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在春秋時期就已經發展出了鐵器,只是到西漢的漢武帝時代,鐵器的質量與各國相比,其實并不占優。
漢武帝派出張騫出使大月氏,目的是找大月氏進行聯盟,一塊夾擊匈奴。
張騫歷經千辛萬難可算是找到了大月氏人,但大月氏人已經重新建國,名字叫貴霜,他們覺得阿三很好欺負,不愿意東返再去跟窮兇惡極的匈奴人拼命。
應該是為了讓漢帝國與匈奴拼得更血腥一些?大月氏人雖然不愿意與漢帝國結盟,卻提供了自己的冶金和鍛造技術。
得到貴霜冶煉工藝的漢武帝如獲至寶,西漢的冶金技術也迎來了新的發展。
現在是春秋時期,鐵自然已經被創造出來。
如果分一個層次的話,春秋時期對鐵的冶金技術,應該只是一種很初始的階段。
也就是說,能夠將從鐵礦中冶煉出鐵料,但在制作成物品的技術工藝上面,比不過對青銅的使用。
呂武親眼見證了匠人對鐵料的利用,發現即便是打造鐵鍋,反復地鍛打之后依然顯得稀松多孔。
應該是因為溫度的不夠,以及鍛打的次數不足,導致了鐵料里面含有大量脈石渣子。
這種鐵,現代人稱之為海綿鐵。
“現代的質量是別想了…”呂武腦海中出現了幾個方案,想道:“西漢時期的滲碳工藝我記得一些,鍛造技術也有,反復試驗應該能得到驗證;大馬士革刀劍制造法,我倒是記得非常清楚,一些技術可以用,但中原的鐵礦未必合適。”
所以了,只是要圍獵而已,呂武又進入到“發明家”模式。
這事急不得。
呂武自然不會真用滿是豁口的劍,他帶上了一張弓以及一個箭囊。
而這里又出現了問題。
弓的問題不大,弓身看著挺新,用牛筋做成的弓弦也韌性十足。
問題出在了箭矢上面。
“這特么是矢?”呂武手持一桿一點都不筆直的箭,摸著木桿,想道:“這是蒲柳做的箭桿?缺乏成熟的工藝,無法將箭桿做得筆直。箭鏃(箭頭)和箭羽倒是沒問題…”
箭矢不夠筆直,預示著一點準頭都不會有。
射箭技術再好的射手,射這種箭桿不筆直的箭,其實也只是靠一個手感來蒙,不存在真正的精確度。
用蒲柳來作為箭桿,也就是木頭的箭桿,稱之為矢。
使用竹子或蘆葦來作為箭桿,稱之為箭。
前者因為自身重量的關系,射程比較遠。
后者因為輕飄飄的關系,射程比較近。
同時,殺傷力不止看箭鏃,其實跟箭桿也有關。
呂武對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什么好說的,下意識腦子里又開始進行思維散發,琢磨著該制造哪些工具來加工箭桿。
老呂家現在一共有五十八名武士。
其中的八名是老呂家的老人了,另外的五十名是魏氏送的。
武士們被集合到一起。
來自魏氏的那些武士,他們之中超過一半擁有甲胄,每一個人都至少有一柄金屬兵器。
甲胄以藤條編甲居多,少量的皮革甲,沒有金屬甲。
武器基本上是長戈,僅有少數佩劍。
老呂家本來的八名武士,他們看了看新同伴,再看看自己,臉上出現了憂慮。
不說武器裝備上面的差距,即便是體格,兩者的差距都有些大,他們有些怕自己會被主家放棄。
來自魏氏的武士不知道是不是排擠“老人”,他們早已經按照一排十人,列成了五排的一個縱隊。
八個“老人”則是自己站在了一側,他們努力想要學習型同伴排成列,只是依然排的不整齊。
呂武到來,巡視了一圈,走到了眾武士的正前方,問:“徒,往前一步。”
春秋軍制中,徒是正卒,羨是預備役。
霍地,五十名“新人”中,有三十一人向前邁了一步;“老人”里只有一人向前邁了一步。
呂武又喊:“伍長,向前一步。”
這一次,沒有人移動半步。
按照周禮,軍隊的最低單位是一“伍”,但基本不以“伍”的數量指派行動,至少也需要一個“兩”;也就是一輛戰車和二十五名徒步的步兵組成;一“卒”則是四輛戰車和五百名士兵構成。
晉國已經不再依照周禮的制度組建軍隊,最為明顯的是到了“旅”這個單位之后,晉軍的士兵數量增加了三倍,也就是達到一千五百名士兵。
這時候有伍長,但是沒有什長。
五人組成一“伍”,再加上帶隊長官的伍長,合起來便是六人。
“伍”往上就是“兩”,也就是二十五人的長官,他被稱為“兩司馬”。
呂武也是惡補了一番,才大致上搞懂了晉國的軍制,一喊之下見沒人上前,不得不說其實感到很失望,卻也覺得理所當然。
魏氏可以送武士,卻不會送軍官。
“此番狩獵優異者…”
呂武開始畫大餅了,約定只要表現優異,他就會進行提拔起來成為軍官。
這一下,武士們莫不摩拳擦掌,卯足了勁就想好好表現一番。
定期剿殺封領范圍內的動物,是領主每年的“活動”之一。
不然動物太多的話,對農田的損害會很大。
不殺光,自然是不干殺雞取卵的事。
不但不會殺光,發現已經有身孕的動物,還會放棄捕殺,抓到了也會放生。
剿殺猛獸則是時不時就會進行一次,免得猛獸傷人吃人。
五十八名武士是圍獵的主力,還有三百多男女老少的屬民,他們將參加這一次“活動”。
老呂家沒戰車,甚至都沒幾匹馬,將動物從大范圍驅趕到準備的“口袋”完全依靠徒步。
而形成一個包圍圈,再將動物或猛獸驅趕到一個地方,既是圍獵。
呂武不活動不知道,帶人捕殺之下,發現自己的封領內的那座小矮山竟然有一頭虎。
他指揮時也看到了武士的剽悍。
五名武士合作協同,以傷了一人為代價,其中的一名武士成功地將手中的劍刺入老虎的口腔。
他們殺掉老虎后,將老虎的尸體抬到呂武邊上。
哪怕呂武全程見證,他們還是很驕傲地將過程用匱乏的語言口述了一遍獵殺過程,對領主彰顯自己的武勇,在其余武士和屬民面前收獲榮耀。
而那名武士之所以選擇冒險從老虎口中刺入,為的是獻一張完整的虎皮給自己的領主。
圍獵進行了半個月,除了一頭老虎之外,他們還干掉了一頭熊,其余各種動物數以百計。
圍獵的成果,處理之后,呂武根據功勞開始進行賞賜。
肉會分發下去,武士獲得的量比屬民多,剩下的則全歸領主所有。
皮革則可分可不分,呂武問了家老卓的意見,提拔起來的幾名軍官需要厚賜,其余則不用。
“主,仆已又憔且悴。”家老卓非常嚴肅地說:“主當納賢。”
意思是,老呂家越來越蒸蒸日上,他作為唯一家臣已經感到心力交瘁,建議呂武該招攬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