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屋內,里頭的陳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桌子,凳子倒是有八只,只是其中七只都染了塵,好似從沒有人坐過。
林美依皺著眉頭將手里的托盤放下,無奈回頭看向身后跟來的大叔,“平時都沒有人來嗎?家里只有大叔一個人?”
男人點頭,耿直答道:“你是第一個。”
“哇!五個字!”
少女的反應出乎意料,驚喜喊道:“大叔原來也是會說話的!”
“齊田,不是大叔。”男人認真的看著她,一本正經提醒道。
林美依挑眉,“大叔不想被叫大叔?”
齊田點頭,“不喜歡。”
他沒那么老。
“好的吧,那叫你大叔?”林美依戲謔問,雙眸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齊田瞥眉,沒有回應她,放棄掙扎。
起身走到墻邊的案幾前,取來兩副碗筷,擺在桌上,而后坐下,抬眼看著桌上的東西,等林美依先動手。
林美依先嗅了一口,香味撲鼻,滿足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太香了!”她贊道。
齊田也學著嗅了一口,表情古怪。
林美依拿起熱酒給二人一人倒了一碗酒,一口酒一口肉,美得冒泡。
吃完第一口,準備繼續夾第二塊,卻發現對面的男人沒有任何動作。
林美依疑惑問:“怕我下毒嗎?”
“沒毒。”齊田回道。
“那為什么不吃?”
“沒吃過。”
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嘗試。
林美依端起酒碗送到他面前,男人仿佛見了什么洪水猛獸,受驚的往后退了一大截。
林美依樂了,蠱惑道:“嘗嘗,嘗嘗你就知道是什么味兒了。”
齊田皺緊了眉頭,一臉肅容,“不喝酒!”
“真不喝?”
男人堅定搖頭,“不。”
林美依嘁了一聲,端起酒碗自己一口飲盡,完事打了個酒嗝,“爽!”
齊田一臉古怪的看著她,實在不明白聞起來那么怪的東西,她為什么還覺得一臉享受。
林美依覺得他這表情甚是有趣,將空碗放下,又夾了一塊兔肉進碗里給他遞過去。
“不喝酒,肉總能吃吧?”
男人總算動了,左手拿碗,右手拿筷子,舉到嘴邊,猶豫的看了她一眼。
林美依注意到,他拿碗的左手微微顫了一瞬,雖然很快就消失,但沒能逃過她的眼。
這是左手受傷了?
那剛剛廚房里的藥,是為了治傷咯。
林美依看破不說破,對齊田的身份也不感興趣,她只對這個人有興趣,至于他是干什么的,她無所謂。
“張大嘴,一口吃掉!”她笑著,看起來就像是個教唆單純青少年犯罪的老油條。
齊田纖長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略顯艱難的將兔肉一口吞掉,然后......眉眼都舒展開了,平靜的黑眸掀起波瀾,驚喜之色一閃而過。
“怎么樣,好吃吧?”林美依見他這神色,得意問。
他點頭,又夾了一塊兔肉,一回生二回熟,動作越發熟練,進食速度也越來越快,嚇得林美依趕忙下手,不然怕是一塊肉都吃不著了。
有人搶著吃,兔肉也變得比平常更香,一只兔子本就沒多大,兩人又好胃口,筷子動了沒幾下,盤空了。
沉浸在美食中的齊田夾了個空,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看著自己手里的筷子,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居然吃了這么多兔肉。
林美依動作沒他快,只撈到一小半,吃不痛快,一抬眼還瞧見某人露出比她還委屈的神色,頓覺沒好氣,連喝三碗酒,這才覺得舒服。
“喂!大叔。”林美依撐著下巴沖齊田抬了抬下巴,張口就噴出一口濃烈酒氣,引得齊田皺了眉頭。
他疑惑的看著她,等待她開口。
“我看你廚房里一點都沒有開火的跡象,平日里你吃什么?”她好奇問。
齊田吐出兩個字,“饅頭。”
“還有呢?總不能天天都吃饅頭吧。”
“包子。”又是簡短的兩個字,但林美依感覺得到,這位大叔現在不再那么排斥跟她交流了。
不過,這不是饅頭就是包子的日子,是人能過的?
“除了包子饅頭還有什么別的沒有?”
齊田搖頭,“沒了。”
說完,突然想起來什么,又抬起筷子指了指空掉的盤子,加了一句,“兔肉。”
林美依聽見這話,大喜,她這算不算是安利成功?
齊田耳尖微動,忽然開口,“你該走了。”
林美依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起身。
“下次見,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沖他揮了揮手,她打開院門自己離開。
哼,狗幣大叔,也不說出門送送什么的,嘖!
林美依在心里罵罵咧咧的回家去了。
男人站在屋門前,聽著隔壁院里傳來的聲音,又回頭看了看屋子,桌上只剩下半壺酒,三個空碗,還有兩雙筷子。
以及一個剛熱起來沒多久就涼下去的凳子。
少了一個人,屋子里好像變得冷清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那下次再見。
還能再見的話…
隔壁院里,趙香菱領著東西剛放下,就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見是林美依,立馬笑道:
“姑娘,口信帶到了,石捕頭他們傍晚就來。”
“哦,還有您要的肉和酒我都打來了,還買了一條魚,只兩只兔子,怕是不夠他們吃的。”
林美依點頭,贊道:“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廚藝沒你好,晚飯你來做吧。”
趙香菱應道:“小事一樁,交給我姑娘就放心吧。”
“對了,剛剛進來沒瞧見姑娘,您剛剛出去了嗎?”趙香菱狐疑問。
林美依點頭,但沒有解釋更多,只讓趙香菱趁時間還早下去準備準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趙香菱見此,明白林美依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沒再追問,拿著兔子和魚去后院忙活去了。
傍晚十分,小院大門被敲響,趙香菱聽見動靜,忙放下手里的碗筷,一邊往外跑一邊沖林美依說:
“姑娘,定是他們來了!”
坐在屋內繡花的林美依抬起頭來,輕輕笑了笑,算是回應。
趙香菱將院門打開,幾個男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換了便服的石磊,隨后就是丘老四丘老五,還有三個林美依見過,但不知姓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