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比翼
買房的時候。
“大爺，里面請。”
接房的時候。
“開發商去你大爺的。”
張凡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十分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了錯亂，于是側頭對著江瀾清問道：“這是我們家嗎？”
“是也不是。”江瀾清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看到江瀾清裝出得道高僧的模樣，白雪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沒好氣道：“說人話。”
江瀾清瞪了一眼白雪，輕微咳嗽一聲，指著面前的餐廳說道：“我記得這里原本有一個長條形乳白色的意大利進口大理石餐桌。”
說罷又走向廚房，把缺失的東西一一點了出來。
“西門子雙開門冰箱。”
“西門子微波爐。”
“天哪！西門子的洗碗機居然都舍得留下來。”
聽著江瀾清的嘲諷，陪同接房的物業小姐姐始終面帶微笑，這時候更是適時的開口解釋道：“江小姐，我們只拿走能搬走的東西，這個洗碗機是鑲嵌式的，我們自然會留下。”
接著又指著抽煙煙機和天然氣灶臺說道：“像這些東西都寫明在了當初的購房合同里，肯定會如實交付。”
她的言下之意，剛剛那些東西都沒有在合同交付清單之中。
聽到她這樣說，白雪立馬拿起手中的購房合同翻看起來，而物業小姐姐更是十分熱心幫她找到了位置，同時禮貌的說道：“這上面的就是交付標準。”
白雪拿著這個合同，跟著物業小姐姐走了一圈，臉色是越來越紅，最后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
“真是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呢。”
物業小姐姐裝作聽不出她的嘲諷，依舊十分禮貌的回答道：“白小姐，我們萬科公司可是全國知名房產企業，在這方面肯定十分專業。”
然后又扭頭對著正在檢查家具好壞的江瀾清說道：“江小姐，交房前我們已經做過一次全面細致的檢查，保證交給客戶時都是完好無損。”
“也不是，你看這里不就有一個缺口么？”江瀾清指著衣柜門上一個一毫米左右小缺口冷冷地說道。
如果是平日，她沒有心思計較這些，但是今天本來是高高興興地來接房，結果卻被開發商擺了一道。
房子還是當初那個房子，卻不是原來的那個樣板間了。
沒了電視、沒有沙發、沒了茶幾、沒了......客廳里是什么都沒有了，留下的真全是他們帶不走的。
面對江瀾清的冷臉，物業小姐姐還是面帶微笑，同時拿出一個驗收單，一邊寫一邊小聲念：“主臥臥室一扇衣柜門有一個大約一毫米的缺口。”
然后又對著江瀾清說道：“今天下午我就讓維修人員來更換這扇衣柜門。”
見她這樣，江瀾清把頭撇到了另一邊，不說話了。
張凡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想不到自己重獲一世，有了系統，同樣還是要被開發商坑一次。
正應了那句話：“他們是專業的，你玩不過他們的。”
這時候一直不發言的他終于開口了，對著物業小姐姐微笑著說道：“這個不用了，你幫我們聯系一下天然氣公司和暖氣公司的工作人員，早點幫我們把這兩樣開通。”
他知道這事情其實和面前這個工作人員無關，也就沒有必要擺臉色，更何況那些東西他本來也不打算要。
等下可以用這個理由讓她們消消氣。
面對張凡這個大帥哥的微笑，物業小姐姐也輕笑著點了一下頭。
“好的，等下你們可以把相關資料交給我們工作人員，我們可以幫忙代辦，不收取任何費用。”
“好，謝了啊！”
張凡笑著點點頭，又對著江瀾清和白雪說道：“不看了，我們下去把字簽了，然后去旁邊那個商城買東西。”
“等等，讓我看看需要買那些東西。”江瀾清說道。
“那你看臥室和客廳，我去廚房看看。”白雪拿出她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說道。
見她們這樣，張凡只好說道：“那我先下去交物業費這些，你們等下下來找我。”
江瀾清和白雪同時對張凡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物業小姐姐看著這一幕，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一年的她也是這般天真可愛，只可惜沒有遇到一個很帥很有錢性格又好的男人。
物業搞活動，預存三年送半年，于是張凡很豪氣的一次性給了三年物業費。
等到簽完收房確認書，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全部的鑰匙，他的心情還是重新變好了起來。
他在京城也終于有了一個家，屬于他和江瀾清、白雪的家。
過了一會兒，江瀾清和白雪也下來了，兩人還是氣鼓鼓的樣子，白雪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我跟清清又發現了好多毛病。”
“廚房和衛生間的墻磚有空鼓，我還只是隨便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江瀾清抬起手，做了一個敲門的動作。
張凡看著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關節背都發紅了，便知道她這個隨便是不隨便，見到物業小姐姐又準備還是擺手說道：“不用了。”
只不過這一次他臉上沒有了笑容。
看到江瀾清和白雪不解的望著他，于是主動解釋起來：“返修墻磚要把廚房和衛生間其它東西都拆了，太麻煩，而且我們在這里也住不了幾年，那些墻磚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脫落。”
而物業小姐姐這時候也及時補充了一句。
“我們的樣板間是裝修最仔細，畢竟這是展示品，肯定不能差。”
這話的意思她不明說，張凡他們也明白，旁邊就有接房的客戶正在對著工作人員臉紅脖子粗大罵呢。
“有你們這么坑人的嗎？就這個裝修怎么值3000塊錢一個平凡，墻上的磚一排敲過去全是咚咚咚響。”
聽著他的話，江瀾清心里突然好受了一些，至少她只敲響了幾塊。
不過從接房處出來的時候，兩女依然是氣鼓鼓的樣子，嘴里不停抱怨這抱怨那。
“還好我們提前做了功課，不然肯定會被黑心開發商蒙混過關。”
“嗯，這就是期房的弊端。”
張凡看到她們還是不解氣的樣子，就只好把先前那個理由說給了她們聽，結果得到了兩女一致的白眼。
“你是在幫開發商說話嗎？”
“阿Q不是這么當的。”
見她們不買賬，他想了想又說道：“不出五年，我們那房子少說也要值一千萬吧。”
“真的？”白雪立馬反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預測出錯過，國家放水，股市不景氣，熱錢自然會流入到房地產，房地產公司早已經聞風先動了。”張凡眺望著不遠處另一個正在修建的樓盤說道。
聽到張凡這樣說，白雪低頭看著自己張開的十指，臉上終于有了笑容，小聲感慨道：“如果真漲到一千萬就好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全然忘記了她當初是如何吐槽京城房價貴的。
江瀾清在心中算了一下這年回報率，也覺得這房子賣得值，至于那些小毛病也不用在意了。
等她們坐在后排座位上，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不快，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等下要買的東西來。
張凡看著重新恢復好心情的她們，算是明白一直先前為什么一直能那么不講究，只是因為他知道今后今年京城的房價會瘋漲，這套房子的價值會翻倍。
家具家電可以讓師傅送貨上門，但是鍋碗瓢盆和米油鹽醋這些東西只能他們三人自己搬運。
雖然自己開車很方便，等到把白雪那個小筆記本的東西全部買好，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正午。
張凡拆開新買的毛巾，拿出兩條用冷水打濕擰干后遞給滿頭大汗的江瀾清和白雪。
“擦擦臉，都成花貓了。”
江瀾清看著自己手中的這根有著熊貓圖案的毛巾，忍不住對張凡翻了一個白眼，吐槽道：“這時候你到細心了。”
先前買沙發、餐桌、電視機這些東西的時候，張凡是只看品牌和價格，其余的一概不問，就好像他平常在超市買水一樣。
記住她們喜歡喝的飲料，直奔目標，然后結賬走人。
想到這一點，江瀾清拿著毛巾一邊擦臉，一邊走到了客廳，嘴角情不自禁地有了笑容，長出了一口氣。
“等那些東西下午送過來了，這里就是我們真正的家了。”
“嗯，我們的家。”白雪輕笑著重復了最關鍵的四個字。
張凡用毛巾把臉上的汗水擦干凈，對著她們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外面隨便吃點飯。”
“不需要。”白雪搖了搖頭，指著廚房說道：“今天我做，讓你們看看我這一年的進步。”
江瀾清看著翹起下巴的白雪，想了想還是得提醒她一句。
“那總得去買菜吧，我們總不能吃白米飯吧。”
樓下不遠處的沃爾瑪超市，看著貨物架上琳瑯滿目的商品，白雪忽地發現自己先前忘記了很多要買的東西。
于是三人等到從超市出來，各自手里又提滿了各種大包小包的東西，里面裝著洗潔精、洗碗帕這些容易忽視的東西。
一個家不止要有大家電，這種必需品也很需要。
白雪看著熱熱鬧鬧的大街，望著視線中的那棟樓，側頭對著江瀾清和白雪說道：“我突然覺得這個樓盤比華海天璽要好，住起來要方便一些。”
江瀾清點頭同意她的想法。“那邊都沒有大賣場。”
“那個是高端樓盤，那個置業顧問不是給我們說了嗎？這里是保姆門，平日里保姆買菜就從這里出去。”張凡說著就模仿起當初那個置業顧問的語氣來。
“我才不是保姆。”白雪立馬嘟起了嘴巴。
“沒說你是。”張凡趕緊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走進小區，看著坐在長椅上遛鳥的老人，在玩蹺蹺板的兒童，張凡也突然失去了再搬家的興致。
買這種尾盤樓也有一個好處，不用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小區，等著它慢慢地變熱鬧。
三人有了這種想法，對于這套房子因為開發商造成的不滿也就消散了大半。
張凡把那些買來的調味瓶一一放好，白雪洗菜，江瀾清淘米。
雖然白雪是說她做飯，但是另外兩人自然也不會閑著。
好在這個廚房夠大，三人也不會擁擠。
白雪十分認真地洗干凈每一片菜葉子，回頭看著忙碌的張凡和江瀾清，笑著說道：“我們三人同心協力，很快就能吃上午飯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等到她勉勉強強把第一盤菜炒好，才突然想起來餐廳沒有餐桌。
“這個開發商真是沒良心。”白雪破口大罵起來。
而這一次連張凡也表示贊同。
看著被炒焦的四季豆，他把按住白雪的肩膀把她推出了廚房，同時說道：“老婆出去吹吹風消消氣，下面的工作就讓我來吧！”
白雪本來也不好意思繼續獻丑了，也就借坡下驢。
來到陽臺，看著蔚藍的天空，白雪長嘆了一口氣，扭頭對著江瀾清說道：“蓁蓁姐真厲害啊！我現在才知道做飯這么麻煩。”
“是啊，所以你要加油了。”江瀾清笑著安慰道。
“會的。”白雪點了點頭。
張凡重拾老本行，三下五除二就抄好了幾個簡單的菜，對著站在陽臺上聊天的江瀾清和白雪喊道：“媳婦兒，來廚房吃飯了。”
于是三人就彎著腰，在廚房的大理石灶臺上吃完了他們在這個家的第一頓飯。
有人搬家喜歡大張旗鼓，第一頓飯更是要十分豐盛，而不管是張凡，還是江瀾清、白雪，都不在意這些。
到是前來送貨的師傅看到今天就生火的廚房之后，輕微搖了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太不講究了，開火至少要選一個好日子啊。”
當然這只是他的心里話，肯定是不會多嘴說出來的，這家人又不是他的親朋好友。
張凡指揮師傅把冰箱放到廚房之后便簽了簽收單，冰箱現在不能通電，只看看外觀有沒有損壞就行。
送冰箱的師傅剛剛踏出門，送沙發的師傅就來了。
沙發安裝好了，送電視機和送洗衣機、烘干機的師傅同時到了。
江瀾清和白雪臨時當起了質檢員，張凡看著逐漸充實的物質，才發現他們今天買了這么多東西。
等到三人收拾好這些殘留下來的紙殼和泡沫，再次累得滿頭大汗。
好在物業說這些東西放在過道就可以，他們專門有人來收拾，讓他們輕松了不少。
來不及認真清潔物質，白雪和江瀾清仰躺在剛剛被鋪好的床上，一動而不動。
看著在夕陽下變紅的玻璃，江瀾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對著正看向流口水的張凡說道：“雖然現在已經過了六點，不過你還是先得讓我們洗個澡，現在一身的汗。”
“是啊！”白雪說罷就從床上躺立起來，開始脫衣服。
只是她剛剛提起羊毛衫的下擺，突然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看到張凡還呆在屋子里，沒好氣的說道：“難道你不去洗澡嗎？”
“難道不一起洗嗎？”張凡睜大眼睛反問道，裝出很懵逼的模樣。
“有兩個浴室。”江瀾清認真地提醒道。
“可是浴缸只有一個。”張凡也同樣認真地提醒道。
“你再廢話等下就不讓你上床了。”江瀾清語氣冷了起來。
張凡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今天沒有熱水，我只是擔心你們缺少我的溫暖會感冒。”
說罷，他就低著頭緩慢地向著門外走去。
“你再這樣，我也不讓你上床了。”白雪突然說道。
“知道了。”張凡癟了癟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在他離開之后，江瀾清也開始脫衣服，白雪和往常一樣羨慕起她的身材來，十分嫉妒的給她一個背后偷襲。
隔著門聽著里面傳來的嬉笑聲，張凡長松了一口氣，嘴角有了笑容。
“我的老婆遠比我想象的堅強。”
于是就小聲喊道：“把空調開到最大，洗干凈了等我哦！”
“滾去洗澡！”江瀾清一字一頓的喊道。
“別廢話了，時間不多了。”白雪大聲提醒道。
冰冷的水沖洗身體，讓白雪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擺子，對著江瀾清抱怨起來。
“為什么水這么冷呢？”
江瀾清用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她的眼角，輕聲說道：“誰叫你胸小呢。”
白雪本以為江瀾清會安慰自己，結果還吃了她一槍，立馬就把花灑對著江瀾清得臉沖起來。
在水流的沖洗之下，她的眼淚也不再是那么明顯。
兩女就這樣相互幫著對方洗澡，倒也不覺得真冷了。
只是走出衛生間還是同時打了一個冷擺子，好在房屋已經被空調加熱，不一會兒就暖和起來。
“還好當初樣板間是中央空調。”白雪小聲感慨道。
“是啊！”江瀾清點了點頭。
“上床？”白雪歪著頭問道。
“嗯。”江瀾清笑了起來。
兩女將身體塞入暖和的被窩，只留出半個腦袋在外面。
“你喊。”
“你喊。”
“老規矩。”
“一起吧。”
“好。”
江瀾清和白雪不約而同地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同時對著緊閉的臥室木門喊道：“可以進來了。”
張凡推開門，看著漆黑黑的屋子，把燈打開了。
兩女面若挑花，同時睜大眼睛看向他。
“我不想關燈。”張凡說道。
江瀾清和白雪猶豫了一下，輕微點了點頭。
“誰先。”
“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