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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幻覺

  宴席大殿。

  周懷山因為沒有官職沒有爵位,所以他的席位理應在最末。

  但是廣平伯和慶陽侯執意要挨著他坐,皇上點頭同意,周懷山的座位便被挪到廣平伯與慶陽侯中間,隔著慶陽侯,旁邊是王瑾。

  一眾男賓入殿,周懷山前面是廣平伯后面是王瑾,走著走著,不知怎么,側身正好是沈褐。

  宅子被人占了半個,流言傳的滿天飛,整個大理寺卿府邸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笑話。

  沈褐看到周懷山就恨不得掐死他。

  黃氏清清白白,明珠清清白白,卻被周懷山周青禍害的連門都不敢出。

  迎上沈褐轉過來的憤怒的目光,周懷山嘴角微揚,臉上掛著嘲諷和不屑的笑,眼神冰涼。

  “煞筆!”

  聲音很輕,只夠他們兩個聽到。

  沈褐只覺得全身像是被人潑了火油似的,馬上就能炸了。

  然而周懷山已經跟著廣平伯他們朝座位那邊走去,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鐵青著臉落座,沈褐實在忍無可忍,朝旁邊的戶部尚書道:“他罵我煞筆!”

  猛不防突然聽到這么一句,戶部尚書差點一頭栽過去。

  太過猝不及防啊!

  一臉吃了屎的表情,轉頭震愕看向沈褐,“你說什么?”

  這幸虧他沒有喝水沒有喝酒,這要是嘴里有什么,必定是要噴出去的。

  沈褐沉著臉,咬牙切齒,“周懷山,剛剛罵我煞筆。”

  看看不遠處的周懷山,回頭又看看沈褐。

  “不是,你......”

  沈褐咬牙,“你剛剛沒有聽到?”

  剛剛周懷山開口的時候,戶部尚書就在沈褐前面。

  戶部尚書搖頭,表情一言難盡,“你是不是太恨周懷山了,剛剛出現幻覺了?”

  沈褐瞪著戶部尚書,“我幻覺被人罵煞筆?”

  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這個詞粗俗,咱們讀書人做官者怎么能像你這樣一會兒功夫就連說好幾遍呢!

  這要是擱我,我都張不開口。

  沈褐瞪了戶部尚書一眼轉頭悶悶坐在那里。

  這口氣憋的他胸口生疼既氣周懷山和周青之前的所作所為,又氣剛剛周懷山罵他當然,最氣的是他當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回嘴,而是就這么讓周懷山走了!

  他要是回嘴,一定能罵出更狠的!

  吵架沒有吵贏,回去都要懊惱好久沒有發揮好現在他壓根沒有發揮......

  怒氣翻滾,沈褐胃疼。

  太后來了之后,宴席正式開始,在一眾喜氣洋洋的臉上,太后一眼看到沈褐黢黑的面色。

  心里嘆了口氣。

  她是答應了黃氏的之前周青給她找的那些不痛快,都給黃氏翻案。

  今兒就是個好機會。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黃氏翻案了也算是給太子黨穩穩心。

  鎮國公被毒死,刑部尚書被罷免三個月端康伯遭了暗影一次審訊,太后被皇上變相軟禁漕運按照皇上的要求開工......

  近日來一連串的打擊讓太子黨有些人心渙散。

  再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能穩人心的機會不多眼下就是一個。

  太后提了口氣,振作精神,朝周懷山看去,“聽說沈勵的岳父,周懷山,昨兒搬了新家,沈勵為國鞠躬盡瘁,哀家該送你一份喬遷大禮的。”

  周懷山立刻起身,朝著太后恭恭敬敬行禮,“草民謝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懿旨邀請草民進宮赴宴,已經是給了草民天大的榮耀。”

  周懷山是怎么進宮的,不是所有人都清楚。

  一部分人以為是皇上請進來的,畢竟周懷山與榮陽侯同名同姓又是沈勵的岳丈。

  一部分人不以為周懷山是誰請來的,只是單純的好奇猜測。

  當然,很少一部分知道是太后懿旨。

  然而,知道歸知道,猜測歸猜測,可周懷山當眾說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太后看周懷山的眸光深了深,臉上帶著笑容不減。

  “哀家怎么瞧著,你有些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嗎?還是剛剛周青在御花園忽然抽搐,你擔心了?”

  太后刻意提了周青,石月馨和明和相視一眼,誰都知道太后這是什么意思。

  在搞周懷山心態唄。

  周青抽搐,周懷山肯定是不知道的,現在太后突然這么當眾一提,且不說眾人如何揣測周青,單單對周懷山就有不小的刺激。

  找茬找的有點明顯。

  兩人不禁有些擔心的朝周青看去,周青低頭垂眸,老老實實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呢。

  石月馨又朝周懷山看去。

  周懷山倒是沒有接太后提到周青的那一茬兒,只恭順道:“草民沒有心不在焉。”

  太后笑道:“哀家瞧你臉色不太好。”

  周懷山立刻一拽自己的衣領,從衣服領子里面,扯出一塊布條。

  準確的說,是布塊。

  像極了小孩子的口水牌。

  口水牌從衣領內側翻出,掛在胸前,大紅的口水牌上寫著黃色的字: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周懷山動作行云流水,做完之后,朝太后恭順道:“這樣,您看草民面色好點了嗎?”

  太后被震撼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皇上坐在一側差點笑出聲。

  國子監祭酒一眼看到那口水牌,震撼的默默在心頭給周懷山比了個大拇指。

  他當然知道太后剛剛是在找茬,畢竟沈勵是鐵桿保皇黨,與太后水火不容。

  深吸一口氣,國子監祭酒默默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垂絳擺動,露出一方刻著字的玉佩:超吉超利,天天吃雞。

  嗯,周懷山是大吉大利,他比周懷山還要牛氣。

  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已經被帶偏的國子監祭酒做完一切之后,緩緩起身,給自己的學生解圍。

  “太后娘娘,今年的祝壽詞由楊天一人獨立完成,這次他著實用心了。”

  楊天是刑部尚書的兒子,國子監祭酒提了他,太后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過去。

  周懷山那邊暫時沒有了火力。

  國子監祭酒朝周懷山瞥了一眼。

  然而,太后并未順著國子監祭酒的話接茬,只是面上含笑掃了周青一眼,“年年都收你們的賀禮,哀家知道你們用心,不過,今年哀家最想看的,還是周青的那一份。

  一則這孩子頭一年送,哀家總覺得她能與眾不同。

  二則......”

  太后拉了個長音。

  皇后很快接了話,“母后就是心疼周青,偏心罷了,還要說這些,也不怕我們不高興。”

  說罷,皇后轉頭吩咐,“去把太后娘娘心心念念的周青的賀禮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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