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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凌虛飛閃劍氣生

  “沈秋大哥!”

  沈秋這邊卻不知道倒霉蛋爸寶男,又一次被他大哥擒住了。

  他扛著搖光刀,提縱飛躍了五里路,便看到了正在一處驛站外休息的四人組。

  拄著刀,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李義堅看到沈秋沖來,頓時興高采烈。

  山鬼則睜開眼睛,面具之下,也是一抹笑意。

  他刀上還有血,顯然是剛才與魔教中人廝殺過,他身后的張小虎坐在一邊休息,但這四人組的最后一人,卻讓沈秋非常驚訝。

  “易勝?你怎么也在這里?”

  沈秋看著那手持長劍的年輕人,后者赫然是那曾謀奪搖光刀,結果死在沈秋手中的易柯大鏢頭的獨子。

  前些月去洛陽投奔河洛幫的易勝。

  看到沈秋到來,易勝也是一臉喜意。

  在他當初最無助的時候,是沈秋幫了他,他自然對沈秋心懷感激,覺得沈秋是個熱心腸的江湖客。

  “啊,是這樣的,大哥。”

  李義堅一邊攙扶沈秋坐下,一邊解釋道:

  “我是一個月前回洛陽認識的小勝,他當時在河洛幫里過的很不愉快,還和掌事吵了架,被趕了出來。

  我見他在街上援助乞兒,便覺得他俠肝義膽,就與他相交。”

  “是的,沈秋大哥。”

  易勝也在一邊幫腔說:

  “那河洛幫頗是不地道,我家的熟人據說是幾個月前被奸人殺了,便沒了門路,他們收了我,卻又只讓我去當個伙計,又不教我武藝。

  還好我流浪街頭的時候,李家哥哥伸出援手。

  我與他合得來,便入了李家藥鋪,跟著李家哥哥廝混。咦,沈秋大哥,你這刀倒是霸氣的很。”

  易勝大概是遺傳了他父親的眼光。

  在看到沈秋扛著的搖光刀時,便發出一聲贊嘆,讓沈秋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這精神小伙,你老爹就是死在這把刀上的,你自己可長點心吧。

  李義堅乃是愛刀之人。

  在易勝的提醒下,他也發現了七星搖光的不凡之處,眼睛就像是黏在寶刀身上,移都移不開,還想伸手觸摸那寶刀。

  沈秋也不阻攔。

  他單手握刀,坐在山鬼對面。

  任由李義堅的手指碰觸到刀身。

  “啊!”

  這禿瓢少年發出一聲慘叫,抱著手就倒在地上,搖光刀是誰都能摸得?

  敢伸手,就要做好流血準備。

  這動靜把其他人嚇了一跳。

  忠誠的張小虎急忙將李義堅扶起來,后者抱著被切破流血的手指,用一種畏懼的目光,看著沈秋手中的七星搖光。

  “沈大哥,這...”

  “神物自晦,然不得認可,隨意觸摸,便有天降之禍。”

  沈秋擺了擺手,他一邊用雪霽真氣壓制搖光,與匹夫刀意對抗,一邊對李義堅三人說:

  “不需多問,此事事了,我與你們慢慢解釋。

  義堅,你帶小虎和小勝去外面守著,不許人進來,我要和我山鬼哥哥說些體己話。”

  “好。”

  李義堅應了一聲,又偷偷看了一眼那霸氣的七星耀光刀,帶著一臉古怪余韻,和張小虎還有易勝走出驛站之外。

  這會正是兵荒馬亂呢,驛站里自然沒有其他人。

  在三人都離開之后,沈秋驟然松了口氣,他對眼前沉默的山鬼說:

  “你怎么和他們混在一起來了?”

  山鬼的目光一直落在搖光刀上,聽聞沈秋詢問,他便簡短的說:

  “不辯路,找向導。”

  “好吧。”

  沈秋揉了揉發疼的額頭,他正欲詢問,就看到山鬼從背后抽出承影劍,他的目光在承影劍和搖光刀之間來回看著,又主動問到:

  “這刀...與我這劍?”

  “嗯,同類。”

  沈秋回答說:

  “我在外聽聞有‘無上十二器’的說法,說的乃是江湖上至強的十二把兵刃。我這把七星搖光便位列其中。

  兄長的承影雖不為人知,但也絕對能夠上十二器的標準,甚至遠遠超出。”

  山鬼帶著邪異鬼面,他點了點頭,朝著搖光伸出手。

  沈秋也不阻攔。

  在山鬼的手指觸碰到搖光的瞬間,那兇戾刀意驟然爆發,而且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兇狠數倍,似乎是覺察到了承影的威脅。

  而山鬼另一只手中握著的承影道器居然也有了反應。

  這讓山鬼和沈秋都瞪大了眼睛。

  山鬼握持承影十幾年,從未見過承影有如此活躍的表現,但此番被兇刀搖光激上一激,竟然也發出陣陣劍鳴。

  就如寒潭映月,手鈴輕搖,輕靈無比。

  “它在害怕?”

  沈秋詫異的看著手中震動的搖光,雖然這刀還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但作為持刀人,沈秋很輕易的就能覺察到,搖光的爆發中,多少有一絲威嚇的姿態。

  就像是兇狠貓兒見了真正老虎一樣。

  這把刀罕見的信心不足。

  它面對魔刀卻邪時,都沒有這種情況。

  “這個贊且不提。”

  盡管搖光的表現值得玩味,但沈秋現在著急的不是這個。

  他對依然穿著破爛黑袍的山鬼說:

  “兄長,有賊人奪走了一樣對我而言至關重要的東西,我需你助我一助,把它奪回來!

  只是此行兇險...”

  山鬼話都沒聽完,就抓著承影劍起身,朝著驛站之外走去。

  走出幾步,還回頭對沈秋比劃了一下眼色,示意他跟上來。

  沈秋抿了抿嘴,心中有股突然的感動,他舒了口氣,拍了拍安靜下來的搖光刀,跟著山鬼走了出去。

  在驛站之外,李義堅三人組已經準備了幾匹馬。

  他們三人是真正的江湖菜鳥,此番機緣巧合,見識了這蘇州大事,一路又和林慧音以及山鬼這樣的高手同行,自然是按耐不住內心激動的。

  沈秋和山鬼出來時,他們正在激烈討論蘇州戰事。

  “若是有興趣,便去蘇州城走一遭。”

  沈秋翻身上馬,對李義堅三人說:

  “正派俠客已經占據上風,你三人去玩玩也無妨,但切忌分兵,一定要三人一起。沒準運氣好,還能撿撿尸體什么的。”

  “大哥,你們要去做什么?”

  李義堅有些意動,他看著沈秋和山鬼騎上馬,便問道:

  “需要我等協助嗎?”

  “算了,你們幫不上忙。”

  沈秋直言道:

  “對方太兇狠,怕傷了你們性命,何況,我此番也不知該去何處尋那...”

  “砰”

  沈秋還沒說完話,就看到前方夜空有一團傳信煙火升入高空,爆炸成一個古怪徽記。

  那是七絕門的煙火信號,那群人現在正在突圍呢,怎么會發煙火吸引注意...

  肯定是張嵐丟出的煙火。

  想讓沈秋去救他,那貨,倒是有幾分機智。

  “那里!走!”

  沈秋抓起馬韁,沖了出去,山鬼緊隨其后,兩人轉瞬就消失在夜色驛道里。

  在他們身后,李義堅翻身上馬,就要趕去幫忙,卻被易勝阻攔下來。

  這在蘇州長大的少年,對李義堅說:

  “李家哥哥,沈大哥此行必定兇險,但有山鬼前輩相助,我等武藝低微,這要是去了,不但不是幫忙,反而是添亂。”

  “你且聽我說。”

  易勝和張小虎也騎上馬,他看著后方影影幢幢的蘇州城,便對李義堅說:

  “我從小便是在蘇州長大,對城里很熟,不如我們去城里相助正道俠客...”

  “對!”

  禿瓢少年想了想,便抓起自己的“寶刀”,說:

  “還有撿尸體,沈大哥說得對,我等還是尋些與我們相當的對手斗上一斗,說不得,還能揚名江湖呢!”

  “兩位兄弟,咱們走!這就闖江湖去!”

  “唰”

  一個身材矮小,穿著粗布衣服的男人,閃身掠入煙雨樓的廢墟中。

  他左右看了看。

  街道之外已經布滿了尸體,遠方還有火光熊熊,但今夜這一戰的起源點,這煙雨樓附近,卻已經沒有了喊殺聲。

  甚至沒有一個人敢來這里。

  那些堆在一起的尸體,太滲人了。

  但這身材矮小的男人,卻是不怕。

  他小心翼翼的走入廢墟中,仔細尋找有用的線索,帶著面具的臉頰上,那雙灰色的大眼睛里盡是精光。

  赤練魔君!

  這家伙,居然易容成了現在這樣子。

  整個蘇州城里,有任豪和黃無敵這樣的天榜高手在尋他,他居然還敢去而復返。

  不得不說,曲邪能成為一代魔君,絕對不只是運氣好。

  他的身影在廢墟中閃來閃去,面色有些蒼白,畢竟之前被黃無敵打傷的傷勢還尚未愈合。

  不過,這一番尋找,倒是有了些線索。

  在煙雨樓后方的青石街上,還留有尚未被抹去的車轍。

  這等痕跡,又是在黑夜里,等閑人根本發現不了,但曲邪身為江湖第一刺客,眼力自然是冠絕的,修行五行心決,也早已打通眼部穴位。

  讓他的目力,不比黑夜掠食的貓頭鷹弱。

  他沿著那條車轍,一路深入這坊市中,左拐右拐之間,來到了一處毫不起眼的院落里,他側耳聽去,院中還有響動。

  曲邪面巾之下,露出一抹冷笑。

  沈蘭啊沈蘭。

  你在這里嗎?

  沈蘭當然不在這里,她去救張嵐和沈秋,此時還沒回來呢。

  留在院落里的,是秀禾丫鬟。

  這丫鬟之前和沈蘭在煙雨樓做誘餌,也和五行門斗過,受了點傷,便被沈蘭安置在這里。

  此時,秀禾丫鬟正在焦急的等待小姐回來。

  她一直勸說小姐不要去冒險,但小姐卻說,她欠了張嵐好多,必須去救援,一旦張嵐出了事,小姐余生都不得解脫。

  “啪”

  有敲門聲在房子外響起,秀禾丫鬟猛地一驚,兩把峨眉刺便滑入手中,她悄悄的挪到窗戶邊,準備逃出去。

  小姐是從不敲門的。

  門外必然不是小姐。

  秀禾打開窗戶,還沒跳出去,眼前就是一道黑影襲來,秀禾揮著手中武器,但下一刻就雙手發麻,被制住四肢。

  “喲,是小秀禾啊。”

  在秀禾眼前,抱住她的矮小之人的身影在變化。

  伴隨著體內骨頭咔咔作響的伸展,那人很快變成了讓秀禾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身形。

  “門主...不,曲邪!”

  秀禾丫鬟被制住,無法掙扎。

  她看著眼前對她露出冷笑的赤練魔君,她臉色慘白,牙齒都開始碰撞起來。

  “沒抓到沈蘭,真讓人遺憾。”

  曲邪伸出手指,在秀禾丫鬟那頗為清秀的臉蛋上撫摸著,在他手指所到之處,秀禾的肌膚都顫栗起來。

  “但你也不錯,生于遼東長白,也染了幾絲白山黑水的靈氣,確實是秀外慧中之人呢。”

  赤練魔君嘿嘿一笑,挽住秀禾纖腰,大步走出房間,他對面色絕望的秀禾說:

  “待本座與你離開蘇州,小秀禾,便以你為鼎爐,好生采補一番。

  你靈氣不如我那欺師滅祖的徒弟,但也比一般女子強多了。本座還知道,你和沈蘭情同姐妹。

  這一次,你便替她吧!”

  他的手指在秀禾脖頸處輕點一下,讓秀禾無法發聲。

  曲邪抱著秀禾,腳尖輕點,便掠入夜空,在屋檐上快步行進,秀禾丫鬟心中已是絕望至極。

  但她不希望小姐來救她!

  千萬別來啊!小姐!

  這老魔頭是沖著你來的,千萬別來...

  她死便死了。

  反正這條命也是小姐救的。

  她現在只希望那些正派人士能給力一點,能護住小姐安危。

  興許是秀禾絕望時的祈禱,真被老天爺聽到了。

  幾息之后,抱著秀禾的赤練魔君停下了飛馳的腳步。

  在他眼前,在高低不平,連綿不絕的屋檐最前方,正有個背著劍匣的年輕人,站在那里。

  他似乎就是在等曲邪。

  “曲邪,受我蓬萊秘法,卻用邪術,采補女子,于天道不合!”

  那穿著灰色長袍,背著劍匣的年輕人面色冷漠如冰。

  這句話讓曲邪臉色大變。

  他所練的陰陽邪術,確實是上次蓬萊仙山開啟時,自東海蓬萊閣得到的。

  那本是最正統的陰陽雙修之術,但卻被曲邪用于雙修采補。

  把好好的仙家秘術,用成了邪氣凜然的邪術。

  但赤練魔君并不以為意,這仙家秘術既然學了,要怎么用自然是他自己決定。

  雖然當初蓬萊閣也警告過,若是用此術傷天害理,自然有人懲戒于他。

  不過身為魔教魔君,曲邪哪里會怕這等虛無縹緲的警告?

  但今天...

  報應來了!

  那自稱蓬萊傳人的年輕人,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對眼前曲邪說:

  “今日...”

  “靈劍來此,廢你邪術,以揚公道!”

  這年輕人左手輕捏了個古怪堅決,背后劍匣聳動,在一聲銳利劍鳴中,一把縹緲之劍自劍匣飛出,被那年輕人扣在手中。

  他抬起劍柄,對眼前面色難看的曲邪自我介紹到:

  “蓬萊,凌虛劍,劉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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