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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面見忽必烈

  馬二爺現在有點糊涂,這一架打的就糊涂!

  他就不明白了,因為什么打起來的啊?

  因為王瑜?因為四哥要報仇?可是,這明明就是幫王瑜解圍好吧?

  可這哪里是解圍?這特么是把自己都搭進去的節奏。

  馬二爺就想不通了,怎么就扯到嫁娶上去了?

  待王瑜撂下狠話拂袖而去,馬小乙終于忍不住了。

  “四哥,解釋解釋唄?”

  “解釋什么?”趙維一改神情,滿眼高深,“好事!天大的好事!”

  馬二爺又懵了,廢話,娶媳婦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兒嗎?

  只是,這好事來的太突然,讓二爺有點措手不及啊!

  .....

  ——————

  且不說趙維,王瑜含淚而逃,一路急步回到家中,依舊后怕不已。

  其實,今日的飯局她是有心理上的準備,只要父親一日不降元,像這種帶著威逼恐嚇的手段就一日不會停。

  確實委屈了些,但能為父親大人分擔一些憂愁,王瑜自是樂意的。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八斤圖魯竟會無恥到這個地步,以婚嫁之事相威脅。

  縱使王瑜再有準備,也不過是一介女流,只能用淚水掩蓋心中的惶恐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她撐不住了,多希望父親可以出現在門口,把她帶走。

  不問后果,只是逃離那個地方便可。

  于是,她夢想成真了,真的有一個人出現在門口,將八斤圖魯打的落花流水,救其堅難。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王應麟,而是她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趙孟梁。

  現在叫趙維了,依舊賊心不死。

  王瑜扶著胸口,心緒難定。暗自道:那混人如此不堪,我怎會嫁她?卻是癡心妄想。

  正恨恨不平之時,卻是其父王應麟知悉女兒歸家,急急的來到閨前。

  于門前輕喚,“小魚?二娘?為父來看看你。”

  小魚是王瑜的小字,上面還有三兄一姐,只是皆亡于戰亂。

  王應麟如今年近六十,就剩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視若珍寶。

  不多時,王瑜磨蹭開門,臉上猶存未干之淚。

  王應麟一看,登時心如刀割,老眼一紅,“我兒委屈了......”

  王瑜赴約那幫蒙古紈绔,他是知道的。可是知道歸知道,卻阻止不了,只能任由女兒出門。

  想到他王應麟年近花甲,還要由女兒護佑名聲,更覺慚愧。

  邁步進屋,“為父對不起你啊!”

  王瑜一見,自是柔聲安慰,“父親何來此言,能為父親分憂,是女兒的福分呢!”

  “快與為父說說,那群韃子到底做了什么惹我兒垂淚?”

  王瑜當然不肯說,怕引得父親憂心。

  可是在王應麟的一再逼問之下,也只能說出實情。

  而王應麟一聽,八斤圖魯居然用婚嫁相逼?登時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為父...為父...”

  “為父”了半天,卻是漸漸氣弱。實在是現實比人強,他這廂如何羞憤又有什么用呢?

  不由想起足下門生范居中時常掛于嘴邊的一句話:寧做太平犬,不為離亂人!

  “罷了!”王應麟老淚在眼眶里打轉。

  “罷了,大不了為父應了元帝的心意,使那一趟東瀛又如何?無論如何不能讓我兒被一個蠻人占了便宜!”

  王瑜是王應麟的軟肋,他心中也清楚的很,這一切都是沖著他來的,只能說,忽必烈手段高明!

  不就是去東瀛嗎?不就是一死嗎?王應麟接下便是。

  可是王瑜一聽,登時臉色煞白。

  “父親不可!父親若是去了,留女兒一人,可怎么活?”

  只見王應麟拉著王瑜的手,語重心長:“國破家亡,為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將來...將來卻是要靠小魚娘獨自苦撐,是為父對不起你啊!”

  讓王應麟降元,他是絕對不會茍同的,也許身死東瀛是最好的結果了。

  王瑜這邊急道:“父親莫要悲觀,事情還未到山窮水盡之地,想來那八斤圖魯短時間內不會再騷擾女兒。”

  “哦?”王應麟一怔,“為何?”

  “他...他被人打傷了。看樣子,沒兩三個月絕難再出來尋咱們的晦氣。”

  “這么重?”王應麟卻是沒想到,“怎么回事?”

  于是,王瑜把巧遇趙維,那混人再次色起,暴起傷人的事一一說明。

  “爹爹放心,是趙維打的人,與女兒無關。元帝怪罪,也是去寧國侯府尋晦氣。至于他的那些瘋言瘋語...只要女兒不答應,他又不是元人,自是不會如愿!”

  王應麟聽的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

  沉默良久,怒罵一聲,“孽障!真是孽障!!趙宋亡之有因,怎么凈出些敗類!”

  先有趙孟禧,現在又來了個趙孟梁。

  王瑜在一旁聽著,知道父親這是恨趙家不爭氣,諾大的江山拱手送人。

  輕聲安慰,“也非都是趙孟禧、趙維這樣的不堪之人,女兒聽說,表哥趙曄近年在沿海頗為活躍,屢敗元軍呢!”

  “哼!”王應麟冷哼一聲,“有什么用!?官家都跑了,讓他一個年輕璐王跑回來又有什么用?只敢飄于海外,半步不得寸進,有什么用?”

  一連三個“有什么用”,卻是說出了王應麟,還有一眾愛國之士的心聲。

  隨后,王應麟不再多言,思量起來。

  此事表面上看是趙維犯渾,可是細想之下,結合城中傳聞,趙維想出使東瀛,老爺子又覺得沒那么簡單。

  ————————

  另一邊,大寧宮中。

  忽必烈正于書房接見兩位臣子,而這兩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謝疊山和王積翁。

  單獨召見兩人,也是另有要務,是忽必烈要求二人舉薦賢能。

  要知道,元朝沒有科舉,漢人、南人想入元廷為官只有一個渠道,那就是舉賢制。

  一般情況,由翰林院學士,也就是忽必烈的秘書們舉薦能者,由忽必烈選拔之后擇職任用。

  為什么元朝沒有科舉?

  實在是,漢人無論南北,都跟開了掛似的,對考試這個事兒太擅長了。

  如果真的用科舉選官,那蒙古人和色目人在朝堂上就得絕種了。

  而且,根據元朝的階級實情,漢人的地位確實是最低的,有大把的貴族官員反對科舉,只能禁掉。

  可是問題來了,禁止科舉,那漢人當官的通道就沒有了。

  怎么辦呢?

  不得不說,忽必烈這個皇帝當的不容易,在這樣一個復雜的國家構成面前,做到平衡更不容易。

  翰林院的這個舉賢制,便是平橫漢人官員的手段。

  這么說吧,翰林院六學士都是漢人,也就等于說舉賢是漢人專屬,使得官員體系之中漢臣不至于絕跡。

  如今,謝疊山是翰林直學士,自然也有舉薦之責。

  至于王積翁這個戶部尚書為什么也在?這當然還是忽必烈的平衡手段。

  之前在朝議東瀛軍務的時候,王積翁被伯顏、阿術那幫粗人懟的不輕。其實王積翁也是好意,都是為朝廷著想。被人罵了一頓,自然心里委屈。

  忽必烈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叫他來共行舉薦之務,等于是事后褒獎和安撫。

  對此,王積翁自然是心懷甚慰,但也沒被沖昏頭腦。

  忽必烈的意思是,湖廣行省軍政務空虛,參政史權調回京了,上個月又把大半水軍調到了高麗,正是大小官員空虛之時,要二人舉薦漢臣五人,補充湖廣軍政事。

  王積翁只舉薦了兩個人,之后就不言語了,剩下八個都交給了謝疊山。

  這元帝給他五人額,是恩寵。他一個戶部職官舉兩人也就行了,不能越權,這是分寸。

  而且,還有一層好處,那日在朝上是謝疊山給他解的圍,這份人情得記下,現在是還的時候了。

  疊山先生舉薦八人,那這八人就都是他的門生,是他在朝堂上的底蘊。

  疊山先生對此也是輕車熟路,這是為官的基本默契,他還是懂的,也不扭捏,連舉八人交差。

  忽必烈認真看過,覺得這十人都沒問題,便降旨任用了。

  也正在這時,阿丹跟著擬旨大監進了書房。靜立一旁,顯然是有事。

  王積翁知道這位色目大監是干什么的,用后世話說,那就是忽必烈的特務頭子。

  與疊山先生起來告退,出得書房。

  “說吧,什么事?”忽必烈頭也不抬的發問。

  “啟奏陛下,今日在汗八里臺,太子府長史之子八斤圖魯宴請王應麟之女,被寧國侯打了。”

  忽必烈一怔,“你派去的?”

  “正是。八斤圖魯約王應麟之女,正是陛下吩咐的那樁要務,逼王應麟出使。”

  “寧國侯怎么在那?”

  “聽說,是和恩陽侯又鬧起來了,約在汗八里臺一決生死。”

  “胡鬧!”忽必烈大怒,“越發的不像話了,壞事壞到朕的頭上來了!”

  “陛下息怒,奴婢這就去懲治了寧國侯。”

  “朕讓你懲治了嗎?”

  “這......”

  阿丹額頭見汗,“全聽陛下吩咐!”

  只見忽必烈眉頭緊皺,“懲治是要懲治的,朕突然不想留著這個寧國侯了。”

  阿丹眼前一亮,心說,好小子,你的命到頭兒了。

  “對了,那小子不是和趙孟禧約架嗎?怎么還扯到八斤圖魯身上了?”

  “這......”阿丹猶豫一陣,實話實說,“他...他看上王應麟的那個女兒了。”

  “噗!!”忽必烈氣樂了,感嘆道,“倒是沒讓朕失望,真是色膽包天!”

  阿丹陪笑,“陛下不知,奴婢查過了,那小子與王瑜是早有淵源,尚在臨安之時就曾當街調戲,還被王瑜的表兄趙曄給收拾的不輕呢!”

  “趙曄?”忽必烈對這個名字卻是尤為感興趣,“就是近年于海上襲擾的那個舊宋璐王?”

  “當是。當年崖山力挽宋亡的,也是他。”

  “呼!”忽必烈一嘆,“是個少年人物啊!.不說他了,你去辦吧,讓這個趙維在大都消失,朕不想再聽到他的名字!”

  “喏!!”阿丹歡快的很,那小子終于要遭報應嘍!

  回身之時多了句嘴,“陛下此舉也算為民除了一害,尤其是王應麟當對陛下感激不盡呢!說不定,就勢歸順也無不可。”

  忽必烈當他是恭維廢話,頭也不抬的看著奏報,無心一問,“是嗎?為何感激啊?”

  “陛下不知,那小子當街叫囂要迎娶王瑜。現在卻好,死期將至,看他還怎么娶?”

  “嗯!?”忽必烈一愣,腦子里嗡的一聲。

  眼見阿丹已經走到了門口,“回來。”

  喝止阿丹,忽必烈沉吟半晌,眼神漸亮,“之前怎么沒想到呢?”

  “去!”看向阿丹,“把寧國侯給朕帶到這來,朕要見一見那小子。”

  阿丹有點懵,“不,不殺了嗎?”

  忽必烈一瞪眼,“朕說要殺了嗎?”

  “沒...沒....”

  阿丹暗自瞥嘴,剛才也特么不知道是誰說的,讓趙維在大都消失。怎么轉個臉,就不殺了?還要見他?

  ......

  這里面的門道,阿丹是肯定想不通的。也只有忽必烈這種一代雄主,方能靈光閃現地做出非常之舉。

  還是那句話,物盡其用。

  如果沒有后面趙維聲稱要娶王瑜的那句話,那么趙維壞了忽必烈的好事,就純粹是在作死。

  可是填上那句話,不但能保住小命,而且也進入到了忽必烈的視線之中。

  至于趙維,趙維沒想到會有這么快的反應。

  他說要娶王瑜,不是真要和王瑜白頭攜老,而是別有用心。

  能不能娶,趙維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和王應麟扯上關系。

  說要娶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借“未來老丈人”歲數大了出使不易的借口,把自己代替他出使的戲碼演足。

  到時,一般人可能認為他是胡鬧,可是忽必烈和其他有心的人卻不一定了。

  因為很多人樂于見到王應麟多一個投降的女婿,尤其是一個混不吝的、不長腦子、容易利用的投降女婿。

  想像一下,只要有這么一條賴皮狗貼上去,且不說王瑜最后嫁不嫁趙維,那可運作的空間可是太大了。

  加上趙維那毫無底限的性子,忽必烈利用起來很容易。作用之大,不是一個八斤圖魯可以比的。

  趙維也正是利用這種被利用的心理,可以離出使東瀛更近一步。

  只是他認為,忽必烈就算做出反應,也得是他叫喊要替老丈人出使之后的事兒了。

  沒想到元帝這么快,中午打了一架,下午就召見。

  說明忽必烈想的和趙維一樣,也要利用這個事兒,而且,很可能比趙維想的還遠,還深。

  當阿丹過府傳話,讓他出城見駕的時候,趙維有點虛。

  他知道大寧宮里的那位不好對付,這一趟卻是難對付了。

  ......

  而忽必烈和趙維的心思正好相反,.一個混人,再好利用不過。

  若不是突發此事,忽必烈可以一輩子都不會接見這個爛到極致的混蛋。

  悠悠然地看著奏報,處理著朝務,直到阿丹進來稟報,趙維帶到。

  忽必烈依然不引心神,把手邊的政務處理完,才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喏。”

  阿丹緊忙出去接人,忽必烈則是端起旁邊的一部春秋注釋,有一搭無一搭的掃看起來。

  不多時,阿丹引著一個東張西望、站沒站相的少年人進到書房。

  那少年打量了一陣,甚至面有點評。

  終于見到正位上的忽必烈,趕緊又是陪笑上前,一個長揖大禮,“參見大元皇帝陛下!”

  “大膽!”趙維那剛拜下去,阿丹就是一聲暴喝。

  “面見陛下,還不下跪!?怎敢無禮!?”

  忽必烈用余光看戲,任由阿丹喝罵,想看看這混人怎么應對。

  心說,多半嚇的癱倒在地吧?

  可是,阿丹那一嗓子確實嚇了趙維一激靈,等回過魂來,直接就炸了。

  “叫叫叫!!叫你大爺!”

  趙維罵起來了,下面一句,“人家老爺子都沒怪罪,你他娘的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鬼叫個屁!”

  阿丹被罵懵了,這輩子挨過的罵多了,在這屋里挨罵也是常事。但在這個屋里被皇帝以外的人罵,還特么是頭一回哈。

  “噗!!”

  忽必烈那邊直接噴了,再也看不下去什么春秋,抬頭正視趙維,心說,有點意思......

  在這屋里,包括在這屋外頭,敢叫他老爺子的,這也是頭一回。

  不過,你別說,忽必烈還真吃這一套,覺得挺親切呢?

  ......

  兩章分不開,一起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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