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的一年(公元前577年)對呂武來說非常平靜,仿佛是半睡半醒之間,就那么過去了。
在這一年,老呂家城池的城墻建設完畢,城外的工程暫時沒有展開,用于建設城墻的人力轉移到城內建設。
根據呂武的規劃,城池將會有一條“十”字交叉的大道,直接連通東、西、南、北的四座城門。
由于不是在什么交通要道,自然是成不了什么貿易城市。
城池內只是在東市設有小型的市集,西城區用來安置戰馬以及牛、羊,城北規劃為駐軍區,城南才是真正的居住區。
本著閑著也是閑著的因素,呂武除了履行家主的責任之外,得了空閑開始嘗試設計橋梁。
“陰”地與“呂”地相隔著一條汾水,直接將屬于老呂家的封地一切兩半。
想要從汾水南岸抵達北岸,要么是走“昆都”那邊過橋,要么就是泅渡,對老呂家來說是一種很大的制約。
至于說等水位下降,露出較淺的河床?
呂武觀察了三年之久,屬于他封地范圍的汾水,壓根就沒出現過水位過分下降的情況。
這就很難受了啊!
要是有水位下降明顯的時候,能觀察河床的情況,選在哪里造橋會靠譜非常多。
因為自家的爹就是包工程這份事業的關系,呂武對工程其實并不陌生。
比較尷尬的是,等他長大之后,大天朝的建設早就不依賴石料,材料變成了鋼筋水泥,一樣是工程類,用到的知識卻是兩碼子事了。
造水泥這玩意?
呂武要是肯費點心思,失敗幾次絕對能造的出來。
霍太山里面就有石灰巖,磨成粉再加上黏土和鐵礦粉,不就成了質量上佳的水泥了嗎?
或許很多人以為研究出水泥就能用在搭橋、鋪路和蓋屋上了?
用是肯定能用的。
只是越講究的工程,就越需要合理的搭配,比如少不了“筋骨”。
單純使用水泥想要蓋出宏偉建筑,做夢都沒這么夸張。
另外,水泥使用在建筑物中,可以用來作為初始地板,想要拔地而起就需要用到金屬框架。
僅僅是使用水泥缺少金屬支柱,壓根就不存在什么承重效果。
想單純使用水泥來灌漿成為天花板,少了那些網狀的“筋骨”必然開裂塌陷。
在鋪路方面,原理其實也是一樣的。
看過鋪路的人,必然會納悶明明只要用木板來搭出框架,倒下水泥等待凝固就好了,為什么要在地上編制一張金屬網格。
這一張金屬網格是干什么的?
說白了,就是起到緊固作用。
所以說,任何的工程,每一個步驟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扯這么多,主要就是呂武已經打算開始搞水泥,并且用來進行鋪路。
這樣講的話,前面的敘述是用來打臉?
并不是!
現代鋪路之所以要鋼鐵搭成網,主要是水泥素混凝土的抗壓強度很高,但是它的抗拉強度很低。
所以現代公路,要承受高速的大重量的橡膠輪子的肆擄,必須要用鋼筋來承受來自各向的拉力,限制混凝土產生的側向膨賬變形,從而增強了混凝土承受豎向壓力的能力。
目前又不是車來車往的現代,并且目前車輛的重量要輕非常多。
這樣一來,規劃好了路段向下挖約三十厘米左右,道路兩側搭建好木板框架,地表之下的那層鋪上一層碎石子和沙子,再覆蓋上一層混凝土,使之表面平整,等待干燥之后,路就成了。
呂武會現在城內弄,有條件將會延伸到封地需要的地方。
而在他進行自己的規劃時,新的一年到來了。
這個所謂的新年,是快十月底時,有巫師過來告知,并不是來到一月份。
對于到了十月份就過年,之前身份地位不夠,巫師無視了老呂家的存在。
等呂武成為下大夫,巫師來告知十月就是新年,他已經歷經了三次,還是感覺不得勁。
不過,他還能怎么地?
沒那個資格去制定規則,肯定是入鄉隨俗的咯。
到了貓冬的時節,大部分的建設停止下來,除了貴族會在下雪的天氣下,偶爾騷包地搞一搞吃喝玩樂,其余階層則是在瑟瑟發抖中,期盼新一年春暖花開季節的到來。
去年是呂武過得最為平淡的一年,沒有來自新田的征召令,不用長途跋涉去哪里集合,再去跟某個諸侯國干仗。
他只需要履行邊疆貴族的責任,也就是去掃蕩北疆異族。
宋彬帶著部隊出境,去北疆…主要是去大河區域,逛了一大圈才找到兩個中等部落,不至于白白地武裝游行,有了些許收獲。
而之前呂武派出去的兩支隊伍,到了新一年春暖花開的季節,依然是了無音信的狀態。
倒是加洛派回人手,稟告已經抵達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需要先行找地方安置,再尋找可接觸的當地部落。
呂武猜測他們不會多么輕松。
畢竟,游牧民族之間也存在競爭。
猛然間出現一個新的陌生部落,周邊的部落發現其弱小,肯定想要攻打和進行吞并。
加洛要是尋找到比自己弱小的部落,第一個念頭也會是進行攻打,劫掠或是吞并。
時間在一片平靜中一直流逝。
早幾年一直忙碌,有了更多閑暇時光的呂武,其實有點不適應沒有接到征召的年份。
說白了就是習慣生活在喧鬧的地方,到了一處寧靜平和的角落,一開始可能會覺得很舒服,時間久了控制不住會產生躁動感。
春耕之后,滿心躁動的呂武打算今年親自率部前往草原,他在進行準備時,卻是收到了來自新田的征召令。
發出征召令的人是郤至,命令呂武集結一個完整的“師”,一個月內帶著部隊帶新田進行集合。
呂武一直都在留意新田那邊的動靜,事先沒打聽到晉國又跟誰開戰,困惑怎么會突然來征召令。
由于征召令是郤至發來。
呂武內心不免會產生一些猶豫,思考是不是再等一等,看看還有誰會發來征召令。
在等待期間,他派出快騎去了新田,主要是想了解為什么會有征召令下達。
快騎剛出發一天,常駐在新田的梁興派人回來了。
原來這一次下達征召并不是要跟誰開戰。
晉國一直有意拉攏吳國,甚至是想要進行培養,希望吳國能夠給楚國制造更多的麻煩。
很早之前,也就是晉景公時期,晉國一再邀請吳國參加會盟。
吳國每次都答應,只是又沒來。
“今次會盟在鐘離舉行。”呂武召集了家臣,問道:“鐘離在何處?”
只是會盟,不是要前往作戰。
呂武肯定會相應郤至的征召,也算是將上次的人情給還了。
幾個家臣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鐘離在哪。
虞顯見沒人回答,行禮說道:“主,鐘離在宋國南方。”
呂武的心瞬間有些透透的涼。
上一次打完“麻隧之戰”,他們從秦國去宋國,僅僅是花在路途上的時間就超過四個月。
鐘離在宋國的南方,豈不是要走更遠?
呂武聽虞顯提到淮水,大致上能判斷是在哪里了。
他沒記錯的話,古代…咳咳,是“現在”的淮水,應該是現代的安徽或江蘇境內?
這尼瑪啊!
“陰”地按地理位置來算是在現代的山西西南部位置。
鐘離在安徽或是江蘇境內。
呂武腦子里過濾了一下,預測互相之間的距離至少超過一千公里,超多少算不出來。
而那還是現代的車程!
現代交通那么發達。
目前壓根就不存在什么交通線。
一眾家臣也懵了。
他們遠比呂武更加習慣于現在的路程狀況。
虞顯就說道:“主,務必規劃兩年之內事務,再行納賦。”
還在猜測要走多久的呂武,一聽臉色立刻就有些不好看了。
本來想跟著去長見識的宋彬,得知會花那么長的時間,暗自嘆了口氣,想道:“去不成咯!”
一個家族總是需要有人看家。
呂武的三個兒子都還小,又沒有得力的親族。
他要去參與會盟,宋彬就需要承擔起看家的責任。
封地需要建設什么,該規劃的方案,呂武早就已經準備妥當,只是沒有急著拿出來。
在率部出發前,呂武將早準備好的計劃表拿出來。
接過計劃表的虞顯行禮,說道:“等主歸回,顯再與主行辭呈之禮。”
呂武被打了一個突擊,眉頭情不自禁地皺了起來。
他很快松開緊皺的眉頭,問道:“不知我當酬謝何物何事?”
沒辦法啊!
虞顯在成為呂武的家臣前就已經先講好,某一天他會回到自己的家族。
而他已經為呂武效勞了五年。
他應該是今年就會提出請求,只是沒料到呂武這次納賦是要去遙遠的南方。
能在呂武走之前就知會,算是非常知禮了。
所以,只能是好聚好散,能留下一段佳話就更好了。
現在的人平均壽命連三十歲都不到,貴族肯定會活得更長壽一些。
只是,人生真的沒有多少個五年。
已經三十來歲的虞顯,他在老呂家學到的東西不少,是時候回到家里學以致用了。
因此,他非常恭敬地請示道:“請主允許我在封地使用陰氏灌溉法,且允我制作水車。”
呂武都沒來得及開口。
葛存很不禮貌地站起來,說道:“灌溉可也,水車不可允!”
宋彬隨后跟上,表達了相同的意見。
其余的家臣,有一個算一個也是拒絕虞顯復制水車。
呂武心想:“南方多水系,農作物也是依賴水田,的確不應該允許出現水車,要不楚國學了去,中原列國的樂子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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