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江瀾清和白雪今年的寒假是短暫的,立春過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迎來了新的學期。
蓉城七中高二十七班的學生坐在教室里,時不時有人抬頭望一眼陸蘭身后兩個空位,猜測著張凡和江瀾清會不會遲到?
隨后又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充滿了無奈。
“遲到了也沒有什么,居老師這么偏愛他們,肯定也舍不得處罰。”
當第一節晚自習的鈴聲正式打響,居明紅踱步走進教室時,不少人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遲到了。”
如果張凡和江瀾清只是成績好,他們大抵是不會受到這么多妒忌的,只是老師們的偏心便讓這種情緒在很一部分人的心中生根發芽。
居明紅站在講臺上面,視線緩緩從下方學生的臉上掃視而過,最后停留在了教室中那兩個緊挨著空位上,這一瞬間她的心里突然空空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很快的適應,沒有這兩個開心果的日子。
習慣性用手指有規律的敲著講桌,居明紅對著正看向自己的周芳說道:“張凡和江瀾清去高三年級借讀了,張凡的班長職務就由你來接替。”
她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教室里頓時響起了嗡嗡的討論聲。
在學生們還沒有來得及提問之前,居明紅用書拍了講桌,大聲嚴厲的說道:“安靜,大家各自復習自己的功課,不要討論其它的,明年你們也要參加高考,現在沒有心思去關心其它的事情。”
雖然她是這么招呼,陸蘭的同桌李美玲還是側著上半身,半捂住嘴巴對陸蘭小聲問道:“陸蘭,你知道他們為什么要去高三借讀嗎?”
“張凡和清清準備參加今年的高考,學校就讓他們插班到高三最好的班級里去了。”陸蘭頭也不抬的回答道,她正在解答一道數學難題。
下課鈴聲打響,陸蘭的周圍為了一圈的同學,他們關心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于是她又只好把剛剛的話重新重復了一遍,又是用強調的語氣把“最好的”這三個字來說出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滿足了內心好奇心的學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有人想著等下找班主任,把自己的位置換到張凡或者江瀾清原來的座位上去。
清凈下來的陸蘭看著窗外被教室燈光映出的細細雨絲,情緒有些低落,她回想起了上學期末她跟張凡還有江瀾清討論的問題。
那時不管是她還是他們,都還以為他們還有一學期的相處時間,只是結果遠比她想的還要糟糕。
陸蘭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把玻璃窗戶推開一絲縫隙。
也許是因為連續數日下雨的緣故,今年的初春比去年的冬天還要寒冷,讓她倍感孤獨。
從現在起,她在班上又是孤身一人了。
“張凡,清清,你們也感到寂寞了嗎?”
盡管得不到回答,陸蘭還是在心中小聲的問了出來。
張凡和江瀾清并沒有感到寂寞,此時身處高三一班教室的他們,正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己課桌上的喜糖和紅包。
“這是我們給你們當月老的謝禮?”張凡的視線從朱宇航和葉雨的臉上掃過,他不記得自己撮合過他們啊!
俗話說無功無受祿,這紅包他收不安心啊!
朱宇航聽到張凡這話,突然用手拍了一下額頭,側頭對葉雨說道:“媳婦,你給他們講講緣由,免得別人搞不明白。”
“你講,當初說好的,我要去做題了。”
葉雨說罷,頭也不回的就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朱宇航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小聲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婚后無人權,明明最開始那幾天是把我捧在手里怕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張凡聽著他這話,心中莫名其妙的冒起了一股酸氣。
“媽的,我怎么感覺自己被秀恩愛了?”
于是拉起江瀾清的手說道:“你說吧,我跟我老婆聽著呢。”
江瀾清停下筆,臉上浮現出一抹緋紅,十分害羞的縮回了被張凡握住的手,低著頭細聲說道:“老公,別鬧,在教室呢。”
朱宇航看著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忽地就不想說話了,面無表情的拿起自己的紅包坐回了他的座位。
被葉雨掐了一下腰間肉后,又才扭頭一臉不情愿的對著張凡和江瀾清說道:“我剛剛搞忘了,下次再說。”
說完還舉起手中的紅包親了一下,對著教室其余人大聲說道:“我不想把這個大紅包給張凡和江瀾清了,等下請你們吃東西。”
“好,二師兄大氣。”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立馬附和道。
“蘇有明,你的紅牛變成娃哈哈了。”
“朱哥,別這樣,我錯了。”蘇有明頓時哭喪著臉。
因為朱宇航的關系,張凡和江瀾清在這個新班級到沒有感受到寂寞。
而那幾個說著要請客的學姐,知道他們在一班后也是壕氣沖天的找到了上來,大手一揮就準備送兩人一人一包臭干子。
“張凡小弟弟,本來想好好請你搓一頓的,但是怕你媳婦晚上回家后讓你跪搓衣板,就只好不破費了,這兩包臭干子就算慶祝你為蓉城七中爭光了。”
“如果是學姐,我會很大度的,你可以請我們去食堂吃一頓小火鍋。”江瀾清挽著張凡的胳膊,也笑著說道。
李蘭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聽到江瀾清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尷尬的笑了笑,自嘲道:“算我小氣行了吧!”
“李蘭,叫你吝嗇,被打臉吧!”她的一個同伴拍了拍李蘭的肩膀,捂住肚子笑了起來。
叫李蘭的女生,瞪了一眼自己這個同伴,又對江瀾清說道:“那好,今天中午我就破費請你們兩個好好吃一頓。”
“不用了,我剛剛開玩笑的,其實我蠻喜歡學姐的臭干子的。”
江瀾清說罷從李蘭手里拿過臭干子,又撕開喂給了張凡一塊,自己吃了一塊,然后對著李蘭比了一個大拇指。
“謝謝學姐,味道不錯。”
“不用謝,下次......”李蘭面無表情的說道。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同伴們拉著手拽走了,剛剛那個捂住獨自發笑的女生回頭看了一眼江瀾清,又對自己的朋友李蘭揶揄道:“教你一天到晚自以為是,現在吃癟了吧!”
看到李蘭一臉不甘心,嘆了一口氣,小聲說道:“剛剛還想說狠話,萬一再被打臉你就丟死人了。”
瞧見李蘭還是陰沉著臉,又勸道:“再說本來就是你不對,上次那個男生是大度懶得跟你較真,人家女朋友就沒有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心思了,嘲諷一下你是應該的,誰沒事把別人當什么熊貓,都堵到人家教室門口去了。”
這一幕被走廊上其它同學看到眼中,朱宇航對著江瀾清比了一個大拇指。“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李蘭吃癟,平日里都是她欺負別人,大家也懶得和她計較,誰讓她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名呢。”
江瀾清昂起了下巴,一邊咀嚼嘴里的臭干子,一邊說道:“那是當然,我的豬只能我來欺負,別人沒門,圍觀都不可以。”
張凡看著江瀾清鼓起的臉頰,好似倉鼠吃花生米。
便伸手捏住她的嘴巴,語氣寒冷的問道:“我的小倉鼠,你說誰是豬呢?”
“那你說是誰?”江瀾清兩眼促狹的反問道。
張凡沉默了,這個問題只有一個答案,為了不讓自己頭頂綠帽,他只好捏住鼻子認了。
“是我。”
“如果是青春校園,這件事會是怎么樣的結尾了?”
張凡嘴里嚼著最后一塊臭干子,在心中思考著這個問題。
只是他擔心得事情并沒有發生,李蘭沒有像校園里那些盛氣凌人的女生一樣,主動將矛盾擴大化,最后讓自己身敗名裂。
即使偶爾張凡和江瀾清和李蘭在學校碰面,雙方彼此也只把對方當成透明人。
大概是高三的學習壓力太大,大家都沒有心思想其它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一心只想著學習,期待在六月份的高考中考取一個理想的成績。
到了三月,不管是江瀾清還是白雪,她們在上課時間開始偶爾望著窗外走神。
“沒有幾天就是張凡和蓁蓁姐的生日了,給他們送什么禮物呢?”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兩女都拐著彎的詢問張凡或者江瀾清想要什么禮物。
“蓁蓁姐,你覺得張凡喜歡什么禮物?”
“親愛的,我說我給蓁蓁姐送什么東西好?”
這個問題到最后也沒有答案,因為張凡和張蓁蓁也在糾結給對方送什么禮物。
不同于去年,因為今年大家都只有周日這天才有空閑,所遇張凡和江瀾清都是在3月6日這天過生日,他們兩個的生日按照陰歷過本來就是同一天。
三月五日下午,白雪罕見的對母親安雅蘭撒了一個謊。
“媽,這周末不回來了,學校要補課。”
高中的最后一學期,白雪成為了住校生。
安雅蘭對于女兒的話倒沒有懷疑,她現在已經不是高二學生了,而是一名高三學生。
學校每天晚上都要上四節晚自習,她就是怕她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加上來去坐車又麻煩,才一點要讓讓她住校的。
掛斷電話,白雪立馬給了張凡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對張蓁蓁大聲說道:“蓁蓁姐,出發了。”
楊濤站在校門口,看著慢慢從他視野之中逐漸變小,最后徹底不見的藍色保時捷。
抬頭仰望著頭頂上方的藍天白云,一陣微風徐來,他嗅了嗅鼻子,是花開的味道。
春天來了,他此時卻仿若身處寒冬。
“明天就是驚蟄,今年會和往常一樣下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