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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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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沒料到溫行之答應的這么痛快,不由得愣了一下。

  須臾,皇帝哈哈大笑,“那好,既然愛卿給朕這個面子,朕今日趁著這喜慶的日子,便下旨將朕的婉玉公主許給你吧。”

  溫行之出席,垂首,跪地,謝恩,“謝陛下皇恩浩蕩。”

  皇帝剛要吩咐來人擬旨,只聽得一陣破空之聲,不知從哪里射來了六支箭雨,其中三支箭羽擦著溫行之俯首跪地的頭頂射向皇帝,三支箭羽從葉瑞身后襲來,擦著葉瑞身體兩側和頭頂,射向他對面坐的蕭枕。

  葉瑞只覺耳側一痛,頭頂一股疾風穿過,眼看著三支箭從他眼前射向蕭枕三處要害,面色大變,騰地飛身而起,徒手抓住了一支,但這箭力道太重,他雖然徒手抓住,也將他弄栽了一個跟頭,眼看另外兩支箭羽射向蕭枕,他大喝一聲,“太子!”

  蕭枕已看到了,他面色一變,這箭太快,已然躲不開,他雙手去抓,但還沒等他抓到,坐在他下首的宴輕飛身而起,一手生生提前抓住了一支箭,另外一腳踢飛了一支箭。

  蕭枕這邊瞬間解除了危險,但皇帝那邊便要危險的多了,哪怕宴輕動作再快,擋開了射向蕭枕的兩支箭后再轉頭去救皇帝,但已然來不及,只來得及阻止了兩支箭,終究漏網了一支正中皇帝心口。

  凌畫心里猛地一沉。

  朝臣驚呼,“皇上!”

  皇帝倒下,趙公公扔了酒壺哆嗦著手趕緊將人接住,急的快哭了,“太醫,快來太醫。”

  宴輕震怒,將手中接住了的兩把劍照著箭羽來的方向徒手扔了出去,回頭抿唇看向蕭枕。

  蕭枕面色煞白,立即沖到了皇帝面前,大喝,“來人,封鎖宮宴,封鎖皇宮,封鎖五城,追查刺客。”

  凌畫此時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外喊,“琉璃朱蘭,速去端敬候府請曾大夫。”,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帶足暗衛。”

  她怕有人半路攔截。

  琉璃和朱蘭、云落三人守在殿外門口,他們不夠等級,自然沒資格進去殿內。

  孫巧顏今日本來也要跟在蕭枕身邊,代替他身邊伺候的小鄭子,但她比小鄭子高,一旦易容成小珍珠便會露餡,她又是相府的嫡女,人人都知道她回京了,這日子口正是要讓人認識她的時候,所以,她自然沒法伺候在蕭枕身邊,只能穿著綾羅綢緞戴著滿頭珠翠陪坐在孫相夫人身后。這樣一來,事情發生時,她見不到真人,只看到箭羽,又隔的遠,手里的飛雨梨花針也打不開疾如流光的箭羽,雖然第一時間發現,人已飛身而起,但踩著桌椅用輕功到眼前時,皇帝已中箭了。

  關鍵是,這樣的日子口,皇宮都是重兵把守防護,誰能想到,竟然有人能夠摸進來,躲過了重重護衛不說,還躲過了殿門口守著的朱蘭、琉璃、云落等人,且同一時間六箭勢如破竹對準皇帝和太子?

  不止皇帝自己沒料到有人要殺他,凌畫也沒料到。

  她的所有籌謀布局都在蕭枕身邊,包括她自己,因不想攪了太后壽宴,便計劃宮宴之后出手,但沒想到,讓人先發制人了。

  尤其是上元節之日,皇帝與太子同在,但那批人沖著蕭枕,沒有沖著皇帝,她便沒想到,有人要殺皇帝。或者是打著一石二鳥之計,無論是殺了太子,還是殺了皇帝,都有好處。

  宮宴突發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嚇傻了,皇帝這一箭正中心口,凌畫瞧見后,臉色十分之沉,想著哪怕曾大夫來,皇帝怕是也兇多吉少了。

  太后當即就暈了過去,孫嬤嬤嚇死了,抱住太后,連忙喊,“太后娘娘!”

  蕭枕當機立斷,從趙公公懷里接過皇帝抱起,“回父皇寢殿,讓曾大夫去父皇寢殿,太醫院的太醫隨孤來。”

  趙公公連連應是,連滾帶爬站起身,頭前帶路。

  有幾名太醫本就在宮宴上,連忙起身,匆匆跟著往外走。

  蕭枕抱著皇帝大步走了兩步,忽然停住腳步,厲喝,“來人,拿下溫行之,押入大理寺天牢。”

  朝臣們齊齊愣住,震驚又不解地看著蕭枕。

  溫行之已從地上站起身,直視蕭枕,“敢問太子殿下,臣何罪之有?”

  蕭枕不答,看了沈怡安一眼,轉身大踏步走了。孫巧顏連忙跟了出去。

  沈怡安臉色緊繃,“既然太子殿下吩咐,溫總兵,得罪了。”

  他說完,看向大內侍衛,“沒聽到太子殿下命令嗎?押入大理寺天牢。”

  大內侍衛自然要聽太子的,雖愣神片刻,但依舊齊齊上前,溫行之倒沒做什么反抗,臉色平靜,任大內侍衛將之拿住。

  眼看押著人要走,宴輕忽然說:“等等。”

  大內侍衛停住腳步。

  宴輕瞇著眼睛打量溫行之,片刻,忽然伸手去摸他的臉,溫行之面色一變,當即對宴輕出手。

  但他的武功顯然抵不過宴輕,雖然也很高,但在宴輕手里不過三招兩式便將其扣押住,伸手,動作極快,幾乎順便,便從他的臉上接下來一張面皮。

  這人其貌不揚,不是溫行之。

  凌畫臉色一變,她今日便覺得溫行之的確有些變化,但也說不上來哪里有變化,只當是他謹慎有謀算,算起來她對溫行之也不熟,誰能想到,這個溫行之壓根就是假的。

  這就說得過去了,她就說,溫行之就算以身犯險,也不可能在壽宴上發作。正如如今,壽宴驚變,他也難以脫身,蕭枕不會讓他脫身,她也不會。

  是假的,那就沒問題了。

  朝臣們看著這人壓根不是溫行之,陌生的臉,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滿堂嘩然。

  宴輕松開手,將這人往大內侍衛身前一推,扔了人皮面具,冷聲說:“押下去,從他嘴里撬出東西來。”

  這話是對沈怡安說的。

  沈怡安心神一凜,沉聲道:“帶入大理寺牢房,本官親自去審問。”

  將假的溫行之押下去之后,許子舟走上前對凌畫拱手,低聲問:“掌舵使,那我們的計劃…”

  凌畫閉了閉眼,她千防萬防,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溫行之人雖然來了,但來的是假的,那么針對他的一應布局,自然都白費了,但是她覺得,溫行之一定來京了,他要刺殺皇帝,攪亂京城,不可能本人不來坐鎮。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對許子舟道:“查,將京城上下,查個底朝天,溫行之一定來京了,絕對不能讓他走了。”

  許子舟應是,匆匆而去。

  凌畫覺得皇宮一定有埋伏,否則絕對不可能如此讓人鉆了漏洞,她執掌江南漕郡才三年,京中的勢力除了在碧云山外便在各府有安插,皇宮里雖然也有,但短短三年,并不成氣候,而蕭枕十歲出宮立府,也等于脫離了皇宮,直到今年立太子,才大部分時間待在宮里,這是他們的薄弱點,她早已料到,但還是沒想到,皇宮竟然這么輕易讓人鉆了空子,可見這些年,皇帝太過安穩了,對皇宮的防護多有疏忽。或者,除了皇帝疏忽外,碧云山和幽州溫家埋進皇宮里的樁子埋的根深也有關。

  對比蕭枕和她,這皇宮果然是碧云山和幽州最好的出手生事兒之地。

  凌畫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宴輕說:“哥哥,你快去陛下寢殿,我留在宮宴上,帶著人嚴加盤查。”

  她覺得宮宴上也有內應,否則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可能泄露,讓背后放冷箭的人如此準確射向太子和皇帝。

  她目光又掃向昏迷過去的太后,補充,“還有姑祖母,如今就在這大殿里吧,咱們的人手不夠,免得出了這宮殿再不安全。”

  宴輕伸手扣住凌畫的手,“這里留人照看,交給別人,你跟我一起去帝寢殿。”

  這時候,他直覺凌畫不能離開他身邊。

  畢竟,不是皇帝重傷,蕭枕無事,這事情就完了,他已聽到了殿外遠處的打斗聲,外面應該已經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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