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陜東縣的整潔的街道上,江北然差不多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廬臨郡之所以能成為峰州唯一的一片凈土,原因就是干凈。
世間之所以會出現瘟疫,無外乎臟亂差三字。
除了江北然大力整治過的廬臨郡外,峰州其他郡縣基本都是垃圾城。
其中最讓江北然難忍,且下定決心要整改的原因就是所有城鎮都沒有“公共茅房”,甚至有些家里都沒有茅房。
行走在大街上不僅要當心腳下的粑粑,甚至有時候還會遇到你屎到淋頭了的千古慘劇。
另外就是百姓們幾乎都沒有洗澡的習慣,半年能洗一次的都能稱得上體面人。
而且這些人不愛洗澡還不愛的理直氣壯,比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句話他們就用的很六,既然發和膚都不能動,那身上的老泥當然也是不能搓的,搓了你就是不孝,另外洗澡時頭發會大把大把的掉,這更是不孝中的不孝。
亂倒垃圾、亂潑臟水、隨地大小便,所有人還都不洗澡。
這樣的城鎮對于病菌來說簡直就是迪士尼樂園,一天玩不夠啊。
所以一旦瘟疫四起,老鼠和跳蚤就會化身鬼差,到處收割人命。
調查了幾日后,江北然也發現了不少剛被傳染的百姓,通過各種角度診斷后,最終江北然用精神力發現了這次瘟疫之所以會如此之怪的原因。
原來上次瘴氣并不是隨著被毀的大陣一起消失了,而是飄散到了晟國的各個角落,并附著在花草樹木或者石頭房子上。
這些瘴氣平日里沒有任何動靜,就是靜靜的黏在那,然而一旦它們感知到有人得了傳染性的疾病,就會立即被吸引過去,這也就是患者身上會有黑氣纏繞的原因。
‘這也太秀了…’
了解了前因后果,這瘟疫能毒死修煉者的原因也就找到了。
要知道這瘴氣當時可是連玄皇都要小心的存在,毒死個玄者、玄師的還不是小意思?
只是這瘴氣換了個“馬甲”出現,讓那些經歷過瘴氣的大佬一時間認不出它來了。
知道了這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北然吹出一朵祥云朝著半空中飛去。
掩月宗內,沐瑤正在跟正魔兩道的高層討論著瘟疫之事。
“田新縣的人都快死完了!要是再想不出辦法,我也只能先把現在這批得病的先處理了,不然死的人還會更多!”
“秦宗主你別急嘛,大家這次來不就是想辦法的。”
“你當然不急!你宗門那的人又沒死光,我這都已經火燒眉毛了!”
“哎!你這叫什么話,難道光你那死人嗎?我廣豐縣死的人難道比你那少了?”
“我不管你那死多少人!總之現在必須解決問題!”
“大家來這不就是解決問題的嘛?你光在那吵吵有什么用?”
就在兩位宗主準備擼起袖子干一架時,關十安起身開口道:“好了,好了,兩位賢弟賣本座個面子,先莫要吵了,正如秦老弟所說,如今晟國已是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的確得趕緊想出辦法來才行。”
這時瀾州的迎風谷谷主起身說道:“這瘟疫老夫也已經親自領教過了,確實聞所未聞,只能確定大玄師以下的弟子一旦染病,恐怕都極難治愈,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讓宗內的弟子們先不要離開宗門,保住有生力量。”
“這我們都知道,問題是這瘟疫到底要怎么解決?”這提問之人想了想又看向對面一位留著長須的中年人喊道:“喂,邱老頭,你們魔教不是擅長搞毒嘛?平時搞偷襲一個比一個狠,現在就想不出點辦法來解決這玩意兒?”
“姓鐘的,你少給我說話陰陽怪氣的!”邱高杰猛地拍案而起,“老子打你還需要偷襲?”
“反應這么大,怎么?戳到你痛處了?老子難道說錯了?”
這時又一位魔教教主低喝道:“現在正在討論怎么解決瘟疫,某些人可別借題發揮!”
“我借題發揮?我這不是承認我們在搞毒方面比不過你們魔教才虛心討教嘛?你們一個個的反應怎么都這么大?”
秦宗主此話一出,在場的魔教大佬們頓時都坐不住了,紛紛拍案而起!
“你說什么!?”
“哪來的瘋老頭胡言亂語?!”
“我看你是找死!”
一時間,會議室內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哈哈哈哈!好一群烏合之眾,大難臨頭了還都在逞口舌之快!都是大人物,大人物啊!”
當眾人怒視說話者時,只見殷江紅已經朝議事廳外走去。
看到四大巨頭之一憤而離席,會場內的氣氛一下又恢復了平靜,一眾首領人物也不好意思繼續吵下去了,紛紛重新坐了下來。
離開議事廳,感覺一陣頭大的殷江紅隨意找了處涼亭坐了進去。
“唉…這開的是個什么鳥會!”
嘆口氣,殷江紅大搖其頭。
一想到以后要帶著這么一群廢物去爭霸中原,殷江紅就覺得自己也是挺會做夢的。
“大爹。”
這時追著殷江紅出來的沐瑤走進涼亭喊道。
看了眼沐瑤,殷江紅嘆息道:“你跟出來作何?”
“瑤兒想幫大爹分憂。”
殷江紅嘴角微翹,揉著沐瑤的頭發道:“還是我閨女聽話懂事,長大了,懂事了啊。”
看著大爹滿臉憂愁的樣子,沐瑤真的很想說出江北然已經回來的消息,但想到他再三叮囑過自己絕對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所以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知道殷教主在為何事煩心?”
就在殷江紅和沐瑤一起煩心時,一個讓殷江紅久違的聲音突然響起。
抬頭看去,只見江北然正站在他面前向他拱手行禮。
“你個混小子!”殷江紅猛地站了起來,沖到江北然身前就給了他身后一巴掌,“跑哪去了你!”
分析出殷江紅這一掌力道的江北然往前踉蹌了三步,這才揉著后背轉過身道:“被一些事困住了。”
“纏住你一年多?”
“差不多吧。”江北然點點頭。
“連寫封信的機會都沒?”
“但凡有這樣的機會,晚輩肯定是第一時間給您寫信。”
“哈哈哈,這我倒是信你,看來這次纏住你的事情不小啊。”
“應該比不上晟國這次出的事大。”
殷江紅聽完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嗯,此次的瘟疫的確有些麻煩,不過我已經查出它其實就是之前那次瘴氣的后續影響。”
“果然是那瘴氣?”
殷江紅,或者說整個晟國的人都有過這猜測,只是又沒人能說出個確切的關系來,所以這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聽到有人肯定的說出瘟疫就是那瘴氣引起的,而且說這話的人是江北然,一時間讓殷江紅看到了解決的希望。
朝著殷江紅點點頭,江北然說道:“那次事件之后瘴氣其實并沒有消散,而是化作極微小的顆粒附著在晟國的各個角落,而一旦這些顆粒發現傳染了瘟疫的人,就會立刻蜂擁上去,寄居在他身體內。”
“極小顆粒?寄居?’
聽到兩個奇怪名詞的殷江紅思考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之后才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瘴氣其實依然籠罩著整個晟國,只是換了一種形式?”
“殷教主英明。”江北然拱拱手,繼續道:“的確如此,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清理掉這些顆粒,然后再來解決瘟疫的問題。”
“聽起來,你已有解決之法?”
“是的,現在整個晟國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消毒,簡單來說就是先研制出可以消滅這些顆粒的藥劑,然后噴灑在城鎮的各個角落。”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殷江紅突然大笑起來,然后對沐瑤做了個手勢道:“閨女啊,你先回會議廳等著。”
沐瑤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點頭道:“是,大爹。”
在快走進會議室時,沐瑤回頭看了一眼涼亭的方向,發現剛才還愁容滿面的大爹臉上已經滿是笑容,再看一眼陪笑的江北然,沐瑤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道。
‘這家伙…還能笑的更假一點嗎?’
不過一想到舉全國之力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被他在三天內就完全解決,沐瑤還是不得不佩服他的確有著天大的本事。
‘也難怪大爹總是提他。’
能凈化這些小瘴氣顆粒的藥江北然自然是早就研制出來了,殷江紅聽到后也沒太過驚訝,畢竟他已經知道江北然上頭有著一位大能,所以解決個瘟疫什么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了解了問題源頭,聽取了解決計劃,那還開什么鳥會,殷江紅現在簡直越看那些人越來氣。
在重回議事廳前,殷江紅又看向江北然問答:“不過你回來為何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找你找的可是好著急。”
‘就是因為知道你們找的我著急…才不能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啊。’
江北然之所以不讓沐瑤將自己回來的事情告訴殷江紅他們,就是不希望這幾個老頭立即來找到他一頓詢問,自己解釋起來也挺麻煩的。
如今他先搞定一件大事,那再見到殷江紅他們時拒絕回答的底氣就足了許多,也不用被BB的太厲害。
當然,這些大實話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江北然拱拱手道:“看到晟國生靈涂炭,晚輩實在心急如焚,故而先去調查了此事,還請殷教主勿怪。”
“哪里話,本尊哪里可能怪你呢,夸你還來不及呢。”
“多謝殷教主體諒,那么晚輩就先回宗門去了,待消毒完成,您通知我一聲就成。”
“好,那你就先回吧。”
“晚輩告辭。”江北然說完便吹出一朵祥云飛離了掩月宗。
看著離去的江北然,殷江紅不禁搖頭嘆息道:“大能的弟子果然了不得啊,雖無修為,卻能救一國之難,莫非智慧當真能凌駕于實力至上?”
第一次對修為至上產生了懷疑的殷江紅搖了搖頭,沒再多想,轉身朝著議事廳走去。
另一邊,江北然回到歸心宗后直接來到了汀蘭水榭。
“咚”“咚”“咚”
江北然扣了三下門把手。
“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小朵一抬頭,便看到了江師哥的微笑的面龐。
“江師哥!”小朵驚訝無比的喊道。
打量了一番又長一歲的小朵,江北然笑道:“小朵出落的更水靈了嘛。”
被夸的小朵雙頰立即飛起兩朵紅暈,害羞的低下頭道:“多謝師哥夸獎。”
“施堂主呢?出去了?”江北然有些奇怪的問道。
按照平時,他剛開口那會兒施鳳蘭應該就已經沖出來了,但現在卻是半天都沒個人影。
“在呢,就在中堂里坐著。”小朵指向身后說道。
聽到施鳳蘭在家,江北然頓時猜到了一些原因。
揉了揉小朵的頭,江北然穿過花圃來到了中堂,果然,施鳳蘭就端坐在圓桌前,只是眼睛完全沒有要往江北然身上看的意思。
江北然微微一笑,往里面探了兩眼后失望的說道:“看來施堂主不在啊,那我改日再來吧。”
說完便轉身往屋外走。
而就在他的右腳快要跨過門檻時,突然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抓住了。
“小!北!然!你欺負我!”
聽著施鳳蘭充滿怨氣的話語,江北然轉過身笑道:“哦,原來施堂主你在啊,剛才是弟子眼拙,沒見著你。”
“你明明看到我了!”施鳳蘭喊道。
“我真沒有。”
“你就有!”施鳳蘭說完用小拳拳朝著江北然胸口一頓猛砸,“你個大騙子,大大騙子,大大大騙子!說好的一個月回來呢,說好的會給我寫信呢!”
“遇到點特殊情況,我也沒辦法,其實我…”
江北然話剛說到一半,施鳳蘭就猛地撲進了他懷里。
“嗚嗚嗚!要不是我知道你還活著,我早就出去找你了!你到底去哪了呀!”
江北然聽完眉頭不禁一蹙,抓住施鳳蘭的肩膀往前一推問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活著?”
“這…我猜的!”施鳳蘭扭過頭去回答道。
一把將施鳳蘭的頭扭回來,江北然盯著她問道。
“看著我,好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