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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妄自尊大

  范國的正使就是彘裘,他還在范國擔任元戎這個職位。

  士匄建立的范國沿用了晉國的慣例,除了按照周王室來分布官職之外,軍事方面設立了中軍、上軍和下軍,同時擔任執政、元帥和中軍將的人還是稱呼元戎。

  荀國那邊也是沿用晉國舊例,但是并沒有“元戎”這個一人兼顧多職的稱號,執政、元帥和中軍將是由不同的人去擔任。

  士匄讓彘裘身兼多職應該是一種補償?

  畢竟,周天子也想給彘裘爵位,只是彘裘在士匄的壓力下進行了妥協。

  爵位沒了,等于立國的資格也消失,士匄和彘裘是出自同一個家族,只是存在主宗和小宗的區分,一旦士匄不補償彘裘的話,家族內部就該有幺蛾子啦。

  同理,解朔婉拒了周天子的爵位分封,到漢國也會得到補償。

  呂武建立的國家執行新體制,哪怕是有“元戎”也不會給解朔,有二十等爵為前提,卻是一下子讓解朔成了“下令”。

  這個“中令”就是二十等爵第三高的爵位。

  而呂武的那些家臣,哪怕是作為上將軍的宋斌也僅僅是受封“上帥”,以排行是第七等,往上還有六個爵位才到頂。

  可能是因為有對比,或者是假裝,得到那般待遇的解朔表現出了滿足的態度。

  事實上,要是爵位一下到頂的待遇,才會讓解朔心驚膽跳。

  道理就擺在那里,官職已經那么高,爵位再升無可升,除非是行木將朽,要不然君臣肯定無法善始善終。

  還有奮斗空間對某類人是好事,還是天大的好事,否則哪天到了進無可進又退無可退的時候,是不是也輪到要做一場啦?

  范國和荀國的大多數官職落到了族人的身上,算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化家為國了。

  兩家的族人滿意了,就是不知道那些異姓貴族到底滿不滿意。

  “五氏之滅使國中震動,寡君行險乃是無奈之舉。”彘裘看上去一副過得不如意的模樣。

  同樣在場的荀家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

  什么情況呀!

  大家伙已經不是同殿為臣的身份,有些話是不是要深思熟慮再開口?

  呂武在宮城接待了彘裘和荀家,接待的禮儀和所選的場所沒有半點錯落。

  換作是在以前,以他們的交情和相處關系,呂武大可以隨意一些,身份出現轉變之后不但要注意影響,該有的排面也不能出錯了。

  彘裘說道:“五氏乃是叛臣,投奔于我仍有桀驁之舉,多次軟言相勸依舊不肯就范。”

  屁股決定思維了唄?

  呂武、士匄和中行吳雖然是立功得爵為了立國的資格,一下子將晉國的大量城邑變換城頭旗幟也是一件事實。

  五氏跟他們三家的區別在哪?就是三家名正言順,五氏名不正言不順,不然要干的事情其實都一樣。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鳥。

  呂武不相信侯晉等人沒腦子,里面絕對缺不了范氏逼迫,甚至是五氏還服軟了,不然哪可能得到召喚立刻往“新鄭”而去。

  這種事情必然充滿了各種狗屁倒爐,誰贏誰有理而已,拿出來說就很沒有意思了。

  其實按照正規的邦交流程,呂武不適合親自接待彘裘和荀家,哪怕出面也就是露露臉就夠了,專門負責接待和洽談的人該是大行令梁興。

  這是鑒于漢國、范國和荀國的淵源,還有呂武刻意的表演了。

  荀家以前跟呂武在身份上有比較大的差距,再來就是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多,交情方面則是比較平淡。

  到了現在,荀家大多數時候是聽彘裘和呂武在交流,時不時才能插上一句話。

  彘裘講了不少范國內部的事情,話題一轉談到了宋國的突然進犯,先表示對宋國的不屑,又提到了對楚國出兵的擔憂。

  漢國、范國和荀國立國前的不久,宋國遭到了很重的損失,幾乎不會對范國構成什么大威脅。

  楚國雖然也蒙受不小的損失,然而楚國的體量依然是擺在那里,容不得范國沒有產生忌憚。

  彘裘說道:“寡君命我而來,除卻求有援軍,亦有尋求漢侯援助糧秣、兵甲之意。”

  呂武看了荀家一眼。

  荀家說道:“齊、魯、曹皆敵視于我,寡君出兵助戰于范,輜重…恐難支應。”

  這兩個家伙在路上肯定有了足夠的溝通。

  現在兩人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范國和荀國都面臨直接的威脅,倒是漢國位處西面沒有強敵,應該給予兩國更多的幫助。

  如果漢國這邊是大行令梁興出面,怎么都還有轉圜的余地,輪到呂武親自接待,兩人又提出請求,只剩下答應和拒絕兩個選項而已。這個也是大領導不能隨便出動的原因之一了。

  在以前,也就是三家還是晉國家族的時候,無論出現多大的困難,沒有無償付出這么一回事。

  倒是三家各自立國讓情況變得不一樣。

  國與國之間講買賣也論交情,現在范國要空口白牙討要,漢國給不給?給了是人情,不給是道理,怎么整。

  “糧秣?”呂武一臉納悶,說道:“范氏…范國產糧之多,何需寡人相助。”

  瑪德。

  試探都不會試探。

  以前范氏就占了最多的產糧地,不要說沒有糧食儲備。

  新立國的三家之中,以范氏的產糧最多,漢國和荀國還需要向范國采購糧食,哪里輪得到漢國去無償捐助。

  呂武又說道:“我筑新城,糧秣消耗頗重,今歲本有意派人往范求購,想來需另尋它處?”

  漢國興建都城是各國都知道的事情。

  彘裘和荀家來“長安”半路還看到“桑田”那邊有大工地,知曉漢國要在那邊起一座關隘。

  關于漢國修建關隘讓范國和荀國怎么想的先不提。

  幾十萬人因為工程的關系無法參與農耕生產,用膝蓋骨也能猜到漢國在糧食的消耗上很重。

  呂武一臉不愉快地說道:“三家雖是各自立國,交情卻非泛泛。何須多加試探?”

  好咯,不用答應也不用拒絕,明確表達對試探的不爽,難題成功拋了出去。

  換成彘裘一臉尷尬,白白討要糧食怎么都不能再開口,連帶可能到手的軍事裝備援助也沒有,需要靠買。

  彘裘說道:“楚已決議出兵,兵力或不低于六萬?”

  荀家接話,說道:“寡君愿出兩‘師’援范。”

  說來也是奇怪,幾年前楚國動輒出兵十萬以上,怎么用兵越來越少?

  另外,沒有立國之前的范氏一下子暴出十多萬的兵力,有自己的國家之后也是用兵數量驟降。

  所以是,各個諸侯的瘋狂已經退散,恢復理智了嗎?

  可能是瘋狂的念頭遭到遏制,更多的是瘋狂了一把導致實力受損嚴重,動用的兵力想多也多不起來。

  呂武還是晉國元戎時期,一樣是能隨隨便便拉出十萬以上的兵力,等有了自己的國家之后,要不要動用十萬以上的兵力則是需要謹慎再謹慎。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呂武兵力損失嚴重,其實是需要用到兵力的地方增多。

  說白了就是,他們還是晉國的大臣時,有其余的家族來兜底,遭遇到突襲也不用有過多的害怕,輪到有自己的國家則是要兼顧多方多面。

  呂武問荀家,道:“荀伯可會親至?”

  荀家答道:“國中之事繁重,寡君難以親至。”

  也是,聽說中行吳也宣告要變法,并且齊國和魯國很是躁動,的確是沒辦法親自帶兵去救援范國。

  彘裘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呂武,看樣子是期盼呂武能過親自率軍去范國?

  “我亦出二‘師’…”呂武沉吟了一下下,繼續說道:“如無繁雜之事,寡人或將親往。”

  漢國的事情也多啊。

  光是滅烏氏和空同氏,呂武就要親自進行關注,別說還有一支漢軍去了“冀”那邊。

  這兩個軍事行動對剛剛建立的漢國是大事,一個關乎到立太子的后續,另一個則是事關漢國奠定逐鹿天下的基礎之一。

  對烏氏和空同氏的用兵只是收尾,呂武親自盯著是表現出未來太子的重視。

  成功消滅或是驅趕走秦人,呂武還需要親自部署對巴蜀的窺探。

  所以,呂武對彘裘的表態并不是什么敷衍。

  彘裘當然希望呂武和中行吳能夠親自到范國,能夠體現出三家親密,起到恫嚇那些諸侯的作用。

  荀國那邊已經明確表態說中行吳無法過去。

  現在呂武說得又那么不確定。

  “三家各有國祚,然我等命運相同。”彘裘有失望,更多的是擔憂。

  荀家說道:“實屬無奈,非是其它。”

  荀國的現狀不假,彘裘不明白呂武又有什么理由。

  拜托,三個人誰不是一國之君,愿意去是情份,不愿意去又咋地。

  漢國和荀國都表態會派出軍隊救援范國,很夠意思啦。

  呂武在納悶一點,想道:“張口就要糧食和兵器、甲胄,還有點要招之則來的意思?士匄真當自己是三家的老大了啊。”

  不是沒有那個可能,否則范國怎么會覺得漢國和荀國出兵是理所當然,只差一副頤指氣使的嘴臉了。

  呂武對春秋的歷史陌生,對戰國的歷史則是要熟悉一些,想道:“歷史上魏國也覺得自己是三家的老大,趙國和韓國表現出服軟的態度,讓魏國膨脹到四處出擊?”

  這個…,好像可以歷史重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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