的名字叫做林羅天！”
這一刻，王穹大腦轟鳴，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他終于知道，這段神秘印記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