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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煙雨軟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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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

  驚鴻張開翅膀,帶著沈秋的信,往洛陽飛去。

  它掠過繁華的蘇州夜景,這聰慧的鳥兒,也會感覺到下方是如此的熟悉,它也隨著沈秋,在這城中生活過一段時間。

  對于鳥兒來說,這里有太多的兩腳獸,太吵了。

  它不喜歡。

  沈秋其實也不喜歡。

  在適應了刀光劍雨,習慣于自黑夜中拔刀,于生死間拼殺之后,蘇州這等萬丈軟紅之地,于他而言,就有些不太夠意思了。

  軟綿綿的,提不起勁。

  煙雨樓三層,在打開的房門之外,于欄桿之上,沈秋背負著雙手,眺望著眼前這方繁華的夜景,此時已近戌時,在洛陽那等地方,城中已安靜下來。

  但在蘇州,似乎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萬家燈火,點綴夜色幽寒。

  人聲鼎沸,畫出人間風物。

  各色各樣的聲音,于風中傳入沈秋耳中,只要他愿意,就能屏蔽過那些無用之音,去追蹤他想聽到的那些。

  先天之軀,神妙非凡,各項感知已經敏銳到非人地步。

  就如沈秋能聽的清楚,在他身后,愛妻瑤琴正褪去外衣,而在遠的地方,大概是沈蘭的琴房之中,那妖女正在和自己的姘頭告別。

  盡管壓抑著聲音,但沈秋依然能感覺到,那妖女無處安放的熱情。

  還有更遠處。

  在煙雨樓更安靜的后院處花青也在和第一次來蘇州的阿青姑娘告別這兩人之間,就正常了很多。

  畢竟兩人都是初次談起戀愛。

  笨拙的很還在摸索適應的階段。

  “你今天帶來的小孩是誰?”

  瑤琴的聲音,從背后房中響起她帶著一絲疑惑,問到:

  “那孩子挺有禮貌但就是眉宇的打扮怪異些不太像是中土之人,還有他的名字也奇怪,沒有姓氏。”

  “那是傳統。”

  沈秋回過頭來,依靠在欄桿上看著瑤琴整理衣裳。

  喜歡素色打扮的江南姑娘今夜一反常態,換上了一件招搖的紅裙,以輕紗制作,行走間能看到雪白的肌膚,有種半隱半漏的誘惑感。

  沈秋雙眼中盡是一抹對美的純粹欣賞他說:

  “飛鳥的身份尊貴,乃是域外貴人但也和咱家青青一樣,空有高貴血脈卻連一天榮華富貴都沒享受過。

他要行的路,也與青青一樣充滿了坎坷  但正是這種坎坷才能塑造出真正的傳奇。

  這件衣服不錯,從哪拿的?”

  “從沈蘭那里借來的。”

  瑤琴臉頰有些緋紅。

  她從小到大,何時穿過如此“輕佻”的衣服?

  除了花魁和風塵女子之外,這身衣服根本就不能穿出去,只能在閨房之中作為情趣。

  她行走時都有些別扭。

  這長裙根本沒有內襯,連兜肚抹胸都穿不得,那輕紗就貼在肌膚上,每步行走,都能摩擦嬌嫩的皮膚,讓她沒走出幾步,就感覺身體都在顫抖。

  沈蘭那妖女!

  她是怎么習慣穿這種衣服的?

  “別勉強自己。”

  沈秋輕笑了一聲,他說:

  “我家妻子端莊大方,走的是玉女路線,這等輕佻的風格,實在是不適合你。”

  “真的嗎?”

  瑤琴看了一眼夫君。

  她看得清楚,沈秋雖如此說道,但清澈眼底,那一抹升騰的火花,代表著他的口是心非。

  “沈蘭對妾身說,就算真的情深義重,也要多多作出一些風情。”

  她搖曳著身姿,強迫自己壓下內心那種怪異羞恥的感覺,走出屋子,來到沈秋身前,她學著沈蘭平日的樣子,伸出手指,點在夫君下巴上。

  有風吹來,吹起緋紅輕紗,露出大片白皙,讓瑤琴的臉頰更紅了些。

  “夫妻之間,也總要多寫新鮮感,免得夫君厭惡了我,如今妾身可是有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呢。”

  她說著話,伸手解開沈秋的衣領,紅唇落在脖頸,別樣的感覺,讓沈秋想要伸出手,卻被瑤琴伸手撥開,她如妖狐一樣,貼在沈秋身上。

  伸出舌頭,在他耳垂上舔了舔,如電流淌過軀體,她說:

  “今夜,沈大俠不許動分毫,就讓妾身這圣火妖女,來好生服侍一番。就當是,助夫君此行斬鬼,旗開得勝,一帆風順。”

  “妾身會在蘇州安心等夫君,若夫君無法回來,妾身也會飲下那杯酒,隨夫君共赴黃泉去。”

  這話說得有些不吉利,但并未讓沈秋感覺到不喜。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灼熱的肌膚相觸,輕聲說:

  “黃泉哪敢收我?

  我也不許它收下你去,我們會活很久的。

  我們能親眼看到孩兒出生,看著他長大成人,看著他如我們一樣,尋得人生摯愛,如我兩一樣,幸福的度過一生。

  “唔,那邊也開始了。”

  琴房之中,只穿著肚兜單衣的沈蘭,披散著頭發,如聽墻根一樣,將耳朵貼在墻壁上。

  她笑的如偷到雞兒的狐貍一樣。

  但臉上的紅暈,和并不平穩的呼吸,以及滿地亂丟的衣服,卻代表著這母狐貍,在方才的一場惡戰里,輸的凄慘。

  在她身后,劉卓然正在穿衣服。

  “你那破衣服,別再穿了。”

  沈蘭冷聲說:

  “柜子里有一套新衣,你去換上,行走在外,行頭很是重要,你自己不在乎也就罷了,但妾身身為五行門掌門,可丟不起那個人。”

  劉卓然下意識的要反駁一句。

  他喜歡自己這套舊衣服,穿著很舒服,而且挺瀟灑,這趟去齊魯是要去廝殺的,換上好衣服也是浪費。

  但身后傳來的嚴厲視線,讓劉卓然咽了咽口水。

  他想了想,這妖女脾氣差得很,自己還是不要惹惱她的好。

  眼見劉卓然順從的換上那套新衣,沈蘭這才露出滿意之色,她就穿著單衣,不在乎春光外泄,慵懶的上前幾步,伸出青蔥玉指,幫劉卓然束好衣袖。

  “雖說沈秋帶你們去打仗,大概是十拿九穩,但你也要長點心眼。”

  沈蘭絮絮叨叨的叮囑到:

  “要是情況不妙,就要及早抽身,沈秋那人,心思陰沉,肯定留著逃脫之法,你就不用多去關心其他人,護好自己就行。

  若是再弄得缺胳膊少腿,妾身可就要把你趕出去了。

  你帶著秀禾一起去,這些時日,你以真氣蓄養,讓她也熟悉了你,她一身銅皮鐵骨,也多少算個戰力。”

  “留著她吧。”

  沈蘭的手,被劉卓然握在手心。

  她想要抽離,但眼前這男人握的極緊,讓她抽離不得。

  劉卓然溫聲說:

  “她在你身邊,用處更多些,待我等走了之后,你也不要到處亂走,就待在煙雨樓里,有阿青姑娘護持在此,我也能放心一些。”

  “嘁,妾身的事,不需要你管!”

  沈蘭面色一紅,語氣當即冷了下來。

  她說:

  “你這無用的男人,管好自己就行了。還有,妾身已預備下船只,待你回來,便去南海。”

  “啊?”

  劉卓然愣了一下。

  他一時想不到沈蘭要去南海那邊陲之地做什么。

  但下一瞬,就被沈蘭狠狠瞪了一眼。

  她說:

  “不是你說的嗎?去南海...見你父母。”

  話說到最后,饒是以妖女的見識,聲音也變得低沉一些,似是羞澀中帶著一抹祝福。

  她這樣嬌傲的人,就算真關心,也不會說出來的。

  “好!”

  劉卓然臉上,露出了發自心底的笑容。

  這一瞬,盡管沈蘭依然冷言冷語,但一股無言的溫暖,卻充斥了他的心神,放在一邊的千刃凌虛,也在劍鞘中跳動幾次。

  似乎連李君臨,也在為徒弟修成正果,感覺到喜悅。

  “啊!”

  沈蘭尖叫一聲。

  她指著那把劍,對劉卓然語氣兇狠的說到:

  “不是讓你把它放在外面嘛!剛才...都被它看到了!”

  “怕什么。”

  無劍哈哈大笑,不顧沈蘭掙扎,將這妖女抱入懷中,沈蘭掙扎了幾次,也安靜下來,兩人就那么互相擁抱著,不說一句話。

  只任由兩顆心,在無言中越靠越近。

  “我會回來的。”

  劉卓然閉著眼睛,他如發誓一樣,說:

  “你前半生顛沛流離,后半生不會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無論以后有什么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

  沈蘭也閉著眼睛,她抱緊眼前這男人,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

  “你若死了...”

  “妾身好不容易救回的心,也就死了...臭男人,你若是敢把妾身一人留在這孤苦世間,妾身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總算是完事了哦。”

  在琴房房頂上,張嵐抱著玄魚,無奈的舒了口氣。

  他對懷中安靜的小巫女說;

  “本少爺就說,咱們不該留在這,方才聽的熱血賁張,讓我差點就...”

  “差點就什么?”

  玄魚鬼靈鬼靈的仰起頭來,帶著一股古怪笑容,盯著張嵐哥哥。

  她的手猛地一伸,抓住了一樣東西,讓張嵐面色微變。

  “張嵐哥哥,要不,今晚...”

  “不行!”

張嵐對其他女子總是口花花,但惟獨在和  玄魚相處時,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他認真的,對小巫女說:

  “在夫人同意之前,我兩不可越雷池一步,我是喜愛你的,便不能讓你留下遺憾。這一次去齊魯,若能得勝,便是斬了兩個仙君。

  如此功績,想來夫人也會對我另眼相看,再去央求一番,我兩終身大事可定。”

  “嗯。”

  玄魚抿了抿嘴唇,點頭應了一句。

  月光照下,張嵐那張臉,在小巫女眼中越發俊秀,正是她少女懷春時,想象的未來夫君的臉龐,她癡癡的看著張嵐,后者似也感覺到這目光。

  他低下頭,對玄魚笑了笑。

  但下一瞬,小巫女就如小老虎一樣,猛地跳起來,將張嵐壓在屋檐之上,還沒等惜花公子反應過來,溫潤的嘴唇,便封死了他說話的所有機會。

  玄魚騎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讓張嵐臉色劇變。

  不行啊。

  這笨丫頭陷于情欲,無法自拔,但若是真破了身,他兩人可就完蛋了。

  桐棠夫人,可不是那等會聽他解釋的人。

  月光下,屋檐上兩個糾纏如打架般的身影,落入后院中。

  正跪坐在案幾前,品著茶的花青向那方看了看,這仙家公子撇了撇嘴,心中不滿更甚,這張嵐,還有那劉卓然,沈秋。

  都是焚琴煮鶴之人!

  如此沉浸于情欲,怎能做的了大事!

  他心中不滿,便放下茶杯,伸手捻起一粒水珠。

  以小五行咒法,輕輕一彈,水珠涌上天際,下一瞬,如瓢潑大雨的水流,便將整個煙雨樓覆蓋開來。

  引得一眾人齊聲驚呼。

  而在屋檐上,張嵐玄魚被淋的通透,那股蔓生的情欲,自然也被澆滅開來。

  “哎呀!壞人!”

  玄魚跳起來,衣衫不整的對下方花青跳著腳罵了一句,但很快被張嵐拉著,跳回廂房之中,花青呵呵冷笑了一聲。

  張嵐啊張嵐,本公子這是在救你,別不理情。

  做完“好事”之后,他心情平順了很多,便欲再飲一杯茶水,然下一瞬,身旁緊閉的開合房門,也被素手推開。

  換了身衣服,不再穿村姑打扮的阿青姑娘,從其中漫步走出。

  花青的眼神,立刻就直了。

  就像是帶了膠水,被黏在阿青身上,根本挪移不開。

阿青這次,是受沈秋邀請,在眾人去齊魯后,在蘇州城中坐鎮,保護五行門總  壇不被蓬萊毀棄的。

  但她來來回回就一套村姑衣服,在這煙雨樓里扎眼的很。

  只能換一套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衣服。

  她是從沈蘭那借的衣服。

  但妖女的衣服,哪有什么樸素可言?

  饒是阿青左挑右挑,挑了件最“普通”的,但如今這換上之后,當真是徹底脫胎換骨。

  俗話說,人靠金裝馬靠鞍。

  以往阿青已是仙氣滿溢,村姑打扮也掩飾不住那股出塵,這會換上一套青色素裙,還帶了簪子配飾,行走間長裙衣袖偏偏,當真如月下仙子,落入凡塵。

  興許在他人看來,這只是出塵女子,但對于一心求道的花青而言,眼前這阿青姑娘,順便變成了誘人墮落的域外天魔。

  他哪里受得了這等誘惑?

  心跳的快到幾欲脫出胸膛,而手中茶杯,也是瘋狂抖動,連茶水都溢灑出來。

  什么仙家風度,什么平和心境,這一瞬統統破去。

  甚至連自小時候,就一直很安靜的小兄弟,這會也不那么聽話起來。

  當真是斯文掃地!

  但花青卻已顧不上這些,他看著一臉溫和得阿青姑娘,如他一樣,跪坐于案幾之后,伸手烹茶,動作優雅柔美,暗合天道自然。

  他眼睛里,整個世界都黯淡下來,只將眼前這出塵女子襯托的恍若世界中心一樣。

  啊,這就是人間情事的感覺嗎?

  愛了愛了。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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