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死了
如果說一進大廳開始，宋氏就知道她的丈夫子女娘家人都恨不得同她斷絕關系，那么現在，她更加痛徹心扉地認識到了，他們都希望她死！
死啊？說起來容易，可她不甘心啦，從嫁進英國公府的第一天開始，她就是沖著英國公夫人、或者太夫人的榮耀而忙碌的。如果當年太子妃不那么偏心，不那么看不上大房，她捧著太子妃都來不及，又如何會希望太子妃生不出孩子來？
沒想到，即使太子妃生不出一男半女，仍然成為皇后，仍然受皇上愛重，仍然看不上大房。
即使潘如冰死了，即使潘家銘成了廢物紈绔，大房的子女仍然入不了皇后的眼，皇后仍然為潘家銘霸著爵位。雪上加霜的是，潘家銘突然脫離了她的掌控，突然運氣好到無人可及，突然找回了鷹衛…
忿忿地看了潘家銘一眼，宋氏絕望地想，或許這就是命？庶房就是庶房，無論國公爺怎樣偏疼庶子，無論他們怎么努力，也越不過嫡出的二房去？她這二十多年的努力就是笑話一場！再活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罷了罷了，如了他們的愿吧！子女對她心狠，她卻是真心疼愛四個兒女，希望他們順遂平安的。
宋氏也是一個決絕的人，念頭剛起，抬手拔下頭上的簪子用力刺向自己的脖子，一連串動作幾乎是一氣呵成。閉上眼睛之前，她清晰地看到，潘家錦和潘舒穎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她這一生何其失敗？這是宋氏此生的最后一句感慨。
除了柳綠“啊”地驚叫了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其他人都仿若無動于衷。
“拖下去吧，對外就說貪污公中巨額財物畏罪自盡，”英國公冷酷地皺著眉頭道：“后事你們看著處理，只一點，不能進潘家祖墳。”
宋大老爺張了張嘴，終究什么也說不出來，至少英國公沒有繼續追究，外人就不會知道他們家出了一個謀害過皇后娘娘的姑奶奶。死都死了，葬在哪里又有什么重要，總比帶累了整個宋家好。至于同英國公府的姻親關系，從知道這件事開始，他們就知道英國公不會再容忍他們了，好在明金還是潘家錦的妾，外人多少還會顧忌一些他們同英國公府的情份。
潘家銘似笑非笑地看向紅嬤嬤：“你還有什么話要交代嗎？還是以為可以像宋氏那樣一死百了？”
“…”紅嬤嬤的臉唰地白了，“我…我知道的都說了，我只是瞞而未報而已，并不是她的同伙什么的。”潘世子這是什么意思？他還查到了什么？聽說英國公府的鷹衛很厲害的。不是，既然鷹衛這么厲害，怎么德妃收到警示都兩天了，英國公府才找到她？偏偏潘世子還說這樣的話。
想到前兩天她交代女兒的那些秘密話，紅嬤嬤腦中突然閃現“隔墻有耳”四個字。她曾經在太子府和皇宮里都呆過，如今還是福韻長公主府的嬤嬤，自然不是沒有見識的。她當時急著交代女兒那些話只是希望在關鍵時刻能保住女兒一家和兒子一家的命。
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她同女兒說的話，紅嬤嬤還是冷靜了下來，憑那些話，潘世子最多也只能為她增加一條罪名而已，這對她的下場并沒有什么區別，反正她都是死定了。
紅嬤嬤定了定心神，試探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潘世子爺能否給個提示？”
“不用了，”潘家銘搖頭，“反正宋氏已經死了，你說不說的對我們都沒有什么意義了，你還是去宮里向皇上和德妃娘娘交代吧？”挑撥慫恿宋氏出手，也得宋氏上套不是？說來說去還是他們英國公府自己內訌。不論是紅嬤嬤自己出言慫恿，還是受了指使去慫恿宋氏，這樣的罪名都很難追究，還是送進宮里讓內務府去審吧，內務府的手段連他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紅嬤嬤：“…”潘世子還真是…不安排理出牌，難道他并沒有查出什么來，剛才只是詐她一詐？
“至于大房其他人，”英國公嘆了口氣，“你們還是搬出府去吧，我把雨石街那個院子給鑫兒，就當是我提前貼補給他的成親禮了。”潘家錦搬去西婭公主府的時候，他也是給了貼補的。潘家鑫讀書挺有天分，雨石街那個宅院距離他讀書的華庭書院也比較近。
大房三人震驚當場。
“爹，宋氏做的事與我們并沒有關系，”潘如燁急道，“我從頭到尾毫不知情，您這樣做太不公平了了。”他不是狡辯，是真的毫不知情。他早早就像弄死潘如冰，因為潘如冰擋了他的道，但從沒想過對嫡姐下手。或許是受了父親的影響，他始終重視一個皇后姑奶奶對潘家、對英國公府的影響，皇后再看不上他，也不會對英國公府的事袖手旁觀，那就是英國公府的倚仗！
英國公冷哼一聲：“若是你知情，你以為你還能喊我一聲爹嗎？我還會替你們遮掩？還能讓宋氏死得如此輕松？還會再貼補給鑫兒雨石街的宅院？”
潘如燁：“…”
“你們大房早就分出去了，”英國公嘆道，“當初是因為…，二小子和靈兒還太小，你提出回府暫住，等二小子弱冠成人了就搬回去。如今二小子早都成年了，說不定很快還會定下親事，你們再繼續留在府里也確實不合適了。再說，那個惡婦死了，你就不續娶了？總不能再留在府里，讓你的侄兒侄媳幫你張羅親事吧？”
定親？潘家銘很快會定親？在場之人全都愣住了，怎么都沒聽到風聲？
潘家銘也撇了撇嘴，祖父要趕大房出去直接趕就是，拿他做什么筏子？還是皇上同祖父透露了什么想法？頭疼啊，皇上近來還真是喜歡亂點鴛鴦譜！
潘如燁也是皺了皺眉，若不是出了宋氏的事，他前幾日正在想著如何同父親提潘家銘的親事呢。玉先生給的人選不僅父親會滿意，老夫人和皇后想來也挑不出什么問題。可是父親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人選已經定了？他現在提還來得及嗎？不過，顯然，這會兒的場合也不適合提。
潘如燁正想張口說什么，門外一陣動靜，二筒扭著一個丫鬟打扮的人進來，可不就是英國公書房的大丫鬟水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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