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端康伯一直是鎮國公的追隨者。
雖然如今鎮國公沒了,可鎮國公府依然還在。
沈勵調查鎮朔軍的事,蘇珩可是巴不得拿到沈勵的把柄呢。
再者,還有寧王那邊。
寧王府世子搶了周青,人沒留住卻把自己毀了容,這件事,之后寧王府一直沒有什么動靜,他卻不相信寧王府的人當真就這么算了!
他們突然來京都,在京都,明的暗的敵人都不少,要是這次的事件能鬧大,最好能鬧到宮里去 至于沈勵,女婿嘛,當然就是用來給老丈人坑的了!
周懷山瞇著眼,心里琢磨著。
周青坐在一側,安靜了須臾,忽的道:“爹,你之前總說,你在京都做的任何事,我都不能阻止你,就是說這些嗎?”
爹你是要開始報仇了嗎?
這話打斷了周懷山的思緒,周懷山白眼一翻抬手一擺。
“這能算是個事兒嗎?我說的事當然是去抓蛐蛐啊!”
“抓蛐蛐?”
她萬萬沒想到,周懷山會將這件事提上日程!
且不說你榮陽侯府還有血海深仇,單單目前,你還得讀書不是?
怎么輪也輪不到抓蛐蛐啊!
周懷山一臉義正言辭,“當然了,現在都春天了,萬物復蘇,我要是不抓蛐蛐,拿什么和別人去攀比!
而且,我上輩子就是因為抓蛐蛐死的,難道我不需要給自己報個仇嗎!”
說著,周懷山一拍自己腦門。
“這幾天我都忙忘了,說起攀比,我還沒有買玉佩呢!”
身子朝前一探,周懷山吩咐趕車的李二,“一會兒進城去最好的玉佩店。”
那模樣,活像一只準備開屏的孔雀。
周青幽幽看著他,默了一瞬,“爹,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讀書?”
周懷山立刻警惕道:“我為什么要讀書?”
周青嘴角一抽,“為什么?你說為什么?”
周懷山瞪著周青,“讀書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過上好日子嗎?你現在的日子不夠好嗎?為什么還要逼我讀書?”
周青一臉納尼看著周懷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咱們家和沈勵家不夠門當戶對,你”
周懷山一擺手,“那是曾經的我說的,現在的我,改主意了!今兒我就把話撂下,我周懷山,從此就不讀書了!”
那氣勢萬丈的樣子,足能把周青氣死。
這廂,他們父女雞飛狗跳,那廂,周遠帶著周懷海回去。
周懷海他們住在周遠給買的一處二進制的院子里。
到了門口,周遠只吩咐人請了大夫卻沒有進門,而是直奔端康伯府。
“伯爺在嗎?”
二門處下馬,周遠問上前拉馬的小廝。
小廝對周遠并無多少恭敬,牽了馬頭也不回的道:“伯爺在不在奴才可不知道。”
周遠仿佛早就適應了這種不恭敬,面無表情看了那小廝一眼,轉身朝外書房走去。
伯爺若是在府里,十有都是在外書房的。
然而到了外書房門口,他卻連院子都進不去。
“我找伯爺,當真是有急事。”
面對書房門口守著的小廝,周遠一臉真誠的賠笑。
小廝卻是張口一啐,“你能有什么急事,無非是又看上我們府里什么了,想要討了去。
老夫人今兒一早就發話,不許讓你再從伯爺這里拿分毫東西往外送。
吃我們府里喝我們府里不算,還要偷著往外送東西,我們府里可不是養活黃鼠狼的!”
這話說的周遠面上發臊又憤怒。
前些日子,他是從端康伯府拿了幾件古玩回去。
他也不想拿的,可架不住周懷海死纏爛打軟磨硬泡。
周懷海說,家里沒有什么正經東西壓著,別人來了都瞧不起他,也瞧不起他周遠。
端康伯府那么大的府邸,周遠的家人卻住的這么寒酸,容易給人說閑話的把柄。
不管是為了面子還是為了耳根清凈,最終周遠都向他的妻子,端康伯府三小姐討了幾樣古玩。
三小姐像是打發要飯的似的給了他幾件。
他給了周懷海沒一兩天,人就被大佛寺給扣下了。
現在回來,竟然聽到這樣的話。
低垂的手死死的捏拳,周遠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平和。
“我當真是有要事要回稟伯爺,事關暗影統領沈勵的事,若是耽誤了”
“呸!”
小廝一點不畏懼周遠,看他的目光全是鄙夷不屑。
“是事關暗影統領沈勵還是事關沈勵的老丈人周懷山啊?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家那點破事。
想要借著我伯府的力去打壓周懷山?
你們自己個作死也別連累我們府上。”
這話說的算是刻毒了,周遠鐵青的面上,顴骨處肌肉一跳一跳的。
小廝撩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這是動怒了?有本事你用你主子的身份罰我啊!”
周遠死死捏著拳,嘴角扯出難看的笑意。
一旁一個年級稍長的小廝扯了那小廝一把,朝周遠擺擺手。
手心朝內手背朝外,對著周遠不耐煩的擺了兩下。
“你別在這里磨工夫了,伯爺不在,好像是約了大理寺卿去得月樓了,你去碰碰運氣。”
那年輕小廝就哼了一聲,“你和他說這些做什么!沒得給伯爺找事。”
不及那年長小廝說什么,周遠客客氣氣朝人家道了個謝,轉頭逃荒一樣飛快離開。
至于他們還說了什么,他聽不清也不想聽清。
這就是他的榮華富貴!
我周遠,遲早讓你們這些狗東西趴在地上求爺爺告奶奶的哭!
裹著一身怒火,周遠離府直奔得月樓。
他是京衛營的官爺,又是端康伯府入贅的女婿,端康伯府的人再怎么瞧不起他,可得月樓的小伙計卻是對他熱情周到。
這種熱情讓周遠憤懣的心得到一絲舒緩。
問了端康伯所在的包間,周遠直接上樓。
包間里,端康伯和大理寺卿正在說話,周遠突然敲門進來,驚了端康伯一跳,“你怎么來這里了?”
不管府里人對他如何,端康伯對他,倒是沒有那種敵意。
起碼在外人面前,對他還算不錯。
周遠朝大理寺卿行了個禮,上前走到端康伯身側,俯身低低的將方才在大佛寺的事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