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啦!”
到底是憋不住心里的竊喜,狗蛋立馬不氣了,奪過大郎手中的煤球,拿起他自己做的簡易蜂窩模具——木制圓柱體。
把煤球扔里頭,插上棍子,死勁擠,見成型了,把棍子抽出來,將模具倒下,一顆蜂窩煤就出來了。
“就這玩意兒?好好的煤石,弄成這個樣子干嘛?”大郎戳了戳那蜂窩煤,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要把好好的煤石做成這個樣子。
狗蛋見大哥也有不如自己的地方,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拿起那個蜂窩煤,招手示意林大郎跟他去廚房。
兄弟倆來到廚房,劉氏和襄平正在屋里燒水清洗碗筷,見狗蛋拿了新的蜂窩煤過來,喜笑顏開,忙指著灶臺吩咐:
“把最下頭那個燒完的換下來,正好一會兒你大姐要擦一下她那架大大的織機,多燒點水。”
說著,又忍不住感慨,“這蜂窩煤好用是真的好用,就是有一點不太方便,不好控制火候,今早做飯,火勢太大,差點把菜炒糊咯,要是跟燒柴一樣,能控制火候大小就好了。”
狗蛋正要換煤球,聽見母親這話,愣了一下。
他想出來的蜂窩煤,居然還有這樣的缺點嗎?
不行,一會兒再研究一下,他一定要讓這蜂窩煤變得完美!
暗暗打定了注意,手下動作也沒慢,把蜂窩煤的用法給林大郎演示了一遍,得意道:
“大哥你看是不是比直接燒煤石更好?而且這樣燒,能比平常節約一半的煤石你算算這一年下來能省一筆不小的錢呢。”
劉氏在后聽見這話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也不管兄弟二人能不能看見,附和就完事了。
狗蛋卻沒這么歡喜畢竟剛剛母親才提出了蜂窩煤的缺陷。
“不過現在這樣還不算什么我相信還會更好的,等我想出能控制火候的辦法,這蜂窩煤還能更節省更好用。”狗蛋握住黑黝黝的小拳頭,一本正經的保證道。
可惜旁人壓根沒聽進去,林大郎正看著灶臺里紅彤彤的蜂窩煤,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得出了神。
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認真道:“你好好想若你真把蜂窩煤做得更好用更安全,那陽縣里的百姓們這個冬天就好過了。”
“嗯嗯!”狗蛋重重點頭,忽然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變重了。
但要是真的能夠讓大家伙都享受到蜂窩煤的好處,那他覺得他這些天不怕臟不怕苦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行那你好好研究我先去衙門了。”
林大郎欣慰的又摸了摸弟弟的臉蛋,眼看著那白嫩嫩的臉上多出黑乎乎的手指印,淡淡一笑,深藏功與名,瀟灑離去。
“不吃早飯啊?”劉氏起身追出廚房,大聲問道。
門口的年輕人頭也不回,抬手揮了揮,“我到衙門里去吃!”
說完,人就不見了蹤影,溜得飛快。
“真是的,一天天不著家,好不容來家一會兒,光睡覺了。”劉氏無奈嘆了一口氣,繼續回廚房干活。
一抬眼,就看到了小兒子那一臉的黑爪印,眼睛突然大睜,一下子沒忍住,哈哈笑出了聲。
狗蛋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忙跑出去,喊林美依把鏡子借給他看看。
結果還沒開口,好家伙,院子里全是家人們的歡笑聲,氣得狗蛋人都傻了。
抬起干凈的衣袖往臉上抹了一把,拿下來一看,全是煤漬。
“啊啊啊!林世俊,你回來小爺定要殺了你!”
“哈哈哈......”
憤怒的吶喊,全部被爹娘的大笑聲給淹沒。
狗蛋:我想哭!
還是林美依良心發現,當先止住了笑,忙洗干凈手去廚房里打了熱水出來給他清洗臟兮兮的臉蛋,狗蛋這才沒哭出來。
一家子正笑鬧著,大門外忽然來了兩人,正站在門口,被林家院子里這混亂的場面驚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美依最先發現門外有人,忙提醒了家人們一聲,眾人這才止住笑,抬眼朝大門看去。
來人看樣子,像是一對主仆,年長的那位老太太頭發花白,佝僂著腰,穿著棗色的棉襖,頭上戴著絨帽,五官凹陷,但那雙眼卻顯得十分精神,整個人看起來精氣神非常好。
年輕些的那位,年紀和劉氏相當,看著比劉氏老一點,穿著青色的襖裙,攙著老人的手上紅彤彤的,看起來像是穿的少了給凍的。
這婦人垂著眉眼,身材高瘦,比老太太足足高一個頭,偏卻含著胸弓著背,看起來很是卑微。
兩人不知道站在門外多久了,婦人另一只手上還拎著一個蓋著藍布的竹籃,沉甸甸的,配著婦人高瘦的身子,感覺像是快要拎不住了。
劉氏見此,茫然的看向林有才,詢問他認不得認得。
林有才微微搖頭,夫妻倆猜測或許是旁邊的街坊,忙迎上前來。
“老太太,您是?”劉氏客氣詢問。
老太太見他們終于發現自己二人,笑著說:“你們就是林小將軍的爹娘吧?老太婆我是你們隔壁王二家的老娘,年長些,街坊都叫我王大娘。”
劉氏和林有才忙喚了聲王大娘好。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又介紹旁邊的婦人,“這是我兒媳婦容娘,聽說林小將軍家來人了,想著咱們日后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特地過來瞧瞧。”
聽見這話,劉氏和林有才對視一眼,滿眼都是不好意思,他們竟然把人家王二的妻子,看成了老太太的丫鬟,真是尷尬。
幸好,沒人知道他們的心聲,不然人家要惱了。
“原來是王大哥家的嫂子呀,前日多虧了他我和我家依依這才在集市上買齊物件,還說著過兩日請你們一起過來吃頓飯呢,沒想到你們倒是先來了,怪不好意思的。”劉氏一臉的抱歉。
林有才忙請道:“快進來,外面冷,咱們進屋里去暖和暖和。”
婆媳二人頷首,幾人來到堂屋,張氏起身相迎。
林有才把家里孩子全部叫來,雙方介紹一番,又是一頓客氣,這才坐下。
“那院里黑乎乎的,孩子們在干嘛呢?老婆子我瞧著,好像是煤石吧?”王大娘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