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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高手沈秋

無線電子書    左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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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臺亂戰之間,沈秋手持貪狼刃,腳下挪動,使身形輕盈,如風中落葉,在那群圍攻者前后左右,閃來閃去。

  以圖打亂賊寇陣型。

  但這以往無往不利的秋風刀,這番卻遇到了阻礙。

  就好似秋風吹在高墻上,每每揮出刀式,便被那些兇悍的圣火教人抵擋住。

  再無一絲圓潤之意。

  這些家伙,人數雖少,但個個都是精銳,身上武藝并不弱。

  讓沈秋再沒辦法,和以往一樣玩無雙割草的游戲了。

  但這也難不倒他。

  臨近敵寇,沈秋刀式一變,待眼前圣火教徒以長兵抵住刀刃時,將那輕快的刀刃變為厚重劈砍。

  巧力變蠻力,重壓劈削之下,刀破灼熱氣勁,將眼前那人帶起鮮血,砍翻在地,又回身一刀,試圖偷襲的,也被一刀砍翻。

  他回頭看東方策那邊。

  有這七截劍客的協助,岌岌可危的墨家陣線很快安穩下來。

  但賊寇之中,那名雙手握持光明杵的蠻橫大漢,卻也不再攻擊那些傷亡慘重的墨家人,而是如找到目標一樣。

  狂亂虎吼中,便竄上來與東方策纏斗在一起。

  那七截劍客的劍式精妙輕靈,頗有道家韻味,而那兇蠻大漢手中兩把沉重光明杵上則纏繞著詭異火花,身上纏著灼熱霸烈之氣。

  這驟然交戰,那邪異內功,便讓東方策壓力驟增。

  打一個人,和打一群人,自然是不同的。

  鈴鐺搖擺之間,沈秋閃身掠入東方策身前,隨手一刀劈出,覆蓋匹夫刀意,將那蠻橫大漢逼退幾步。

  他回身甩出一記秋風掃葉。

  寒氣噴涌間,便將撲來的幾名圣火教人逼退開。

  寒冰烈火,自是相對,朔雪寒氣對這些家伙的壓制,比對其他對手更強。

  “東方兄,助墨家守住此處!”

  沈秋對身后持劍的東方策說:

  “你七截劍式以慢打快,以柔破剛,最善防守反制,待我先纏住這等邪異兇蠻之徒,你清理了那些妖人,再來助我破敵!”

  東方策看到沈秋手中刀刃帶著寒氣,他眼睛眨了眨,心中有疑惑,但知此時不是多問之時。

  便反身退了兩步,守在墨家傷者前方,防著眼前死戰不退的魔教中人。

  他朗聲問到:

  “沈兄,那人乃是罕見鍛體武者,你一人對他,行不行?”

  “有何不行?”

  沈秋甩了甩手中貪狼刀,一抹寒氣在刀刃上逸散開,周身氣勢也變得陰寒,正與眼前那圣火教大漢的灼熱霸烈之氣相互抵消。

  大家都是地榜中人,恰好還是對立的屬性攻擊,誰怕誰?

  沈秋腳下輕點,身形搖擺之間,鈴鐺聲中,便閃入那大漢身前兩丈,一股灼熱之氣撲面而來,就如煌煌烈日,烤炙大地。

  早就聽說西域圣火教真氣如烈火翻騰,打中對手便是火毒入體。

  若有死傷,便是傷口焦灼,猶如烈焰加身一般。

  今日一見,果然神妙。

  “鐺”

  貪狼刀若無影斬落,劃開那西域教徒繁瑣的衣裳,留下冰冷傷痕,沈秋長刃輕擺,抖出幾道刀影,要順勢拉開傷口。

  但下滑刀刃,卻被沉重的光明杵抵住。

  這奇門兵器,像極短矛。

  中部有握柄,前后兩端有六棱尖錐,三尺長,上面還有金色紋路點綴,如火焰花紋一般。

  說是兵刃,倒更像是祭祀用的玩意。

  這種兵刃,并不是中原自古就有的,據說是千百年前,雖著佛教從阿瑜陀耶那邊傳入中原的,本是佛家兵刃。

  在雪域一些密宗傳承中,這種武器象征著所向無敵、無堅不摧。

  只是發展來發展去,也不知道是中間出了什么問題,這本該是佛家兵刃,卻成了圣火教那邊的制式武器。

  魔教勢大后,甚至成了那些圣火教妖人,在江湖上的身份象征。

  “啪”

  光明杵向外撥動,貪狼刀被挑開一瞬,又在沈秋手腕微擺之間,如飛蟲嗡鳴,重新滑向那兇蠻大漢的脖頸。

  武器碰撞,一觸即分。

  霸烈真氣順延光明杵打出,被沈秋一指玄冰點碎,灼熱消散,也讓手上覆蓋的冰甲融化。

  眼前那高大漢子眼中一片冷漠,他將被割開的上衣撤下,隨手拋走。

  衣物離手瞬間就開始燃燒,火光點點飛舞。

  在那一身夸張的腱子肉上,沈秋寒刀劃開的傷口直到真皮層。

  毫無血液滲出。

  他健碩肌肉上布滿了各種舊傷,就如被不停鍛打的鐵塊,已鑄成真正的銅皮鐵骨。

  毫無疑問了。

  這是極其高明的橫練功夫。

  那筋肉大漢雙手持光明杵,灼熱真氣在體內游走,讓這人周身空氣都不正常的扭曲,銳利雙杵鋒刃之上,如高溫聚點。

  被那玩意接觸到肉身,便是灼燒的血肉窟窿。

  沈秋面色肅穆。

  他在這人眼前,就如面對一團滔滔烈火。

  煞氣灼人。

  朔雪真氣奔涌開來,將灼熱霸烈之氣沖開。

  寒風與高溫糾纏,讓這大地周圍的氣旋,都開始呼嘯拉扯。

  這應是真正意義上,生死對博的第一個地榜高手,濟南陰陽刀楊復,是地榜末流,其真實實力應是介于地榜與人榜前列。

  半步地榜,這般稱呼更合適一點。

  不管是氣勢,壓力,還是作戰信念,楊復,都遠不如眼前這個圣火高手。

  “圣火助我!”

  那人緊盯著沈秋,低聲頌了句經文,便如蠻牛般奔騰刺來。

  金剛杵出手,大開大合的招式。

  電光火石,十幾刺出手,看似胡亂戳刺,但又封堵沈秋躲閃空間,熾烈真氣在刃尖燃起,如鏡子反光。

  每每看去,光明大作,亂人目力。

  這一手光明杵法,被這蠻勇大漢,耍出了張飛穿針般的精細兇險。

  沈秋長刀在手,腳尖點地,不停后撤。

  時刻與那大漢保持丈遠距離,周身寒風漫卷,如驚濤拍岸,消磨這大漢銳氣。

  待退出十步,后者那光明杵向前急刺數分,被沈秋以魅影步法側身躲過。

  圣火高手舊力已盡,新力未生。

  致命破綻!

  沈秋雙眼瞇起,右手握刀,左手以玄冰指扣住刀刃,做拔刀狀。

  便見眼前寒刀一閃。

  白龍出鞘,如吹雪秋風。

  刺骨寒氣迎面而來,三分舍身決的推進,讓貪狼刀上布滿一層冰刃。

  十步躲閃,積蓄力道。

  只為這反戈一擊。

  “唰”

  沈秋身影急掠,如幽鬼前行,三丈之地,一閃而過。

  維持著劈砍動作,手中長刀刃上冰霜盡褪。

  刀刃灼熱,還有絲絲血氣翻騰。

  就像是被蒸發的水滴。

  他之前并未敵對過有橫練功夫的江湖人。

  這橫練功夫,重鍛打肉身,什么金鐘罩鐵布衫,都講求極致鍛體。

  功夫相當難練。

  但煉成之后,卻效果非凡。

  面對這等對手,尋常刀砍劍刺,便就如刮痧一樣。

  與之對敵,務必要積蓄氣力,抓住一絲破綻,一擊破敵。

  在沈秋身后,圣火大漢轉過身,自胸口到腰腹,已被一刀斬出傷痕,有血跡點點溢出,但灼熱光明杵護著心竅。

  讓那破敵一擊只差一絲。

  卻未竟全功。

  “鐺”

  大漢手中光明杵,被貪狼削斷大半,刃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音,可惜刀上剩余力道,已不足破開橫練之軀。

  “可惜。”

  沈秋舞了個刀花,心中遺憾。

  拔刀術電光火石,快若迅雷,又有兇狠突擊之力。

  卻依然不傷那人心竅,又尋不得橫練罩門。

  這地榜中人大都是尸山血海里殺過來的,搏殺經驗極其豐富,果然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那西域大漢見沈秋一記兇狠拔刀術,也未能打破自己的防御,圓盤臉上便露出一抹輕蔑,他丟掉手中斷裂光明杵,活動了一下強健肌肉。

  “中原人...弱!”

  那西域漢子用腔調古怪的聲音說了一句,還故意對沈秋甩了甩小拇指,又握成拳頭,在筋肉健壯的胸口上拍了拍。

  似是挑釁。

  他武藝重于橫練功夫,靠著一身千錘百煉的蠻力縱橫西域,論起提縱輕功,自然是不如沈秋。

  剛才十步后撤,打出十幾招都沒碰到沈秋。

  就如大炮打蚊子。

  威力夠大,打不到也沒用。

  他便要用這挑釁,來誘使沈秋繼續貼身肉搏,繼續蠻干,好給自己制造出破敵機會。

  “好啊!”

  面對這挑釁,寒風吹拂之中,沈秋輕笑一聲。

  他將貪狼歸鞘,又在背后刀匣輕拍一記,隱約虎吼之間,沉重的七星搖光落入手中。

  利器在手,兇戾刀意撲面而來,刺的那大漢皮膚生疼。

  眼見沈秋握持搖光,再次做出拔刀術動作。

  這一臉輕蔑的大漢銅鈴眼中也閃過不安。

  “卑鄙!”

  那人大吼一聲,一手抓著光明杵,如暗器般激射而來,被沈秋閃身躲過。

  灼熱兵刃砸在假山上,打的假山碎石橫飛。

  他雙掌飛舞,腳下碎石崩飛,如霸烈蠻牛朝著沈秋奔來。

  一掌又一掌向前打出,手掌纏繞火焰真氣,又急又快,試圖壓制沈秋,不能讓沈秋再拔一次刀了。

  剛才那把刀,他的銅皮鐵骨擋得住。

  但這把刀,擋不住!

  “呵,西域人...垃圾!”

  沈秋將剛才的挑釁原樣歸還。

  這搖光刀刀身這么厚重,怎么可能做出如貪狼一樣迅捷兇戾的拔刀術?

  他只是嚇唬一下這個夯貨。

  卻沒想他居然真的上當了。

  打一個尋常地榜,不用搖光,沈秋只是嚇嚇他罷了,他躲閃攻擊,收刀還鞘。

  既然外部強橫,就要轉換思路,從從內擊破。

  眼見沈秋起了刀,這西域漢子眼中也閃過一絲欣喜。這狡猾的中原人腦子怕不是有問題?

  沒有了那寶刀,就沈秋這豆芽菜體格,都不夠他一拳打的。

  他信心上涌,便虎吼一聲,拳式再猛幾分,周身灼熱更甚。他要一鼓作氣!

  以西域人的無雙力量,把這個跟兔子一樣的豆芽菜打倒在地!

  沈秋不使兵刃,走拳掌路數,讓他動作再快三分,搭配上魅影步法,鈴鐺叮當亂響之間,便有好幾掌,打在那西域漢子健碩的肌肉上。

  拳掌碰撞,那堅固皮膚竟發出如枯木般的聲音。

  沈秋的力量不是強項,打在西域漢子身上,就如蚊蟲叮咬,看似軟弱無力,如跳舞一般,但后者不動真氣還好...

  體內烈火真氣剛一運作,一股痛楚便從肝部升騰。

  就好似好幾根冰冷的針,在瘋狂戳刺穴位經絡,真氣流通不暢,還有劇痛翻騰。

  他手掌上燃燒的灼熱火焰,也像是供氣不足一樣,一閃一閃,幾近熄滅。

  “這鬼爪,滋味可好?”

  就在那大漢咬著牙,用真氣沖開體內“氣針”的一瞬,沈秋陰測測的聲音自他身前響起。

  他猛地回神,便見眼前沈秋變掌為爪。

  在寒氣飛舞的鬼哭狼嚎聲中,絕影七殺施展而出,兩爪在眼前舞起漫天爪影,就好似沈秋憑空長出七八只手。

  筋肉大漢將雙臂交錯,擋在身前。

  下一瞬,陰森氣息便捶打在他千錘百煉的身軀之上,朔雪玄功塑造陰森寒氣,化作十數根氣針入體。

  就好似在燒紅的油鍋里,倒入了一瓢冰水,剎那間就是火星四濺。

  這西域漢子修灼熱真氣,被這寒氣在體內激蕩,承受的痛苦,是尋常人的數倍以上。

  他慘叫一聲。

  防御動作登時變形,又被沈秋揮拳一擊,如戰錘猛襲,打在肩膀上。

  “哐”

  高大漢子如高山崩潰,被一拳打的跪倒在地。

  屈辱異常。

  一身銅皮鐵骨,明明還有再戰之力。

  但寒氣氣針入體,卻將他體內渾厚烈焰真氣制得死死,就如無形鎖鏈纏于身上。

  一身高明的圣火武藝,十成中再難發揮三成。

  “鐺”

  沈秋自手中翻出黑色鬼影針,要以鬼影針法,制住眼前這筋肉大漢。

  但誰知細針扎在這家伙皮膚上,竟發出鐵石之聲。

  針根本就扎不進去,就像是扎在鐵塊上。

  想想也是,貪狼刀這等利器,都只能破開血肉,無法傷到骨骼,更遑論這尋常精鐵做的針呢?

  “唰”

  眼看西域大漢還要掙扎,沈秋后退一步,并指為劍,若幻影急掠,點在他胸口檀中穴上,朔雪寒氣注入穴位。

  以寒氣化作氣針。

  如此再點十幾次,以這寒氣氣針,代替銳針,將這人全身氣力被鎖死,使他就如癱瘓一般,躺在地上。

  全身都失去知覺。

  只有頭顱和五官還能再動。

  沈秋收攏真氣,使周身寒氣盡消,衣袍也是無風自動,背著刀匣,頭發都不亂一絲,在旁人看來,更顯手段高超。

  若是之前輕取陰陽刀楊復,讓沈秋對自己的地榜實力還有所懷疑。

  經此圣火教高手一戰,他心中懷疑,便盡數消退。

  不動搖光,已贏得輕松。

  若是動了搖光,再輔以舍身決爆發,怕是五招之內,就能砍掉這莽漢腦袋。

  他不用再有什么懷疑。

  也不用再有什么疑問。

  無數個日夜在幻夢中苦修武藝,如滴水石穿,聚沙成塔,一步一步默默向前行走,無數次搏命廝殺,在江湖行了一遭后,量變,終于引發質變。

  以習得朔雪玄功為契機,今日沈秋,已真正脫胎換骨。

  刀術,拳掌,提縱,每一項都已有了長足的突破,已從末流突破,如鯉魚擺尾,逆流而上,終躍龍門。

  一年前的江湖散人,老路頭那曾昏聵不堪,讓人失望的弟子沈秋。

  如今,已是,真正的江湖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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