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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休夫書

  姜妙一番毫不留情的打擊,讓秦顯感覺尊嚴受到了踐踏和侮辱,卻是怒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張臉上青白交織。

  被罵的雖然是秦顯,但武安伯夫人深深覺得丟臉,怒喝著讓人把秦顯拖下去。

  知道姜妙是個說一不二的,撬不動,便只得看向姚氏,“親家太太,關于柔娘葬哪的問題,您看能否再商量商量,畢竟已經是伯府兒媳婦了,而且還懷過身子,現在人都沒了,自然是入土為安要緊,什么休夫不休夫的,有些過了。”

  姚氏聞言,捏著帕子抹了淚,站直身子,臉色微冷,“葬進你們家祖墳也成,停靈這七日內,你想法子證明她的清白,讓她干干凈凈地走,那我這個當娘的就沒什么可說的。”

  “這…”這不是成心難為人么?

  武安伯夫人糾著眉。

  小姜氏間接害死宣哥兒是事實,而且現在小姜氏都死了,死無對證,還怎么證明清白?

  “證明不了,還是不想證明?”姜妙瞧著她搖擺不定的模樣,唇角嘲弄更甚,“伯夫人縱橫后宅這么多年,卻治不住區區一個窯姐兒,連答應好給我的交代,都只是把人趕走準備半道上暗殺這么無腦。也難怪,一個連自己兒子都教不好的人,還能指望她在旁的事兒上有什么作為?”

  武安伯夫人被罵得臉色青黑。

  “督主夫人。”秦曼看不下去,皺著眉出聲道:“小嫂嫂的死是她自個兒想不開,跟旁人無關,您自己也看到了,又何必這般出口傷人,怎么說,我娘也是長輩。”

  “長輩?”姜妙笑了下,看向姚氏,“娘,既然有人仗著輩分壓我一頭,那您自個兒來吧!”

  姚氏冷冷盯了秦曼一眼,“我閨女怎么死的,昨兒個晚上是你守的夜,你最清楚。”

  “我…”秦曼咬著唇,委屈地攥著帕子。

  姚氏不再搭理她,目光挪向武安伯夫人,冷氣森森,“咱們有一說一,當初你們家求娶,嘴上說的好聽是看中柔娘這好那好,但她一過門,你這當婆婆的就把外室子抱到她院兒里來讓她當了現成的娘,這是成心膈應人!

  我閨女沒跟你鬧,沒跟你計較,那是她大度,但這份大度,卻成了你的理所當然,以至于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兒子得寸進尺,在外頭跟個窯姐兒胡來也便罷了,回家還對明媒正娶的妻子大打出手。

  老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才會歪。但凡是個有教養有擔當的男人,都做不出這么畜生不如的事兒,而他之所以沒教養沒擔當,全都是你這個當娘的沒教好。

  出嫁前,我教我女兒要孝敬公婆侍奉夫君,你呢?你教你兒子不要對女人動手了嗎?你有沒有告訴過他,這天下不是你們家的,王法還在,做錯了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姚氏并未咄咄逼人,然而每一句話都戳在武安伯夫人的脊梁骨上,以至于她被堵得一個字都反駁不回來,只攥著帕子青著臉,眼底神色復雜。

  姚氏閉了閉眼,“和離吧,人我們會帶走,打今兒起,姜家和你們秦家,再無任何瓜葛。”

  武安伯夫人臉色又是一變。

  然而尚未等她開口,姜妙就冷冷道,“不和離,直接休夫。”

  秦曼大驚,本來姜柔一死,她的側妃就徹底沒戲了,若是兄長再讓女方家給休了,那她這個當妹妹的名聲也會被波及到,今后還有誰家敢上門求娶?

  “親家太太都說了和離,督主夫人又何必非要執著于什么‘休夫’,自古只有男人休了女人的,哪有女人休男人,這也太…”

  “大逆不道是么?”姜妙望著她,“假如有一天秦姑娘在夫家被打到流產,最終想不開上吊身亡了,你覺得你娘是愿意讓你待在夫家入土為安,還是想就此息事寧人替你做主跟夫家和離,又或者,想為你討個公道?”

  秦曼小臉一白。

  她從小就嬌弱,又是伯府貴女,不管嫁到哪都是注定要當主母的,一直憧憬的都是相夫教子,亦或者入東宮做人上人,怎么可能會…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也被打到流產,最后絕望上吊…

  臉色越來越白,秦曼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

  武安伯夫人更是死死咬著唇,片刻后,表情麻木道:“既然你們心意已決,那休夫便休夫吧!”

  “娘…”秦曼大驚。

  一旦休夫,不止她要完,整個秦家都完了!

  武安伯夫人擺擺手,指揮著下人,“幫著把棺木送出去。”

  “無需你們動手。”姜妙嫌臟,“待會兒肖府自會有人過來。”

  說完,又吩咐青杏,“筆墨伺候!”

  青杏馬上去往書案邊鋪紙研墨。

  姜妙坐過去,沒多會兒就寫好了一封“休夫書”,待墨跡干后,親手交到武安伯夫人手里。

  武安伯夫人粗粗看了眼,心下沉涼,沒再多說什么。

  姜妙讓小安子去肖府叫人,沒多大會兒的工夫,那邊就來了好幾個下人,動作利索地把棺木運出去。

  海棠院還掛著白,秦曼瞧著浩浩蕩蕩離去的那群人,心有不甘,“娘,您怎么能同意他們家休了大哥?”

  武安伯夫人一把將休夫書捏成團扔在地上,眼神陰冷,“不過是小姜氏吊死,他們家怕外頭傳言更難聽,想給死人找回幾分體面罷了,等著吧,事兒還沒完呢!”

  秦曼紅著眼眶,低聲罵道:“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殿下要設宴的當口死,她是成心不讓我好過的吧?”

  太子曾說過,會在朝考之后設宴,并親自到場欽點側妃人選。

  然而現在距離設宴,也不過只差幾天而已。

  但姜柔偏偏在這時候死了!

  越想,秦曼越覺得憋屈。

  果然是個喪門星!

  武安伯夫人拉過她的手,“我們曼姐兒那么優秀,就算嫁不成太子當不了側妃,將來也會是世家主母,別難過,在親事上,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秦曼這才得了幾分寬慰,抹了抹淚。

  武安伯夫人叫來金媽媽,讓她帶著人把府上的白綢全撤了。

  金媽媽過來后,眼神完全不敢直視武安伯夫人。

  因為,她想起了一個多月前送走麗娘的時候,那賤人曾讓個婆子來傳話,說倘若夫人不在半路設伏安排人對付她,那她走了就走了,往后都不會再回來,倘若夫人有心置她于死地,那不出兩個月,秦家一定大亂,夫人一定會后悔。

  當時那婆子說得慌慌張張,她卻并未當回事兒,只當是麗娘走投無路想借機恐嚇夫人,得夫人放她一條生路往后好繼續作妖。

  所以,她不僅沒把麗娘的話轉告給夫人,日子一久,她還把那些話給忘了。

  一直到昨天夜里,曼姐兒被小姜氏上吊嚇到,在海棠院大喊大叫驚動了所有人,她跟著夫人過來一瞧,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壞事兒了。

  但一個多月前她就瞞著沒說,現在事情鬧大,她更不敢說了,便只按部就班地聽命辦事兒,夫人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武安伯夫人總覺得金媽媽今兒沉默得有些反常,蹙眉看著她,“怎么了?”

  金媽媽身子一抖,隨即穩住心神,道:“老奴,老奴是被嚇壞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武安伯夫人冷哼,“跟了我幾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你還怕這個?”

  金媽媽訕訕笑了笑,早些年夫人為了對付伯爺后宅那些女人使的多少陰招,都是她去執行的,又不是沒見過死人,當然不怕一個小姜氏,

  “可能是年紀大了,禁不住這么冷不丁的一嚇。”金媽媽解釋說。

  武安伯夫人并未與她計較,擺擺手,“趕緊的讓人把院兒里收拾了,再去請個大師來做做法,這屋子里停過棺材,晦氣!”

  “老奴這就去。”

  外書房里,秦顯得知姜妙臨走前竟然寫了休夫書,氣得直接摔了一方名貴的硯臺,臉色鐵青,“那個賤人!她憑什么!”

  “現在形勢對我們有利,我兒又何必動此大怒?”武安伯夫人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

  秦顯愣了愣,隨即看向門口,“娘此話怎講?”

  武安伯夫人抬步跨進門檻,嘴角噙著冷笑,“表面上看,你被個女人休棄成了笑柄,可你知道現在外頭都在說什么嗎?”

  “說什么?”秦顯沒出去,完全不知外面的情況。

  “外頭都在傳,小姜氏害死宣哥兒,嫁禍外室,奸計敗露顏面盡失,畏罪自殺,娘家仗著東廠權勢逼迫上門,竟然寫下史上第一封‘休夫書’,活脫脫的以權壓人,‘休夫書’引起的轟動可不小,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傳到宮里…”

  秦顯反應過來,頓時覺得心中大爽,“對對對,陛下本來就不喜東廠,咱們家可給陛下造了一個打壓東廠的絕佳機會,是大功臣!”

  武安伯夫人冷笑,若非姜妙那賤人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她又何至于利用流言把事情鬧大?

  本來能相安無事做一家人的,現在既然做不了了,那就做仇人,拼個你死我活吧!

無線電子書    夫人每天都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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