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軟軟的,她很喜歡
夕陽將聚集在校門口眾人的黑影越拉越長，越長越淡，教學樓上的擴音器正在播放著歌曲《同桌的你》，校廣播臺用這種方式送別高三的學長學姐們。
輕柔哀傷的旋律傳到高三一班學生的耳中，大家臉上的笑容不約而同地淡去，張凡和江瀾清彼此對望一眼，他們兩人到沒有多少傷感。
不是因為他們冷血無情，只是相處的時間太短。
張凡、江瀾清和白雪三人的高中生涯都是支離破碎，兩年的時間里，他們在三個不同的班級里度過。
班長陳華將視線從江瀾清身上收了回來，拿出他新買的最新款蘋果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大聲的喊道：“同學們，我們集合報個數，錢老師他們馬上過來。”
不同于上學時的男女有別整整齊齊的方陣，現在這個集合是拉夸得很。
沒有組織，也沒有紀律。
關系好的人站在一起，用一個輕松的站姿聊天。
報完數，張凡才發現他們班上缺席了三個人，陳華站在方陣前面說道：“高同偉、石元輝還有周紅臨時有事，就不來了。”
有人開玩笑說他們不夠義氣，也有人低著頭專心玩自己的手機。
等到班主任錢明華告訴大家李老師和王老師臨時有事來不成時，江瀾清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本想趁此機會當面好好感謝他們這學期的教導，現在卻做不到了。
站在她身旁的張凡也嘆了一口氣，人走茶涼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到最后只會剩下一張全員到齊的畢業照，再加上一個或者幾個朋友。
其實這還算好的，因為有的人畢業照搬家會弄丟，也會漸漸地不想再跟其他人聯系。
一行人來到了聚餐的餐廳，陳華對著一個服務員喊道：“去把菜單拿過來。”
老師們則走到最中心的一張桌子坐下，那桌剩下的位置立馬被幾個眼疾手快的女生瓜分完畢。
與此同時，靠近老師那一桌的桌子也成了香餑餑，很快就坐滿了人。
張凡拉著江瀾清的手走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朱宇航和葉雨也跟著坐了下來。
張凡和朱宇航在兩邊，兩個女生在中間。
在他們坐下后這一桌也變得赤手可熱，李為明坐到了朱宇航的旁邊，一邊用筷子把密封好的餐具戳破，一邊對著朱宇航問道：“朱哥，你暑假學車不？”
“我和葉雨明天就去報名，家里已經找好了一個駕校。”
“把名字告訴我，我也去報名。”
朱宇航把駕校名字告訴給了李為明，轉頭又對著張凡和江瀾清問道：“你們去不去？”
“不了。”張凡搖了搖頭，主動解釋道：“我們兩個在老家學車。”
“清清，你們老家是哪里的？”葉雨看著江瀾清好奇的問道。
張凡和江瀾清在新班級并沒有做自我介紹，再加上兩人平日里也很少跟班上其他同學聊天，因此高三一班的學生對他們的了解都不多。
只知道這兩人是從高二跳級參加高考，并且立志要拿高考狀元的猛人。
“光明市。”江瀾清回答道。
“可惜了，本來還想暑假一起學車呢。”葉雨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又問道：“你跟張凡是不是初中同學？”
“我跟他幼兒園就認識了。”江瀾清微笑著回答道。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怪不得感情這么好。”葉雨的眼神帶著羨慕和向往。
女生天生都對浪漫的故事沒有任何抵抗力，在她看來看來張凡和江瀾清之間的愛情稱得上浪漫。
江瀾清本來又想有聲有色的把她腦海中那個美麗的故事講出來，只是陳華的話讓她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同學們，大家靜一靜，讓我們掌聲請錢老師給我們講兩句。”
在熱烈的掌聲中，錢明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視線從學生們的臉上一一掃過，深呼吸一口氣，又把他三年前對另一批學生講過的話重新講了一遍。
錢明華的聲音富有感染力，他的發言很真誠，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張凡此刻真真切切的有些傷感了。
江瀾清眼眶紅紅的，比她更嚴重的是葉雨，正在悄悄的抹眼淚。
男生們大都沉默，女生們大都哭泣，這就是畢業聚會。
“同學們，老師祝你們前程似錦。”
熱烈的掌聲再次響起，錢明華坐了下去，抽出紙巾開始擦眼淚。
因為錢明華的講話，接下來的時間大多數學生談論得最多是他們今后的目標。
“你想去哪個城市讀書？”
“我覺得京大還行。”
至于原先張凡和江瀾清所擔心的問題，根本就沒有發生。
當時他們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其實它真就只是一個玩笑話。
飯吃到一半，錢明華放下筷子，端著一杯啤酒開始巡視他的王國。
在每一桌他都會駐留幾分鐘，跟每一個學生聊上幾句。
內容因人而異，只是都不涉及成績。
這讓有一部分學生感到失望，他們本來還指望他問一下江瀾清這次考得怎么樣，結果沒有想到他問都不問。
其實錢明華內心也十分想問江瀾清考得好不好，只是作為一名老教師，他肯定不會現在問出口，至少要等到聚會結束。
果不其然，當大家吃飽喝足，有人吆喝著去KTV，有人準備打車回家時，錢明華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張凡和江瀾清。
“你們兩個這次發揮得怎么樣？有沒有信心拿一個狀元回來。”
錢明華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有刻意壓低，也么有故意抬高。
四周還沒有離開的學生此時也朝著他們靠了過來，注視著江瀾清等待著她的回答。
至于為什么不是張凡？
這一點張凡他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果斷的保持沉默。
不同于以前江瀾清在回答這種問題時，總會下意識的先看向張凡。
此時此刻的她只是輕輕拉著張凡的手，十分自信的說道：“錢老師你放心吧！這個狀元跑不了。”
聽到江瀾清的回答，錢明華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辦學酒的時候不要忘了給老師打個電話。”
“肯定的。”江瀾清也笑了起來。
張凡看著江瀾清臉上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的向后拉起。
除開他們三人，在場其余人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就連朱宇航和葉雨也是如此。
錢明華哼著他的小曲離開了，陳華看了一眼張凡，猶豫了片刻還是擠出笑容對著江瀾清說道：“恭喜了。”
在他開口之后，江瀾清瞬間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不管是心里多么五味雜陳，這時候都會笑著說一句好話。
江瀾清始終面帶微笑，輕柔的握住張凡的手，只要他不用力，她也就不會握緊。
因為這個緣故，張凡和江瀾清成了最后一批離開的人，陳華結完賬出來正好看到張凡背著江瀾清走進寰宇國際的小區。
“原來是真的啊！”
陳華長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一下頭，這一刻他真心灰意冷了。
天上的月亮彎彎，江瀾清此時的眼睛也好似彎月，明知故問道：“怎么又想背我了？”
“因為我想看看媳婦你變重了沒有？”張凡回答道。
江瀾清輕輕拉扯著張凡的耳朵，又問道：“那是變重了呢？還是變輕了呢？”
“當然是變輕了。”張凡的回答沒有猶豫。
“算你識相。”
說罷，江瀾清還是揪了一下張凡的耳朵。
軟軟的，她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