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禁不住怔住了。
這么年輕就跟一眾國公站在一起?
還這么泰然自若的在皇帝面前插嘴!
電光火石之間,宋景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名號。
大唐第一才子,榮國公,蘇程。
原來這就是蘇程啊!
對于這個名號,每一個高句麗人都如雷貫耳,每一個高句麗人都銘記于心。
如果沒有蘇程,他們高句麗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危險的地步,如果沒有蘇程,那大唐就沒有火炮、火槍,那唐軍就不會一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卻沒想到,此時竟然是蘇程開口贊同和談,一時間他心里的滋味十分的復雜。
大帳里安靜了下來,李世民還有一眾將領們都沒有說話,如果是別人突然蹦出來說和談,搞不好大家就一擁而上了。
但是,既然是蘇程說的,那不妨聽聽,看看蘇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宋景連忙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榮國公吧?國公的才名如雷貫耳啊!”
蘇程笑著拱了拱手:“不敢當,一點虛名而已!”
宋景笑道:“國公不止才名卓著,而且慈悲寬仁,真是讓人敬仰啊!外臣這次來提議和談,并非是為了自己,也并非是為了我們王上,而是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為了千千萬萬的高句麗的百姓,為了千千萬萬的大唐的百姓!”
說到最后,宋景朝四周深深的躬身,一副誠懇慷慨的樣子。
這老頭演技倒是挺不錯的,蘇程聽了簡直嗤之以鼻,因為真要為了百姓不想起干戈,那為什么攻打人家新羅?
淵蓋蘇文的人頭?
宋景聽了不由僵住了,蘇程竟然要淵蓋蘇文的人頭?
這怎么可能?
若是和談談崩了,還指望淵蓋蘇文領兵呢!
宋景勉強笑道:“國公真會開玩笑,聽聞國公和淵蓋蘇文是摯友,怎么會,怎么會要他的人頭?”
蘇程笑吟吟道:“當初和淵蓋蘇文在長安確實相談甚歡,一別經年,甚是想念啊,這不,讓你提淵蓋蘇文的人頭來,我要好見一見,緬懷一下當初縱酒高歌的酣暢!”
宋景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甚至想念你倒是見一見啊,你倒是再把酒言歡啊,你看人首級這算怎么回事?
哪有這樣的?
宋景環顧左右,難道就沒人站出來管管嗎?
李世民笑道:“既然蘇程這么說了,那就按蘇程說的來吧,宋景你回去如實稟報給高建武,看他到底想不想和談!”
宋景愣住了,蘇程說話這么好使的嗎?
蘇程說拿淵蓋蘇文的人頭來和談,就拿淵蓋蘇文的人頭來和談啊?
“是,外臣告退!”宋景躬身之后退出大帳。
蘇程出列笑道:“陛下,臣請送一送宋大人!”
李世民有些詫異,蘇程和宋景應該是頭一回相見吧?難不成兩人還一見如故?
不止李世民很疑惑,程咬金他們也很疑惑,不知道蘇程葫蘆里又打算賣什么藥。
蘇程笑著解釋道:“宋大人難得來一次,若是不見見故人,豈不可惜?”
竟然把這倆人給忘了,李世民聽了不由眉頭一挑,笑道:“好啊,那你就送一送宋大人吧!”
蘇程轉身快步走出了大帳,其實宋景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動靜,他也沒想到蘇程竟然主動要送他。
而且對于蘇程口中的所謂故人,他更是疑惑不解,他又沒有出使過大唐,在唐軍大營中哪有什么故人?
“勞煩國公相送!”宋景拱手道。
蘇程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宋大人難得來一次,大營中有兩位宋大人的故人,若是不見一見豈不可惜?”
宋景疑惑道:“故人?我在唐營中哪有故人?”
蘇程笑道:“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一會兒宋大人就知道了。”
宋景一頭霧水,索性不去想,嘆道:“早就聽說國公宅心仁厚,厚德載物,若是能玉成和談,必定千古流芳,萬民稱頌!”
蘇程聽了灑然一笑,他干的萬民稱頌、千古流芳的事兒還少嗎?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乃我輩讀書人當為也!”蘇程灑然笑道。
宋景聽了心中劇震,回味良久,躬身道:“受教了,國公真乃圣人也!還望國公為百姓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那是自然!”蘇程笑道,若不是為萬世開太平,我費勁的攻打你們高句麗干啥?
聽了蘇程那幾句話,宋景心中激蕩不已,這幾句話簡直道出了文人的最高理想。
心中激蕩的宋景猛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面行來的兩人張大了嘴巴。
“高延壽?高慧真?”宋景愣道,他們倆怎么會在這里?被俘虜了嗎?
前面行來的兩人正是高延壽和高慧真,一開始他們聽到蘇程召喚還喜出望外呢,待他們看到和蘇程并肩而行的人是宋景,他們倆不由在心中叫苦。
這未免也太尷尬了!
好在,他們派出的親兵已經將親人救出了王都,倒也不用怕投降大唐的消息傳到王上的耳朵里。
蘇程笑道:“宋大人,不用我來介紹了吧?這是我們大唐的將領高延壽將軍和高慧真將軍!”
大唐的將領?宋景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高延壽和高慧真已經投降了大唐,怪不得一直沒有他們倆的消息,還以為戰死沙場了呢!
宋景指著兩人喝道:“高延壽!高慧真!你們,你們…”
高延壽笑道:“我們怎么了?我們已經棄暗投明!陛下乃是天子,是天下之主,我們高句麗對抗大唐那就是逆天而行,怎么會有好下場?你們怎么就不明白呢?”
高慧真點頭道:“不錯,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宋大人,年你我同殿為臣多年,我良言相勸,你還是早些棄暗投明吧!你我再同殿為臣,也是一場佳話!”
宋景聽了怒喝道:“你們,真是無恥!羞于你們同殿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