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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藏頭詩

  英國公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宋氏,讓三元過來,當著大家的面說清楚。錦小子你也先留一步,等三元話說清楚了再走,穎兒你們幾個先送你大嫂進去休息。”

  既然大堂里這么多人都聽見看見了,遮遮掩掩反而更糟糕。最重要的是,英國公不相信潘家錦會同那宋明金有什么齷齪。這個大孫子有野心、會算計,他本來就瞧不上那個外家,又怎么可能看上宋明金那么一個刁蠻做作、自以為是的女子?

  潘家錦確實火大了,宋明金的什么肚兜、情詩怎么會在他的小廝身上?沒有人會相信宋明金看上了三元,只會琢磨他潘家錦同宋明金有什么見不得光的關系。

  因此,三元剛被兩個人連推帶搡地帶過來,潘家錦就怒問道:“三元,怎么回事?快說!一五一十地說個清楚明白,否則我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你!”他現在情勢正大好一片,哪里能被宋明金和宋家給沾上,徒惹一身晦氣?

  三元也是懵了,那個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向他難,然后就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責問,他自己都沒搞明白究竟生什么事了好吧?

  “我…奴才…也不知道啊,”三元被潘家錦一吼,頭腦清明了些,也知道這時候還是趕緊把事情說明白了才好,“剛剛有人找到奴才,說是從檳州來的,受宋家的托帶要緊的東西,呃,就是這個小包袱給爺您,還說事情緊急,奴才正想著是溜進去找您,還是先給夫人看看,沒想到就…就…”被人逮住了,連包袱都被扯散了。

  “要緊的東西?呵呵,”一位夫人撇了撇嘴笑道,“當然重要了,一個閨閣女子的肚兜和親筆情詩欸,能不重要嗎?”

  “可不是?”周圍又有三五位夫人用帕子遮擋著嘴笑得曖昧,“這一妻一貴妾都緊接著進門了,事情能不緊急嗎?”她們是真心看不上宋氏以及潘家大房,若非丈夫要求她們來做做面子,誰愿意來看宋氏小人得志一樣的嘴臉?不過是娶了個番邦公主而已,真有本事娶一位大郢公主當兒媳啊。

  “污蔑,究竟是誰要陷害我們英國公府?”宋氏扯虎皮當大旗,“三元,那個人呢?你記不記得他長什么樣?我們報官,讓大理寺好好查一查是誰要陷害皇后娘娘的親侄兒。”

  “長…長…”三元努力回想著,“對了,他說他姓張叫張茆,檳州人,經常幫夫人您捎東西的。”

  “張茆,怎么會?”宋氏一愣,小聲嘀咕道。

  可惜,架不住旁邊的人耳尖:“喲,真是潘大夫人認識的人呢,那還送不送大理寺?可別一送送出更多事才好。”一個庶房而已,還是皇后娘娘看不上的庶房,人家要陷害英國公府、要針對娘娘,也要對著銘世子去好吧?

  經常幫宋氏帶東西的人肯定是非常熟悉的人,人家不知道英國公府的背景,不知道今天的新娘是臧域國公主?吃了雄心豹子膽弄些假的東西來誣陷潘家錦?躲都沒地方躲好吧?所以,什么誣陷?潘家錦同表妹宋明金勾搭上十有是真的了。

  不少人感慨了,好在銘世子有皇后娘娘罩著,當年沒有被宋家算計去了姻緣,否則肯定要被戴綠帽子的。

  英國公和潘大老爺看到宋氏變臉的時候心就咯噔了一下,這么些年了,他們都知道宋氏經常往娘家捎東西,看樣子這個張茆是果真存在的了。看著站在那目瞪口呆、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的宋大老爺夫婦倆氣不打一處來。

  宋大老爺夫妻可不是反應不過來?他們正可勁地巴著今日來參加婚宴的達官貴人呢,怎么突然就聽到閨女金兒的名字?還什么肚兜、情詩的。

  祖父和父親想到的,潘家錦自然也想到了,他暗恨:母親這是找的什么人,生了什么事?竟敢明目張膽地坑到他的身上來了?人家既然敢這樣做,只怕造就準備好了“真憑實據”。

  果然,有個聲音道:“真的假的?還是驗證一下好,別是從哪兒隨便弄個肚兜、弄詩的就來誣陷人家潘大公子。”

  “假的,當然是假的,”總算反應過來的宋大老爺高聲吼道,“我們家女孩都是最守規矩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會認識什么張茆黃茆?更不會隨便把自己的物品交給別人。”

  宋大夫人也過來了:“可不是?讓我看看都是什么骯臟東西,竟然想冒充我兒的…”

  一眼掃過那張紙,宋大夫人卻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沒有聲音了。怎么可能?這是怎么一回事?那紙上的字跡確確實實是明金的呢。再生硬地扭頭去看被一雙手撐開的那個橙黃色肚兜,繡著一對并蒂蓮,而那繡線收尾的方式、還有收尾處那個“金”字,也確實是明金的習慣。

  本能地就要伸手搶那兩樣東西,而有人比她更快。

  宋氏也是熟悉宋明金字跡的,再看宋大夫人的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奪過那張紙就要撕了。不能不撕啊,不僅僅是字跡,那紙上的詩她也太熟悉了,每句詩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心儀詠文”,詠文正是潘家錦的字。

  不是宋氏對詩文多么擅長,一眼就看出精妙之處,而是,這詩根本就是她花重金請人寫出來的。只是,怎么會在這里出現?明明她藏得很隱秘,連老爺和錦兒都不知道。這是她為了逼迫尹知若給潘家錦做妾的密招,只等著從尹知晴或者慶元侯府那里弄到尹知若的筆跡,最好再加上尹知若的一件私密之物…

  卻沒想到,字跡和私物都同這詩一起出現了,卻不是她想要的。

  “啊呀,不是真的吧?要不怎么就急著毀尸滅跡了。”一向跟宋氏不對付的徐大元帥夫人用周邊人都能聽到的聲量同旁邊的朋友“咬耳朵”。

  “就是,”霍家大奶奶也撇了撇嘴,“如果不是,誰愿意為了那東西臟了手。”就宋明金那樣的貨色,宋氏還想著栽給銘世子,呸!銘世子是她們霍家老太爺的親外孫,她相公的親表弟,再紈绔也從沒干過男盜女娼的齷鹺事,也不是宋家那樣府第出來的姑娘可以配上的。

  “住手!”英國公吼道,這個兒媳婦真是越來越蠢了,沒看大家臉上都寫滿“此地無銀三百兩”幾個字嗎?就算真是宋明金那個小賤人寫的又如何?誰能證明一定同錦小子有關?

  潘如燁與他爹真是同步,幾步跑過去將已經撕成兩半的紙搶了過來:“你干什么?事情沒有查明,怎么能撕了?人家還以為真的與錦兒有關呢,府里又不止錦兒一位少爺同你那侄女一塊長大。”

  霍大奶奶等人的臉立馬黑了,這是明晃晃的禍水東引嗎?

  “咳咳,”一位白胡子老頭伸出手:“家榮,拿過來給老夫看看。”這是張大學士,英國公嘴里的老伙計,對英國公府各人都很熟悉。

  “不,不行,有什么好看的?”宋氏慌了,伸手又要搶,張大學士是什么人,看這么簡單一詩還不容易?還能看不出端倪?

  潘如燁火大了,一掌打開宋氏的手,將紙張遞給張大學士。這娘們今天是怎么了?關鍵時刻犯蠢了?

  張大學士接過紙張拼在一起,輕聲念出:“心臺照耀百千燈,儀容白皙上仙郎,詠碎孤云任所之,文君因贈白頭吟。呃,這姑娘的才情不錯,只是…”

  只是什么?除了潘、宋兩家人,其他滿堂人等期待地等著大學士的下文,文筆是不錯,可是一個姑娘家如此裸地向男人表白,這就是最守規矩的宋家姑娘的教養?大家很想聽聽老大學士的評價呢。

  “只是,”張大學士看了英國公一眼,“這是一藏頭詩,四句詩的字連起來就是心儀詠文”。他只是不想任由潘如燁向人不在此的潘家銘潑臟水,免得皇后娘娘對老友再生不滿,所以才想從這張紙上看出什么端倪,讓銘世子置身事外。卻沒想到,這詩的端倪也太大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心儀詠文?天啦!”潘家的一個族人忍不住驚呼出口,“詠文不是家錦的字嗎?”

  那一刻,整個大堂靜得只剩下呼吸聲,眾人的眼里滿是鄙視,這宋家姑娘還真是…大膽直接啊!話說回來了,若不是兩情相悅,人家姑娘不至于如此癡情吧?都唱白頭吟了。

  連宋二老爺都頂了頂宋大老爺的肩:“大哥,金丫頭這是什么時候同錦小子好上的,早說出來我們也能替她做主,現在這樣能做個妾都不錯了。”上面還有一妻一貴妾,一個是皇上賜婚,一個是太子牽線,只怕明金進了國公府日子也不好過。

  最重要的是,潘家錦那小子好像不太愿意承認呢。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潘家錦幾乎要張口大罵了,這明顯就是有人陷害好吧?別說他正眼都沒看過那宋明金一眼,就那賤人也不可能有如此文采不是?寫詩?還藏頭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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