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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想聽你酒后吐真言

  肖徹當即看穿他想法,慢悠悠道:“定王府內兩條密道,一條通往城外,一條通往東廠,我已經讓人在出口處等著了,隨時恭候義父的到來。”

  肖宏氣得眼前一黑,抓起炕桌上的茶碗就往地上扔,“肖徹!”

  “錯了,我真名叫楚。”肖徹說:“我的父親是北梁帝王,而不是太監,我自然得隨生父姓。”

  “不想死得太快,就乖乖待在定王府。”

  撂下最后一句話,肖徹直接起身離開。

  姜旭還在德榮堂外等著,見肖徹安然無恙地出來,他頓時松了口氣,低聲問:“宮變那天晚上,追殺你的人,是不是老爺子?”

  肖徹看了他一眼。

  姜旭抿著唇。

  他其實早就有過類似的猜測,但越朝這方面想,就越覺得恐怖,所以潛意識里選擇了去相信是小公爺高哲動的手。

  然而白天在宮宴上妙娘和高夫人的說辭,以及肖徹的反應,都在告訴他所有事情的背后,藏著鮮為人知的一場大陰謀——肖徹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現在又見肖徹親自來見肖宏,他心中便已經篤定了。

  去年就是老爺子卸磨殺驢追殺的肖徹,所以肖徹如今回來,第一件事便是給老爺子挖了個火坑。

  光是這么想著,姜旭后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他一個局外人都覺得震撼,身為當事人的肖徹,被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義父追殺,那得多絕望啊?

  肖徹拍拍他的肩,“這半年,多謝你們家對妙娘的照顧。”

  姜旭忙道:“應該的。”

  又說:“雖然我被封了南齊威遠將軍,但當初攻城我是為誰而戰,太子殿下應當清楚。所以,往后若有需要,只管知會一聲,不管發生什么,我肯定都站在你們這邊。”

  肖徹點頭,“幸好這半年多,有你們給她做支撐,否則,我難以想象她能堅持下來。”

  姜旭聞言,嘆了口氣,“妙娘是個心性堅韌的好姑娘,不瞞殿下,當初她跟您還沒有任何關系的時候,我見她孤兒寡母無依無靠,曾經想過擔負起照顧她們母子的責任,但被她拒絕了,所有的苦和累,她從來都是自己咬牙挺過來。

  這半年也是,外面那么多人都傳您已經不在人世了,唯獨她堅信您還活著,一開始不肯發喪出殯,后來被朝廷介入操辦定王后事,她又折了腿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便只能眼睜睜看著。

  但即便如此,她仍舊在想辦法獲知外面的消息。

  我實在不忍心,主動跟她提出若有什么要辦的,只管交給我就行,她卻怕連累了我和我的妻兒母親,告訴我她沒想做什么。

  但我知道,她私底下還是在想辦法。

  我那時候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而今,我明白了,她想憑一己之力為殿下復仇。”

  姜妙在南齊的情況,肖徹都得了大致的情報,當時就心疼得不行。

  此刻聽姜旭說出來,心里卻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兒。

  那個倔強的小婦人,在他翻墻來找她的時候,只顧著問他好不好,卻從不肯說她自己在這半年內一點都不好。

  姜旭看了肖徹一眼,“其實,我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向你證明她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知道皇家規矩多,妙娘的出身和經歷,或許沒辦法…但我希望,將來你的后宮,能給她留一席之地,別辜負了她。”

  肖徹聞言,淡笑道:“娶她那日,是你攔的門,可還記得我說過什么?”

  姜旭當然記得。

  肖徹說,此生只此一妻。

  但那個時候,肖徹還是身中奇毒不能人道的東廠督主,如今成了太子,又怎可同日而語?

  肖徹暫時沒辦法向姜旭解釋自己便是小寶的生父,他們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三口,只道:“不管是曾經的肖徹,還是現在的楚,我說過的話,開了口就絕不反悔。”

  姜旭聽得心下一震,“這么說…”

  “妙娘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肖徹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她是個獨一無二的好姑娘。”

  得他這句話,姜旭就徹底安心了。

  倆人沒再說話,一前一后出了定王府去往將軍府。

  德榮堂。

  肖徹離開后,孟公公第一時間進屋,就見老爺子鐵青著臉坐在太師椅上。

  “老王爺…”孟公公的聲音戰戰兢兢,“是不是楚太子他,說了什么?”

  肖宏攥緊手指,額頭上青筋跳了跳,良久后,吩咐孟公公,“去捉只信鴿來。”

  孟公公不敢耽擱,馬上去往后院捉鴿子。

  肖宏冷哼一聲,起身走到書案前坐下,研墨后提筆在箋紙上寫下密信,等孟公公送了信鴿來,直接綁在鴿子腳上,飛往皇宮方向。

  此時的延禧宮。

  傅經綸和李敏薇已經就寢。

  房嬤嬤、水琴和綠蕊三人也撐不住回房睡了,只余馮公公一人守在殿外。

  信鴿直接飛到他肩膀上站著。

  馮公公取下小竹筒,打開里頭的密信看了眼,肖宏讓他去找太后。

  放飛信鴿,馮公公掏出火折子把密信燒了,之后又面無表情地守在大殿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他從未收到過什么密信。

  卻說肖徹跟著姜旭回到威遠將軍府時,姜妙她們還坐在正屋里說話。

  見肖徹進來,姜秀蘭忙站起身要親自奉茶。

  肖徹喚住她,“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去了,不必麻煩。”

  “這…”姜秀蘭看向姜妙和姚氏。

  姜妙道:“如今是多事之秋,相公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等過了這陣子,咱們再好好聚聚。”

  “那成。”姜秀蘭望向肖徹身后的姜旭,“旭哥兒,你出去送送。”

  “好。”姜旭應聲,對著肖徹幾人道了聲請。

  姜妙便挽著姚氏的胳膊,出了將軍府后坐上馬車。

  肖徹也翻身上馬,準備回驛館。

  這時,姚氏突然道:“妙娘,要不你們把我送回石磨胡同吧,你再跟著他回驛館,這都半年沒回去了。”

  “娘。”姜妙不贊同,“現在是特殊時期,相公正是擔心您的安危才會接您去驛館的,別老想著回延壽居,只要跟我們待一塊兒,在哪不是家?”

  “理兒是這個理兒,但我總覺得不妥。”姚氏皺皺眉。

  驛館是他國使臣暫住的地方,她住進去像個什么樣子?

  “岳母無需顧慮。”外頭傳來肖徹的聲音,“您就踏實在驛館住著,沒人敢說您半句不是。”

  “聽到沒?”姜妙笑道:“您就是瞎擔心。”

  回到驛館時,姚氏帶了一天孩子有些累了,直奔內院而去。

  姜妙走在她身后。

  肖徹趁機跟她說:“待會兒來外院找我,請你喝北梁的酒。”

  姜妙輕哼,“你那酒不正經,我才不喝。”

  肖徹好笑,“那不然,我來內院找你?”

  “哎,別!”姜妙驚了一跳,內院都是女眷在住,他要來了,那像什么樣?

  “我等你。”肖徹說完,轉身便去了外院。

  姜妙把姚氏送回房間后,讓露水露珠伺候著她沐浴,自己也回了房,卻被青杏告知,小寶在他小姑姑那兒洗洗睡了。

  那小家伙,自來熟的真快。

  姜妙有些哭笑不得。

  青杏問她,“姑娘,要沐浴歇息嗎?”

  “不。”姜妙面頰微燙,“我,我有事去找太子,嗯…可能晚點兒回來,你先睡,不必等我。”

  青杏一聽,哪還有不明白的,姑爺身上的毒都解了,人家又是夫妻,自然該干嘛干嘛。

  她捂著嘴笑了一陣,道:“姑娘只管去吧,奴婢才不等你呢。”

  姜妙紅著臉瞪她一眼,“你也快變成不正經的丫頭了。”

  “姑娘快去吧!”青杏嘻嘻笑著,推搡著她出了門。

  姜妙臊著臉來到外院,果然見肖徹的房間還亮著燈。

  她推門進去,就見他坐在桌前,桌上放著幾盤精致可口的小菜,以及一壺酒,兩個酒杯。

  姜妙挪步過去,直接坐他旁邊。

  肖徹見她面上有些紅,伸手碰了碰,“那么燙,生病了?”

  “沒有,是天氣太熱。”姜妙拿開他的手,瞥了眼桌上的酒杯,“我酒量不好,你還真想讓我喝呀?”

  肖徹莞爾道:“想聽你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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