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區別

　　進入鳴門村后，原本羅砂和葉倉還以為會看到一個類似淡路村，但是更有活力的新興城鎮。

　　可出乎意料的是，不管怎么看，這里都不像是砂隱村的附屬村落，甚至連忍者村都不像，反而和許許多多因地方豪族起勢而興旺發達的暴發戶有點像。

　　除了村子的管理者是砂忍，再無更多砂隱村特色。

　　甚至，在管理層中，還充斥著不少因為一技之長而提拔起來，占據高位的干部存在。

　　按照以往的傳統，只有成為忍者，才是走上“仕途”的敲門磚，偶爾有特殊才能而提拔的普通人，也是極其少見的特例。

　　但是在鳴門村，普通人和忍者結合起來，組成維持鳴門村運轉的重要部門，似乎以某種約定俗成的制度，固定下來了。

　　在忍者的身份、戰力和忍術不能提供任何優勢的時候，普通人也可以在崗位上和忍者同臺競技。

　　別小看這一點微不足道的改變與突破口，這可能是砂隱村從一個純粹的忍者村，向真正的政府職能機關過度。

　　忍者與普通人涇渭分明，是各國忍村的普遍現象，如果這一秩序基石開始瓦解，砂隱村、風之國甚至是整個忍界的未來都會充滿未知。

　　葉倉可能還體會不深，當了十多年的風影，心思敏銳的羅砂，很快就對我愛羅和大丸將要做的事情有了一些猜測。

　　因為風之國的特殊國情，使得砂隱村和風之國大名的關系，比木葉村和火之國大名還要復雜。

　　其它國家，大名和影或者首領不合，最多互不相見就是了，風影要是和風之國大名不能保持基本的合作，整個國家都會崩潰。

　　大義和武力分得最清楚，也最難以割舍的兩方，造就了特殊的關系。

　　數十年來互相滲透，又維持著不觸碰對方禁忌的傳統，導致兩方在某些時候會扯后腿，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比較團結的。

　　砂隱村中，不少有權有勢的家族和頂尖忍者，都和本地貴族甚至是大名聯姻，砂忍對大名和官府的運作也知之甚詳。

　　這是要搞大事的準備啊！

　　一直以來，砂隱村都沒有對風之國大名表示過真正的威脅，不是戰斗力不足，打不過，而是打過之后，取代風之國大名，統治風之國，其結果對砂隱村來說，可能更糟。

　　既沒有掌握大義，也沒有足夠的人才充斥各管理部門，甚至連說服他國忍村認可風之國“變天”的可能性都不大。

　　暗殺大名的忍者每隔幾年總有，意圖顛覆國家的組織也不是一個兩個，大名和影基本都不會太和睦，可忍者村發動政變，趕本國大名下臺之類的惡劣事情，一定會招來非議和全忍界的抵制甚至是圍剿。

　　大名占據秉國名義，忍者村獲得實利，這是一國一村的傳統。

　　可要實力足夠，不懼外力干涉，將大名當做泥胎塑像或者橡皮圖章，由忍者代為執政，似乎也不是不行。

　　歸根結底，還是讓大名來背負治國理政的功與過，忍者們默默得私利，說不定得到的好處更多。

　　如今，這一傳統似乎要被我愛羅和大丸打破的趨勢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感想，相比之下，我們當年的那些自認為決定歷史命運的決策，實在是沒法相提并論！

　　如果大丸描繪的高原雪峰真的存在，那更是忍界絕無僅有的奇跡。

　　通過這兩天的反省之后，羅砂算是找到了大丸身上一個不知道算是優點還是缺點的品質。

　　那就是他對大家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抱有很多疑問，總能從意外的方向考慮，找到將其顛覆的關鍵。

　　比如簡簡單單的忍者任務，波之國的造橋專家達茲納，發布任務也只是邀請木葉忍者去保護自己，直到“鳴人大橋”竣工，包括擊敗鬼人再不斬和白在內，從開始出發到橋造好，兩三個月能完成就不錯了，但凡有點波折，小半年都不一定打得住。

　　可達茲納要是發布讓木葉忍者幫助建造大橋，讓忍者施展忍術協助，恐怕一個月都不要就能將大橋建成。

　　為什么不這么做？

　　忍者不直接掌握造橋技術是一方面，雇主直接“指導”或者“指揮”忍者完成任務，有可能會發生功勞劃分不清，傭金不好結算的麻煩。

　　除此之外，忍者小隊完成這種任務，大多是為了歷練，而不是任務本身，更不是單純是為了委托傭金。

　　退一萬步說，忍者也不可能接受被“普通人”這種外行領導。

　　所以，達茲納要是敢發布一個聘請木葉忍者充當工人，協助造橋的d級任務，有沒有下忍小隊接取另說，木葉村的任務系統審核就通不過。

　　忍者不是匠人，哪怕是真有需要較為專業的技能才能完成的任務，也會傾向于擅長“工匠忍術”和“營造特長”特長的忍者去完全，絕對不會將寶貴的下忍幼苗送出去學什么木匠活，造橋技術什么的。

　　同樣的，前兩天見到的砂忍年輕人直接踩在水面上捕魚、打理海上農牧場，碼頭裝卸貨等等，遠比專業漁船、各種傀儡機械要靈活多了。

　　這也是大丸認為忍者的存在，讓忍界的科技樹點歪了的緣由。

　　上好的傀儡和機械，大多是用珍貴的木材和金屬制造的，造價不便宜，操作還需要技巧。

　　在傀儡工業的效率明顯超過“忍者工匠”之前，忍者依然是制約忍界發展的障礙。

　　更為可慮的是，許多方向，被壓制得連出現的機會都沒有，就比如早起的螺旋槳飛機，航空母艦，煤油燈等等，還沒面世，就被更加高級的傀儡科技給取代了，中間漫長的科技爬坡過程，都被砂忍用忍術強行趟過去了。

　　或許將來會有回過頭來“補課”的機會，可現在，是絕對沒人會研究這些既不實用，又非常不經濟的落后東西的。

　　以上諸多現狀，都是普通人和忍者村在兩條平行線上獨立發展的結果，就像世俗世界，已經出現了便攜式手槍，私人轎車，履帶式和軌道式重炮列車等，忍者之間的戰斗，依然停留在冷兵器格斗和忍術對轟的層次。

　　說不上哪個更高明，只是更加適合各自的特色而已。

　　而現在，在鳴門村中，兩種原本涇渭分明的文明發展路線，出現了交匯的跡象。

　　在鳴門村東北角靠近火之國的洋流邊緣，有一條位置極佳的海底牧場，底播魚蝦、扇貝等等海產，讓砂忍賺得盆滿缽滿，其關鍵就在傳統養殖技術和深潛傀儡母艦超高效的散播、監控、投食、捕撈技術。

　　就憑這一個海底牧場，每年滿足整個砂隱村的消耗后，還能大批出口火之國。

　　而這樣規模的海洋農牧場，現在足足有六個之多。

　　浩瀚海洋大有作為，而現在，整個南海域到東南角的水之國附近，都是砂忍的勢力范圍。

　　在其它國家和忍者村意識到海洋的價值之前，砂忍已經將最大最富饒的海域占領了。

　　為什么羅砂絕得大丸所圖甚大？

　　占有的資源，遲早會變成實力補充進砂隱村，進而讓砂忍謀求更多利益，并擴張影響力，直到達成“再平衡”。

　　這一過程中，最先受到砂隱村崛起影響的，無疑就是風之國大名。

憂心忡忡的羅砂，向朝顏暗示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回答，以其身份不能夠完　　全得到信任為由，拒絕透露。

　　連死了都還在記掛砂隱村的前風影四代目，也只好作罷。

　　至于另一個戰斗力更加強大，化名為煙煙羅的葉倉，在毫不留情地將幾股流傳的海盜燒成焦炭后，神龍見首不見尾，所過之處，敵人全都不成人形，僅有“幾分熟”的區別后，“火霧妖”的客卿之名，總算是深入人心了。

　　相比之下“牽魂”閻魔羅就溫吞多了，但是其嫻熟的權謀技巧，也將鳴門村以警備隊為核心建立的護衛力量，調教得服服帖帖之后，有些躁動不安，隨時會搞個大新聞的村內各方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偃旗息鼓了。

　　“什么時候回砂隱村本部？”

　　多次被詢問之后，小朝顏也不勝其擾地答道：

　　“那里畢竟是核心，海老藏長老掌握的力量，還監視得很嚴彌，你們兩個人的身份，現在還經不起仔細檢查、推敲和試探，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過些時等你們的所作所為和名頭深入人心之后，再回去見識見識…”

　　新興的淡路村和鳴門村是大丸的地盤，安排兩個來歷不明的客卿，輕輕松松，砂隱村本部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有曾經的故人將他們給認出來了。

　　雖然對這樣的解釋有點不滿意，但好歹給足了面子，沒有讓兩個“死人”太過難堪。

　　木葉村中，一年一度的聯合中忍考試第三試終于要開始了，這一次我愛羅因為太過忙碌而婉拒了綱手的邀請，不久之前和木葉村鬧得有點不愉快的霧隱村頭目——水影五代目照美冥倒是意外地前來木葉村。

　　雷影照例沒來，土影三代目大野木以年老體弱為借口，不想和火影并排坐在一起。

　　因為許多砂忍被調遣到“快援隊”，常年有一一大批砂忍滯留木葉村，這里也差不多快變成砂忍的半個主場了。

　　第三試召開的前夜，大丸久違地在辦公室坐了很久，倒不是因為太過忙碌不好偷懶，而是每到大事，下屬就需要加班，千頭萬緒的事情需要處理，有些程序上的文件，只好等待奈良鹿丸的黑土經辦。

　　就在大丸第二個瞌睡被驚醒后，終于看到了滿臉疲憊的奈良鹿丸抱著文件夾交差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你會這么認真…”

　　其實隨便糊弄一下，也沒人在乎，一些沒有意義，卻必不可少的文件，最后都是封存在倉庫的角落，此后再無人翻看。

　　“職責所在！”

　　大丸輕笑著接過文件，隨意翻看了幾頁：

　　“黑土呢？”

　　“已經走了，讓我將月度考核證明轉給你…”

　　“知道了！你也可以早點離開的嘛，明天再交也不耽誤事…”

　　“我現在能做的也就這個了…”

　　不想被看扁的少年，十分堅持。

　　不如大丸雖然有些難受，可差距過大，也沒什么可比性。

　　這兩天，連名不見經傳的巖忍黑土，都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才能，讓一貫自矜聰慧的奈良鹿丸，感到有些壓力。

　　將手中的文件收好，大丸站起來，拍了拍其肩膀。

　　“長高了不少啊，不過…”

　　看其架勢，和漩渦鳴人以及宇智波佐助比身高估計是沒希望了，也就和日向寧次差不多。

　　主角和配角的待遇差距實在是太遠了吧！

忍界的一米七出頭，也不算太矮，這個身高，也就在平均線上下徘徊，也不知道是日向寧次和奈良鹿丸兩個人比較特殊，還是其他配角都是這個水準，前兩天看犬冢牙長個的趨勢也很一般，倒是油　　女志乃倒是很高的樣子，就是有點瘦弱。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希望能找到的自己想做的吧…”

　　不管大丸內心怎么看待，奈良鹿丸對這個砂忍前輩也沒太多惡感。

　　“你想說的，是忍道之類的東西吧？以前的我，就是太執著于‘術’，忽略了‘道’，直到在其他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少的東西，比如大丸前輩，黑土，甚至…鳴人！”

　　“感悟很深嘛！”

　　大丸輕飄飄地回應道，

　　“所謂的‘’忍道”，其實也不是多么神奇的東西，就比如漩渦鳴人，他的愿望是通過努力獲得別人的認可，可是他的忍道是‘說到做到’，是不是很奇怪，一點也搭配不起來？‘術’本身不見得就低于‘道’，你聽說過‘技近乎道’這句話嗎？目標這種東西，樹立得高遠一點有好處，一時半會實在是找不到想做的，讓自己的目標、忍道或者行事準則之類的，模糊一點也不是壞事…”

　　奈良鹿丸想了想之后，覺得大丸說得有點道理，遲疑了片刻后，試探著問道：

　　“你覺得‘努力將來不后悔’…這個怎么樣？”

　　“問你自己吧…”

　　大丸輕笑著，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首先得弄明白，你自己會在什么情況下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