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唐玥跟著笑了起來:“也是,是時候讓全國觀眾看看,我們月光少女的現場實力了!”
關霏看到她們這么放松,自己頓時也安心下來。
不過當天傍晚,八組出現了一個帖子:
“震驚?官臺剛剛新建了一個官博,叫團隊無極限,有人濤嗎?應該是新綜藝!”
然而這個帖子標題里沒帶任何流量,很快就石沉海底了。
第二天,周弋陽便帶著蘇音回到了申城。張應遠則是再度去全國旅游了,尋找《一一》最適合的拍攝地點。
重新回到申城,蘇音覺得現代大都市真的是太迷人了。
只不過讓她意外的是,街上多了很多她們的廣告。
“水晶之謎這地推的廣告太多了吧!”周弋陽坐在車上,跟副駕駛的白楊羽吐槽道。
“他們家的常規操作,就是靠鋪天蓋地的宣傳來增加知名度。這還算好了,聽說小白書上,那些網紅提著的都是它們的包包。反正代言人是我們,廣告越多越好。”
“這也是,”周弋陽轉頭看著蘇音:“最近出街,你記得背水晶之謎的包包。”
“好。”蘇音立刻答應下來。
“對了周總,”白楊羽開口道:“月底舉行的金馬電影節,主辦方邀請了你,你要去么?”
“就我一個人?”周弋陽很是意外。
“是,”白楊羽聳了聳肩:“喬子姍的電影是十月份上映,金馬報名截止日期是每年7月,所以她只能明年去了。不過《月光少女》說不定也能在明年提名呢,到時候我們就都能去金馬了。”
“我又沒提名,”周弋陽想了想,拒絕了這個機會:“去了的話就像是蹭紅毯的。等明年和大家一起去吧!”
“成,”白楊羽也沒意見:“那我回去就推了。”
回到熟悉的家里,蘇音就像是回娘家的姑娘一樣,徑直沖進了三個好姐妹的懷里。
周弋陽默默地拖著行李上樓了。人類的悲觀果然是不共通的。
“小小蘇,你終于回來了!”汪星蕊已經快把自己的鼻涕哭在蘇音這新買的價值上萬的大衣上。
“天了,”林萱兒捧著蘇音的臉,露出了慈母一樣的關懷:“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張導是不是虐待你啊!”
唐玥捏了捏蘇音的臉蛋兒,覺得這臉都沒有之前那么軟了。
蘇音趕緊從她們的懷抱里掙脫出來,要不然她都快要窒息了:“那個,其實我在那邊過得也沒有你們想象中那么差。”
“吃的話,都是老板娘做的。你不知道,那種山上曬的老臘肉,真的太香了!還有他們自己養的雞,那可真是跑山雞,肉是鮮嫩多汁的!”
另外三個人聽著都快要流口水了。
蘇音接著說道:“而且下雪的時候,山上真的特別夢幻,就像是電影一樣。我們有天三個人一起去看日出,就坐在山頭,看到太陽一點點升起,把白茫茫一片雪山都照成了紅色,特別震撼!”
“小小蘇,”唐玥不滿了:“那你天天微信里跟我們訴苦是怎么回事!”
“嗚嗚嗚,”蘇音壓低聲音:“我這不是習慣性地賣慘嘛!”
這時候周弋陽已經換了身衣服走到了樓下,看到她們幾個人之后,立刻說道:“你們都在?那一起過來看電影吧!”
“什么電影?”林萱兒很是好奇。
“張導給蘇音拍的短片,我真是沒想到張導效率這么高,一天時間竟然就剪輯好了。”
周弋陽一邊說,一邊搗鼓著電視機,總算是把視頻投屏到了電視上。
先是接近十秒鐘的黑幕,唐玥都開始低聲吐槽:“該不會是卡了吧?”
突然,黑幕上出現了一行大字:
張應遠作品。
“這逼格很高啊!”汪星蕊感嘆道。
“也只有大導演才敢這么做,”周弋陽自嘲道:“要是我弄一個周弋陽作品,肯定沒人看。”
“不會啊,”蘇音立刻答道:“大家會以為這是個MV!”
隨后屏幕上才出現了短片的標題:
《雪國的舞女》。
“這標題,不像是張導的風格啊?”林萱兒很是意外。
“的確,”唐玥也點了點頭:“張導的電影,反正看名字我都覺得看不懂。這次反而有點意思。”
“額,”周弋陽開口道:“這是我給張導想的標題。”
張應遠當時想了很久的名字,本來是打算叫《玉珍》或者《她》,又覺得風格不夠鮮明。
最后周弋陽隨口說了個《雪國的舞女》,沒想到竟然被張導選中了。
鏡頭開始搖晃,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話外音:“壞了,這是哪里?”
漫天飛舞的雪花,和被白雪覆蓋的霧蒙蒙的山莊。
這一幕美得可以直接截圖做壁紙了。
“這真的手機拍的?”唐玥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我和導演用的是同一種手機?”
鏡頭是逐步往前推進的,給人一種實時錄像的錯覺。
直到一張大餅臉懟到屏幕上,拍攝者退后一步,老板娘皺著眉頭看著他:
“迷路了?拿個手機,拍什么呢!”
拍攝者沒說話,他慢慢地抬起鏡頭,拍到了老板娘身后的飯店。
“王家大飯店”的招牌被風吹得搖搖欲墜。
這時候二樓一扇門開了,先是一個男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
仔細看就能發現,那個男人就是友情出演的周弋陽。
“別笑!”周弋陽提醒道。
拍攝者拉近了鏡頭,一只涂抹著紅色指甲油的又白又嫩的腳踏出了房門。
很顯然,那是蘇音的腳。
兩只腳都伸了出來,它們不停地擺弄著,像是在跳舞一樣。
雖然只能看到兩雙腳,這一幕拍得卻異常撩人。
“那是誰?”拍攝者問道。
“玉珍。”老板娘都沒回頭:“哼,住我樓上的妓#女!”
“玉珍才不是妓#女!”
已經跑到樓下的周弋陽憤怒地說道:“她是舞女!”
“舞女?”拍攝者問。
“對,她只賣藝不賣身。不對,她只跳舞!”
老板娘往地上啐了一口:“誰知道關起門來,里面到地做了什么!”
又是黑幕。
不過這次黑幕很快就出現了一行字:
玉珍是誰?
第一個被采訪的人是老板娘。
“她爹媽死的早,吃百家飯長大的。誰知道這丫頭長大了是這么個德行!你說她有手有腳,怎么不下山打工啊!就躲在屋里,有游客來,就讓他們進屋,還是賺了些錢!”
第二個采訪者是周弋陽。
“她太可憐了,還是個啞巴。玉珍人很好的,你只要給錢,就給你跳舞。她跳舞很好看。是,她人也漂亮。我那天就夸她漂亮,就被她趕出來了。別聽老板娘瞎說,玉珍從來不賣!”
第三個采訪者,是玉珍本人。
踏過搖搖欲墜的木制樓梯,敲響了腐朽的房門。
玉珍在第五分鐘,終于露臉了。
她畫著淡妝,面對鏡頭的第一反應是用手遮住臉。
她那驚恐的表情還是被手機拍了下來。
就那個瞬間,蘇音美得讓人驚艷。
三個女生都看呆了,張應遠真的太會拍女人了。
“別怕,我,我是游客。我給你錢,拍你,可以嗎?”
玉珍放下了手,讓他進屋。
這是一個雖然狹小卻打理得很是整潔的屋子。
不過在床和桌子中間空了一片,應該是她跳舞的地方。
“你喜歡跳舞?”
她點頭,眼神不敢看鏡頭,只能左顧右盼。
“你跳舞賺錢,為了什么?不愿意回答可以搖頭。”
她咬著嘴唇,轉身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攢錢,治病。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寫下:客人說,大城市能治。
拍攝者沒說話,這一段靜默看得人很難受。因為三個女生都很清楚,這種天生的啞巴,實際上是沒辦法治的。
可這種情況下,誰又會說出真相呢?
“祝福你,想過下山嗎?山下賺錢的機會應該更多。”
她突然站了起來,把拍攝者推了出去,猛地關上了門。
后來拍攝者和當地人聊天,才得知,原來玉珍下過一次山,說是去飯店做服務員。
結果因為是啞巴,被人欺負,她又頂著雪爬了回來。從那之后,她就再也不下山了。
拍攝者總算是找到機會和玉珍道了歉:“你的夢想是治好病嗎?”
她搖了搖頭,指了指外面廣闊的天,又在原地轉了個圈。
拍攝者明白了,她是想去外面,光明正大地跳舞。
“明天,明天天晴。你跳舞,我拍下來。以后所有人都能看到。”
玉珍答應了。
隨后便是整個短片最精彩的一段。
陽光落在雪地上,樹枝上甚至出現了嫩芽。春天要來了。
玉珍赤著腳,在雪地上翩翩起舞。
她第一次在鏡頭下露出了笑容。
說實話,那段舞算不上多么專業,甚至有些拙劣。可看得三個女生熱淚盈眶,因為那支舞蹈帶來的是蓬勃的生命力。
這一段蘇音拍了三天。
“你不是在跳舞,”張應遠很認真地說:“你是在綻放你的生命。”
雪化了,拍攝者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他讓玉珍跳一段給客人看的舞。
鏡頭的最后,只有月光下一雙不停舞動的紅色高跟鞋。
雖然看不到這雙鞋的主人,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