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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狗糧

  待到沈勵一走,太后沉著臉道:“現在人呢?”

  傳話的小內侍便低聲回稟道:“都去了御書房。”

  太后眼皮一顫,“皇上呢?”

  “就剛剛,下朝回御書房了,估計現在差不多剛到。”

  太后沒好氣的起身,“去御書房。”

  御書房。

  皇上褪下龍袍朝服,換了一身常服,一臉欣喜的笑容端起桌上燕窩粥喝了兩口,碗擱下,抬眼看周懷山。

  “這大清早的,你不在國子監苦讀,怎么進宮來了?”

  說完,朝周懷山一側的國子監祭酒瞥了一眼。

  國子監祭酒正要替周懷山作答,卻見周懷山邁出一步,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嘿嘿嘿齜牙一笑,周懷山將油紙包雙手捧上。

  “草民家里做了肉醬包,超級好吃,草民縷縷得陛下恩典都不知如何回報,這么好吃的肉醬包草民不敢獨自享用。”

  國子監祭酒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就睜大了。

  他以為周懷山是來告狀的!

  他肚子里的狀詞都替周懷山起草了十幾份了。

  飛快的看了一眼那已經浸出油的油紙包一眼,然后飛快的拉了周懷山一把。

  “陛下的飲食豈能......”

  國子監祭酒壓著聲音提醒周懷山。

  周懷山大咧咧一笑。

  “我知道,陛下的飲食必定是十分慎重的,所以......”

  皇上覷著周懷山,眼底帶著濃濃的笑意,“所以,你帶進宮不是給朕吃的,你為了報答朕的隆恩,特意帶進宮讓朕看著你吃,是嗎?”

  這叫什么話!

  周懷山怎么能做出這么欠揍的事情來。

  他一個憨厚老實的......

  不等國子監祭酒腦海里的聲音落下,就聽得身邊人哈的一聲笑,“陛下果然英明,草民什么心思,陛下一下子就猜到了。”

  國子監祭酒霍的轉頭,眼皮結結實實一抖,轉而就要給周懷山求情。

  卻見皇上滿面笑容望著周懷山,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面,“唔,那你吃吧,朕看著你吃。”

  下一瞬,國子監祭酒眼睜睜看著周懷山當真將那油紙包打開,露出里面白胖胖的包子。

  兩只。

  周懷山捏著油紙包送到嘴邊,啊嗚咬了一口。

  肉醬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國子監祭酒立刻想起來,大早起的他原本是準備去吃碗面的。

  牛肉面,上面放了蔥花香菜和一層厚厚的炸辣椒籽。

  咕嚕......

  肚子就不合時宜的叫喚一聲。

  周懷山嚼著肉包子,轉頭看他,“您要來一只嗎?”

  祭酒大人一抽嘴角,“就不必了。”

  周懷山點點頭,專心致志吃自己的包子,一邊吃一邊解說,“陛下,這包子皮松軟,包子餡湯汁足夠,肉質鮮美,一口入嘴,滿嘴留香......”

  咕嚕......

  祭酒大人想要給自己肚子一巴掌。

  皇上笑瞇瞇看著周懷山,然后端起自己的燕窩粥吃起來。

  一勺,一勺。

  我擦!

  這場面逼得一個老文人心頭迸發出一句臟話。

  皇上吃了幾口燕窩粥,忽的想到什么,道:“你那肉醬包還是少吃點好。”

  周懷山嚼著包子,“為什么?”

  皇上就伸手指了一下周懷山的腦袋,“朕聽說你頭上磕破了皮,萬一留了疤痕。”

  周懷山嘿的一笑,“沒事,有頭發蓋著呢,留了疤痕也不怕。”

  皇上搖頭,“那怎么行,萬一以后禿了呢?”

  “那都禿了,留不留疤的估計都好看不了。”

  “這叫什么話,朕一會兒讓人拿一盒御痕膏給你,每日抹著點,朕看著也舒心。”

  周懷山就一笑,“草民又得陛下隆恩了。”

  “那你就多來吃幾頓飯,以謝隆恩。”

  “好。”周懷山沒什么情緒起伏的道了一句,然后問道:“陛下怎么知道草民頭皮破了?”

  皇上老神在在一笑,“你猜?”

  “草民不猜,猜對了又沒有獎勵。”

  “唔,想要獎勵?好,你若是猜對了,朕給你個獎勵。”

  “什么獎勵?”

  “你想要的什么?”

  祭酒大人立在一側,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斷氣了。

  他怎么覺得,皇上和周懷山說話的這種感覺,那么像調/情呢?

  皇上很是寵溺的樣子啊。

  正說話,外面一個小內侍回稟,“陛下,太后娘娘來了。”

  周懷山飛快的將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瞥了一眼跪在角落的那個小內侍。

  皇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底微涼,轉而笑道:“快請。”

  說著話,將手邊的燕窩粥推到一側,內侍總管端了放到旁邊桌上去。

  太后一進來,就感覺到屋里氣氛的詭異。

  入目看到自己派去傳話的小內侍瑟瑟發抖跪在地上,嘴巴還讓人堵了,而周懷山與國子監祭酒并肩而立,祭酒的面色......奇特?

  飛快的掃了一眼屋里人,太后沉著臉上前。

  “皇上難道就只聽周懷山的一面之詞,就把這案子定了?”

  祭酒大人剛剛才圓睜過一次的眼,倏忽又大睜。

  他眼睜睜看著太后上前,眼睜睜看著太后朝皇上發出質問。

  心頭霍的涌上一種感覺,今兒有大熱鬧看了。

  理智告訴他,這種時候,他應該回避。

  但是,好奇心告訴他,可去特么的理智吧,都餓著肚子站在這里吃了一把狗糧了,還要什么理智。

  呃......

  狗糧?

  隨著腦子里蹦出來的詞匯,祭酒大人抖了抖眼角,看了皇上一眼,看了周懷山一眼。

  他為什么有這種錯覺。

  皇上面無表情的揚起下顎,抬眼看著太后,“那依母后之言,應該如何?”

  太后一甩衣袖,兀自在一側的座椅上坐了,瞥了一眼那小內侍,道:“這人的確是哀家派去的,也的確是哀家吩咐他,傳召的時候只說是陛下口諭,可哀家如此,也是有原因的。”

  話音一頓,太后語重心長一嘆。

  “周懷山是沈勵的岳父,沈勵又一貫的與哀家有些分歧,哀家唯恐哀家傳召周懷山不肯入宮,才不得已如此。

  怎么,皇上也要治罪哀家假傳圣旨嗎?”

  反正周懷山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她就不信皇上能拿這件事做出什么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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