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孓心中一陣狂跳。
薛紅衣應該沒有撒謊,起碼她能知道自己在什么狀態下可以在摹圖上拓印妖獸,甚至能具體到算計出大概拓印幾只妖獸可以開啟地輪。
她說是她把這張《溯本摹圖》打進自己的魂魄里去。
在開啟功法之后莫孓深刻意識到《溯本摹圖》絕對是一個無價之寶,那么為什么薛紅衣舍得把這樣的一件至寶給了自己,她本身又擁有那么強悍的修為卻把他丟給韓丹和莫唯民兩個人渣養大,任由他們抽走自己的靈骨?
“被人抽走靈骨,那個時候你才三歲,疼得死去活來,我親眼看見的,我心里很痛快!”
莫唯民的話言猶在耳。
夜深難寐時莫孓每回想一次這句話,心就會劇痛一回。
小小的一團奶娃,正是享受著父母最小心翼翼的呵護的時候,他被人家禁言抽骨,連哭都做不到。
那個時候,紅姨你在哪?
你可知你給了我一張摹圖,他們卻拿走了我的靈骨?
莫孓就這樣呆呆站在骨鞭上和薛紅衣兩兩相望,身邊風聲呼嘯而過,那一瞬間他們靜默無言。
“你到底是誰?”莫孓問薛紅衣,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干澀,難聽至極。
薛紅衣張了張口,不是回答莫孓的問題,而是直接“哇”的噴出一口黑血來。
她原本一臉的姨母笑頓時轉為冷厲:“小癟犢子,來的還真快!”
“你怎么了?”莫孓想要伸手去碰觸她嘴角不慎噴濺到的漆黑如墨的血液,伸到一半又生生止住了。
薛紅衣沒有回答莫孓的問題,反而小聲喝道:“站穩了你們兩個!”
腳下骨鞭再度升高,速度也瞬息間風馳電掣,莫孓只得壓下心中無數個疑問,專心保持平衡還要努力抵擋空中呼嘯的風刀。
等莫孓適應了薛紅衣的速度,開始有閑心看看周圍的風景時,發現腳下崇山峻嶺到處都是白雪皚皚,在透藍的晴空下,看得人目眩神迷。
“噗”的一聲薛紅衣再度噴出一口粘稠墨黑的血來,莫孓遽然一驚,薛紅衣毫不在意用手擦拭了一下那些墨汁一樣的鮮血,皺了皺眉頭,手中出現一塊毛巾,她極其厭惡的把嘴角和沾在手上的血跡擦抹干凈。
然后叮囑莫孓和緹蘿迦小心,骨鞭倏忽往下降落。
莫孓慶幸自己穿著的是赤苧麻制成的衣服,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享用了星元力精煉的C級妖獸肉長達一個多月,他現在就算去北極輕易都不會凍死。
薛紅衣警惕四顧之后找了一處背風的石窩停下,對莫孓神識傳音道:“待在這兒等我,千萬不要過去。”
說完在莫孓身上拍了一道隱匿符,又踮起腳來抬手摸摸他的頭:“好像長高了一點,紅姨都快摸不到你的頭了。”
莫孓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一酸,屈著腿低下頭任由她在頭頂摩挲了片刻,然后歪頭看著薛紅衣,用口型說了兩個字:“小心。”
他知道自己的修為和薛紅衣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薛紅衣盡管身上有傷,可是她做事看似雜亂無章,實則都是另有深意,莫孓猜測著她可能是去找那個害得她吐血的“小癟犢子”去算賬了,自己要是非要去不但幫不上忙還可能添亂。
“真乖。”
薛紅衣眼睛里閃著灼灼華彩,笑得眼角都微微起了皺紋。
然后她踩著骨鞭瞬間消失不見。
“我覺得她可能是你媽。”緹蘿迦貓在莫孓懷里,抽動著黑加侖一樣的鼻子開始用神識跟莫孓絮叨:“你們說的什么圖?”
莫孓看看緹蘿迦:“我問過你的秘密嗎?”
“嘁,你這人真沒勁,我就是隨口這么一問。”
莫孓沉默。
薛紅衣會是媽媽嗎?應該不是,看她這個樣子,莫孓覺得最大的可能是她是媽媽的姐妹或者摯交,那么他的媽媽又在哪里?為什么不親自來看自己?
是不能來,還是不想來,亦或者…已經不在了?
莫孓有點心亂如麻,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令他目不暇接,先是收了個聲波類攻擊的小弟嚶熊,然后是月影仙和鳳眼錦翎雕,除了最開始收的雪晶毒蛛是D級妖獸之外,其余全都是C級。ωωω.999xs.co\m\
可是…不對啊,難道是之前他理解錯了?
莫孓心念一動展開《溯本摹圖》仔細觀看那些古怪的文字,我勒個去!
怪不得呢,他一直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所謂的十摹圖、百摹圖指的是和自己同等級妖獸,且必須要獨自斬殺(起碼致命輸出屬于莫孓)數量達到十、百、千就可以開啟溯本境。
如果他可以一直越級打怪的話,那么后面的什么百摹圖、千摹圖完成起來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恐怖了。
一個D級三個C級就相當于十個E級妖獸了。
至于要殺多少個C級才能達到百摹圖,莫孓一點概念也沒有,全都是腦海中的百獸圖說了算啊。
“莫孓,薛紅衣那邊有點不太對頭。”
緹蘿迦語音未落,只聽見不遠處“轟隆”一聲爆響,一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大雪塊滾落下來,很快浩浩蕩蕩變成一片涌動的雪潮向下傾瀉而來。
臥槽!
雪崩!
幸虧那地方距離莫孓的藏身地很遠,并且中間多出幾道山嶺阻擋才沒有波及到。
不過因為自己的摩圖上有只鳳眼錦翎雕,所以莫孓并沒有太害怕自己會被奔騰而下的冰雪掩埋在下面長眠于此,他擔心的是因為跟人斗法引發雪崩的薛紅衣。
藍天白云之下,白雪皚皚的大雪山,如果是來旅游的,那眼前美景可以如畫,可是用來找人就有點困難了。
沒有護目鏡,實在是太刺眼。
“在那邊。”緹蘿迦率先跑了出去,莫孓在后面緊緊跟隨。
陽光下,薛紅衣那一身紅色工裝倏忽來去,一條骨鞭舞的虎虎生風,像是一朵盛開在雪山上的格桑花正迎風搖曳。
而薛紅衣身邊,有三個瘦骨嶙峋光裸著上半身的人正手持長劍和三角鐵叉對她展開猛烈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