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于是，他便笑著對崇禎皇帝說道：“整個南洋控制在我們大明手中，海貿便會更發達，海稅自然也會增加，這就是這次出兵所帶來的好處了。另外，等占領了整個南洋，也可以去那邊采礦了！”

　　一聽這話，崇禎皇帝頓時喜笑顏開地說道：“就是先生所說得那個最大的金礦和什么第三大的銅礦吧？哈哈，這個可以有！”

　　其實吧，在南洋的礦產很多，不過有的開采并不容易。按照張明偉的想法，主要的礦點，要占下來，但肯定占不完，否則要花費更多的兵力和物力等等。

　　因此，原則上，就可以讓土著去挖，然后用大明商品去交換。要不然的話，土著喜歡大明的商品，但是，土著沒有大明看得上眼的東西，這貿易還怎么做！

　　看到崇禎皇帝如此開心，張明偉便又說道：“陛下，大明接下來的科技發展，對于銅的需求會越來越多。而世界上最主要的銅礦，都分布在南北美洲，特別是南美洲。如今倭國那邊已經征服，我們要開始有計劃地籌劃遠征美洲的事情了。”

　　他此時提出來，就有點類似規劃五年計劃之類的，對以后的大明戰略進行規劃，不至于到后來手忙腳亂，準備不足而有不必要的損失。

　　崇禎皇帝一聽，當然沒意見。事實上，他早已嘗到了準備充分與否的甜頭，因此，立刻召集內閣和七部、司禮監，開始詳細規劃大明接下來幾年的戰略安排。

　　當然了，對于大明的北方和西邊，也都有計劃。目前的原則是，什么時候交通跟上了，什么時候就開始往西邊和北方再挺進。就暫時來說，大明在沿海的用兵，利益要遠遠大過中亞地區的。

　　時間很快到了崇禎二十一年底，大明的主要動作，便集中到了南洋這邊。

　　廣東巡撫張亮者在巡撫衙門召見了一個葡萄牙人，是葡萄牙兵頭杜堔陪同而來的。

　　“見過中丞大人！”杜堔看到張亮者從后衙轉出來，便連忙學著大明的禮儀，雙手抱拳問候之后，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葡萄牙在安南南部的總…負責人桑托斯。”

　　他本來是想介紹說，這個桑托斯是葡萄牙駐安南北部的總督。但是，他立刻又想了起來，安南是大明領地，豈能以總督稱之！于是，他便連忙改口了。

　　“坐！”張亮者伸手示意下，自己坐到了主位上。

　　巡撫府上的隨從自然不用吩咐，倒了茶后便站到了一邊。

　　張亮者自己呡了一口茶之后，放下茶杯，看著這兩個西夷說道：“這次本官召你們過來，是為了安南的事情。”

　　這一點，不用說，不管是杜堔還是桑托斯都明白，因此都靜等下文。

　　“安南是大明領地，可如今并沒有歸大明實質管轄，反而分成了南北兩股勢力在交戰。”張亮者看著他們，冷聲說道，“朝廷的耐心有限，一直看不到結果，如今已經有旨意下來，準備收拾安南這些叛逆了。”

　　安南，也就是后世的越南，在大明初期被明成祖派兵攻占之后，改名交趾布政使司，設府十五、州四十一、縣二百八。

　　但是，到了明宣宗時期，交趾獨立，改為安南國，作為大明藩屬國存在。

　　明世宗嘉靖十八年3月，莫登庸遣使至鎮南關請降，將安南土地冊及戶籍獻于大明。大明將安南國降為安南都統使司，從屬國降為屬地，改十三道為十三宣撫司，各設宣撫、同知、副使、僉事，聽都統黜陟。

　　但是，其實安南內部并不承認這個，大明也沒有實際上統治這個地方。但是，不管怎么樣，名義上就歸于大明了。

　　這個時候的安南，分成南北兩派，打出了狗腦子，史稱“鄭阮紛爭”，也就是兩個世家各自控制一塊地盤，都想滅了對方。如果按照原本歷史上發展的話，是要到一六七三年才分出結果。

　　這其中，北方的鄭氏，雇傭了荷蘭人為其效命；而南方的阮氏，背后則是有葡萄牙人的支持。

　　這個戰事，陸地上打，海上也打，畢竟安南是有沿海邊界的。但是，一直是互有輸贏，誰也奈何不得誰。

　　在這崇禎二十一年，權臣鄭梉挾持黎真宗進行所謂的御駕親征，南下討伐阮氏，結果在長德大敗，御林軍（鄭軍）損失慘重，就連黎真宗都喪命了。

　　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發展，北方鄭氏在這次戰事中受損嚴重，因此阮氏開始反攻，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此時，桑德斯聽了張亮者的話之后，看了杜堔一眼之后，便看向張亮者問道：“不知道中丞大人需要我們做什么？”

　　在東方待久了，大明官話是必然要會的，這是在東方的通用語言。

　　這西夷的口音雖然怪，不過張亮者也能聽懂，便對他們說道：“回頭你把南方阮氏的情況，都詳細地和錦衣衛那邊說說。然后和大明海軍一起，滅了鄭氏的水師。”

　　聽到這話，杜堔便試探著說道：“中丞大人，以大明海軍的實力，完全不需要我們葡萄牙戰船，就能滅了鄭氏的水師啊！”

　　如今有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就是大明海軍，有那個新式戰船和新式火炮，在海上都是無敵的。

　　葡萄牙這邊，買了的戰船和火炮，都是送回葡萄牙本土，保衛里斯本。不管是杜堔和桑德斯，都羨慕的不行。

　　張亮者聽了，隨口便回答道：“我大明南部海軍的主力，要去討伐馬六甲和巴達維亞的荷蘭人，因此安南這邊的海軍戰船不足，還需要你們協同作戰。”

　　其實吧，真正的理由是，這些西夷藩屬國的戰船，不用白不用，肯定要征調他們出力的。

　　當然，這次最重要的目的，還是有關南方阮氏的各種消息。包括兵力部署、戰力情況、地理地勢等等。

　　桑德斯和杜堔一聽，不由得立刻互相看了一眼，隨后馬上就看向張亮者，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也去！”

　　對他們葡萄牙人來說，當然更看重馬六甲海峽以及巴達維亞那邊了。有明國海軍主力出手，肯定能打敗荷蘭人。如果跟著一起去的話，說不定能撈到不少好處的。

　　就比如，杜堔急忙在問張亮者道：“中丞大人，那馬六甲海峽原本是我們葡萄牙人的地盤，被荷蘭人搶了去的，這次我們一定會大力配合大明海軍，不需要別的，只要把馬六甲海峽還給我們即可！”

　　張亮者聽了，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不過沒有馬上說話，端起茶杯，先喝了口茶。

　　看到他的冷笑，桑德斯心中一緊，知道不妙，連忙提醒道：“中丞大人，我可是會把阮氏的所有消息都告訴貴國的，這怎么都有一份功勞吧？別的不要求，就只要馬六甲海峽就可以了。”

　　放下茶杯，張亮者看著他們兩個人，當即淡淡地說道：“不知道你們聽過一句古話沒有？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雖然杜堔和桑德斯都不明白這句話的典故，但是，從明面上的意思，大概也能弄懂。

　　因此，兩人臉色一變，就還想爭辯。

　　這時候，就聽到張亮者說道：“馬六甲海峽，包括整個南洋，乃是大明的家門口，你們就別打什么主意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到這話，桑德斯不甘心地說道：“可是，我們配合大明海軍謀劃安南的功勞呢？”

　　聽到這話，張亮者不由得一聲冷笑，當即冷了臉說道：“爾等乃是大明藩屬國的臣民，自當受宗主國調遣，豈容討價還價？”

　　“…”杜堔和桑德斯一聽，臉色頓時變了。

　　不過張亮者在訓完之后，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一點說道：“不過你們只要立功，奏報朝廷，自然也會有賞賜。所謂獎罰分明，這一點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說到最后，他補充一句道：“讓你們參與進來，其實就是給你們立功的機會。不要以為，沒你們不行，懂么？”

　　張亮者的這些話，聽到杜堔和桑德斯都有點憋屈。不過他們兩人，仔細想想的話，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大明的廣東巡撫說得也有道理。

　　就以如今大明軍隊的實力，確實不需要他們，其實也能打贏的。

　　說起來，安南最多也就只有大明一個省那么大，甚至都還沒有。不管是人口還是經濟，又或者軍事實力，自己關起門來打還沒事，但是對上大明，特別是眼下的大明，還真不夠看的。

　　最終，他們兩人也只能聽從明國這邊的安排。

　　走出了巡撫衙門，站在門口的街道上，轉頭看著衙門里面，桑德斯用葡萄牙語，有點感慨地說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樣的話，也只有這個大明帝國能這么理直氣壯地說了！”

　　杜堔聽了，點點頭，小聲地對他說道：“最新的消息，明軍已經征服了倭國。”

　　“…”桑德斯聽了，頓時愣住，心中隨后又再次響起了這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