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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擦?必須禍水東引啊

  呂武既然下達了征召令,自然不可能帶著部隊武裝游行一番就算了。

  要知道不管國君還是誰,包括領主本身,一年只有一次免費的征召命令。

  簡單的說,“士”這個階層每年都有相應的納賦義務。

  他們得到征召之后,需要自備武器、甲胄以及糧食,前往某處集結再聽從命令進行服役。

  用西方的說法,他們繳納的是“血稅”,不是財帛。

  每一名武士,他們出征都會帶上自家的幾個人,可以是親人,也能是奴隸。

  帶出來的這些人,除了平時照顧武士的生活起居以及武器、甲胄的保養之外,其實還是一種腳夫。

  畢竟,帶出去的糧食不一定夠,吃完了肯定需要補充,也就需要有人往返攜帶。

  他們的納賦一般是三個月,也就是一個季度。

  超過這個時限后,他們就會開始想回家。

  從農耕民族的耕作規律來看,納賦周期為一個季度,其實還挺符合規律的。

  呂武將部隊帶出來,考慮到“呂”地是晉國的邊疆,北面就是白狄的棲息地,沒道理不逛一圈。

  以前“呂”地北疆的白狄是魏氏的麻煩。

  等“呂”地成為呂武的封地,理所當然就變成了老呂家的麻煩。

  逛這一圈,他們的收獲并不怎么樣。

  此前白狄多次主動侵犯晉國,歷經三年的多次大敗,白狄一再損失慘重。

  另外,光是呂武參與的清理就有兩次,沒算上魏琦帶兵犁田一般地犁了兩圈。

  多次戰敗,加上一再被清理,白狄遷徙走了一批又一批,僅有幾個不知情的部落才會頭鐵地搬遷過來放牧。

  呂武抬手比劃了一圈,問道:“我若占此地,可否?”

  宋彬詫異道:“此蠻荒之地,占之何用?”

  講道理,沒有經過開發肯定看著荒蕪。

  關鍵的問題在于,該地是現代的山西地界。

  都不用太久遠的以后,僅僅是百多年后,該地就將逐漸得到開發,說是變成魚米之鄉有點夸張,成為農耕區卻是沒問題的。

  當然了,農耕是可以的,只是成為產糧區則很勉強。

  諸夏能夠成為富足產糧區的地方不多,也就八個:三江平原、松嫩平原、江淮地區、太湖平原、江漢平原、鄱陽湖平原、洞庭湖平原、成都平原。

  反正晉國的疆域內并沒有。

  呂武很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做出判斷。

  老呂家現在連開發“陰”地都吃力,多了一塊“呂”地已經完全夠用。

  只是多占地這種事,能占自然最好,占下讓鳥去拉屎,都是極美的事情。

  “敵退我進,可為緩沖。”呂武搖著頭,很感概地說:“魏氏之患,我家不可受之。”

  不趁白狄主動退讓去占領,還等著他們回來?

  宋彬露出慚愧的表情,致歉道:“主所思深遠。”

  呂武問道:“我若建寨于此處,留人駐守可防白狄不復來?”

  就是類似于邊疆哨所的布置。

  宋彬無法回答呂武這個問題。

  現在各國雖然有邊防軍這種部隊,卻是每個家族抽調出多少士兵,輪流去進行駐防,并且是在最有可能爆發交戰的“熱點”區域。

  他們是一種警戒作用,也就是被消滅之前進行預警,并沒有實際的駐防能力。

  更多的邊疆區域,各國依靠的是邊疆貴族自發防御,沒有邊防軍的存在,又或者邊疆貴族就是邊防的力量。

  呂武覺得應該試一試。

  最前沿的哨所就從呂梁山的南側邊沿開始,沿著成片的樹林區域一直到“霍”地。

  他在腦海中規劃了一下,長度應該是四十里左右?

  每八里設立一個哨所,駐防的人數設為二十,攏共也就需要一百人。

  這些駐守人員,每三個月換一批,一年也就只需要四百名武士來輪流。

  作為一名貴族,呂武當然不能想干就立刻干。

  他需要回去召集家臣,將自己的想法說一說,才能符合當下的家族理政流程。

  也就是說,哪怕是一家之主,其實也不能一拍腦袋想干啥就干啥。

  一次兩次沒關系,次數多了家臣就會有意見。

  社會是存在分工的。

  等家臣相繼辭職不干,家主自己再能干,還能包攬全部的活?

  在進入冬季前的半個月,呂武帶著外出的部隊回到“陰”地,武士得到了解散,屬民和奴隸各歸各位。

  而他在“呂”地懟了郤氏的事情,經過時間的發酵已經展現效果。

  郤氏這次內亂,大宗沒費太大的代價吞并了旁支,只是因為被攪局的關系,沒有郤氏一叔二侄(三郤)中收獲那么大。

  呂武聽說了一件事情。

  郤锜這個郤氏一叔二侄中最野蠻也是最驕橫的人,率兵追擊旁支逃人進入一家貴族領地,以那名貴族窩藏逃人的理由,肆虐了該貴族的領地。

  那個倒霉的貴族叫夷陽五,是國君姬壽曼的寵臣之一。

  因為郤锜的蠻橫,留在新田的郤犨(叔)被國君傳喚。

  國君見到郤犨就發飆,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郤犨在三郤中算是脾氣最好的一個,心平氣和地聽國君罵完,才開口為郤锜解脫。

  事情是個什么結果,宮里沒傳出來。

  倒是后面夷陽五跑到新田,去了郤氏家進行賠罪。

  明明是受欺負的一方,卻要趕過來賠罪?

  夷陽五這樣一搞,郤氏的名聲更臭了。

  現在郤氏內亂的影響并沒有完全結束。

  伯宗出逃,旁支的土地和人口被大宗吞并,郤氏的郤锜和郤至一直領兵在追殺伯宗的逃人。

  他們去一個地方攪亂一個地方,偏偏大多數貴族再憤怒也不敢反抗,只能屈辱地忍受著。

  晉國已經開始出現輿論,講的是曾經的趙氏也沒囂張到這份上。

  而趙氏最囂張的時候好歹把持著三個卿位,郤氏現在只有兩個卿位就敢這么囂張,多占一個卿位還得了?

  關注國內動向的呂武,他知道這是有人在制造輿論搞郤氏。

  誰想搞郤氏,呂武頂多也就聽個樂呵。

  等輿論出現呂武率軍硬懟郤氏的篇幅,他就坐不住了。

  “瑪德!是欒氏,還是范氏?”呂武聽說郤至在范氏封地也攪了一場,思考道:“又或者是欒氏和范氏一起?還是哪一家攪亂風云?”

  不管是誰,反正將呂武給攪攪和了進去。

  郤氏現在到處冒邪火,拿老呂家開刀,咋整?

  呂武緊急召集家臣。

  因為事態過于急切,他甚至沒將會議地點安排在半山腰的莊園。

  “郤氏已惹眾怒。”梁興經常會在各家吃吃喝喝,很多消息就是由他得知再匯報給呂武,說道:“眾家敢怒不敢言。”

  這一句話提醒了呂武。

  也許不是某一家搞郤氏,是形成了一種默契。

  然后,他在“呂”地干的事情對那些家族來說很提氣,成了一種典型?

  “主。”虞顯皺眉說道:“可是憂慮郤氏來犯?”

  呂武沉吟道:“不可不防。”

  誰知道郤氏的某個誰會不會覺得遭遇恥辱,給腦子一熱真的帶兵來搞事。

  宋彬提醒道:“卿位變動正在當下。”

  在不久前,荀氏的荀庚還是病逝了。

  他這一死,中軍佐的位置就讓了出來。

  按照晉國的傳統,上軍將士燮(范文子)會遞補中軍佐一職,郤锜則是成為上軍將,后續的卿依次遞補而上,再由一個新人來成為新軍佐。

  如果沒有出錯的話,荀氏的其中一名成員就是新任的新軍佐。

  另外,趙旃的下臺早就注定,他卻是早早回去邯鄲,使新軍將明明有其人,卻是沒人履行該職務的權力。

  這樣一來,晉國的卿位就空出了兩個,等于新一輪的卿位變動中,會有兩個人成為“卿”。

  宋彬捏著下巴,說道:“魏氏…任‘卿’中新軍佐?”

  他們知道魏氏一直在為成為“卿”而奮斗。

  僅是從實力來作為標準的話,魏氏的確有承擔卿位的相應實力,但事情不是這么算的。

  衛睿頗為期待地說:“若魏氏任‘卿’,主便有兩位‘卿’的庇護。”

  不出現意外,新一輪卿位變動之后,韓厥就是上軍佐了。

  這個結果對韓氏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當然是卿位又進了一步。

  壞事則是從一支軍團的老大,變成了副手的角色。

  呂武搖著頭,不是詛咒,純粹是講述實事,說道:“如此態勢,魏氏無法為‘卿’。”

  家臣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呂武解釋道:“荀氏必占其一卿位。如無意外,該是中行偃。”

  這個中行偃就是荀庚的兒子,只是他之前行使的是中行氏那邊的權力。

  中行氏會由荀庚的兒子荀偃來做主,說明別出的中行氏二代中沒有出色的人才。

  在呂武看來,荀氏要是有點野心,是個吃掉中行氏的好機會。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猜測很快就會成真,也導致了荀氏、中行氏和智氏的正式分家。

  虞顯眉頭皺得更深,問道:“此次卿位變動,郤氏將成贏家?”

  呂武怕得就是郤氏占了三個卿位,想找個誰來立威。

  他說道:“聞國君訓斥苦成叔子(郤犨),不知是否有其事?”

  話都說這么明了。

  來個聰明人吧!

  梁興不負呂武的期望,說道:“胥童不滿郤氏久矣。他與長魚嬌、清沸魋、夷陽五,皆為君上寵臣…”

  理解萬歲!

  自己不想成為靶子?

  那就找到更適合成為靶子的對象,事情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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