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連我們婦人都不如

　　張明偉在奏報中，先奏之前四川局勢，還有成都保衛戰，如無秦良玉，則成都淪陷，百姓涂炭，賊軍和叛軍全力攻打保寧府，整個四川很可能落入賊手。

　　隨后，他又歷數秦良玉大半輩子，為國征戰的一生，還有其親人為國捐軀等等。明確提出，大明要數精忠報國者，秦良玉第一人也！

　　因此，張明偉在奏章中建議，封秦良玉為侯，以褒其心，以獎忠烈，號召大明將士以秦良玉為榜樣！

　　這奏章一公開，頓時，整個成都這邊的大明軍將便震動了。

　　任何人都知道，興國公的上奏，當今皇帝從未駁回過。更不用說，跟隨張明偉進川的將士，更是知道，當今皇上賦予興國公的權力。他們可以肯定地說，國公這份奏章遞上去，那秦良玉封侯，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大明朝從開國以來，除去永樂靖難那段特殊時期之外，很少有封爵的事情，更不用說，這還是要封侯爵了。

　　由此可見，封侯是有多難得的事情！不知道會被多少大明軍將所羨慕。

　　不過，秦良玉的事跡，可能有的人之前不了解，如今公布出來之后，誰敢不嘆服？誰能不嘆服！

　　你真別說，像秦良玉這樣，一輩子為大明征戰的，有沒有？這還是有的！可是，在秦良玉的影響下，她的整個家族都為大明南征北戰，光是血戰渾河，就足以天下聞名。兄弟，侄兒，兒媳等等，皆是為國捐軀。

　　像這樣的情況，可以說在大明，至少在明末這段時間，就絕無僅有了！

　　原本她作為一個土司，是可以不這么拼命的。然而，她還以一個女子之身，投身國事，這是讓多少男兒都要汗顏的事情！

　　因此，張明偉的這份奏章一公開之后，沒人敢有意義！反而被很多婦人拿來教訓他們的夫君、兒子什么的：“看看，就你這樣，連我們婦人都不如！”

　　當然了，也有一部分人男人，便也拿這個事情來教訓自家女人：“看看，連個兒子都教不好，比比人家秦老將軍，慚愧不？”

　　據說，興國公這份奏章，坤興公主是極力贊同的。甚至另外寫了一份給她父皇的奏疏，說封國公都不為過。

　　當然了，這個事情只是據說而已，不過有一點很明確的是，坤興公主確實是極力贊成的。

　　而秦良玉本人知道這個消息之后，久久無語，把自己關了起來，誰也不見。好久之后，她才從房間里出來，眼睛似乎是紅紅的，不過誰也沒說。

　　協助秦良玉守城，征戰沙場的秦翼明，這一次也在報功名單中，被興國公舉薦為重慶總兵。

　　他原本就是副將，也就是副總兵，被當了替罪羊，成為一個白丁，如今升任總兵的話，哪怕重慶還在賊人手中，也算是一個大的獎勵了。

　　為此，至少他本人是非常欣喜的。滿心歡喜地就等待著國公一聲令下，前往攻打重慶，光復重慶，做一個名副其實的重慶總兵。

　　不過，作為四川人，有一點他是非常明白的。就是圍剿各地土司殘部，還有那些流賊，并不會那么容易。

　　因為除了成都平原以及其他東邊的一些地方之外，都是高山峻嶺什么的，甚至在四川西南部那邊，還都是高原。興國公所部主力，乃是騎軍，在哪些地方并不占優勢。

　　為此，積極性提高之下，秦翼明想了一晚，在第二天召開的例行軍議上，他便忍不住出列向興國公稟告道：“國公，末將以為，接下來的剿賊，當以速戰速決為好。末將理由有三。”

　　看到興國公看向自己，好像是認真地在聽著，秦翼明便更來勁了，馬上例舉他想好的理由道：“其一，如今剛剛大捷之下，我軍士氣正高，而賊軍必定士氣低落，此消彼長之下，便是勝算；”

　　“其二，在蜀地打仗，最忌憚的就是賊軍避而不戰，如此耗下去，極易拖成持久戰，錢糧消耗極多。因此，速戰速決之下，讓賊軍來不及反應，當能殲滅賊軍大部。”

　　“其三，末將以為，對于那些逃回去的土司，在國公雷霆之威下，趁熱打鐵，或許招安之，方能免除他們躲入深山和朝廷大軍形成持久戰。”

　　說完三點之后，他便雙手抱拳再一示意，表示說完了。

　　不過想了下，感覺還是要說點什么，他便馬上又補充道：“末將乃是蜀人，深知蜀地情況，也曾參與過平定奢安之亂，此乃末將一點淺薄經驗，供國公參詳。”

　　說完之后，雖然表面上看著好像沒什么的樣子，其實心中，他還是有點期待國公的贊許。

　　秦良玉聽了，心中贊同侄兒的觀點，正要點頭時，卻見張明偉已經先說話道：“我并不打算馬上出兵，此非永久安定蜀地的上策！”

　　一聽這話，秦翼明頓時有點不服氣，這可是他想了一晚上，總結出來的經驗。國公乃是外來的，怎么就這么斷定他的說法不行。

　　如果是別人，說不定秦翼明都要爭上一爭，但是國公這么說，他便只有恭敬地問道：“國公，不知是何上策，可定蜀地永久安定？”

　　說真的，這時候的他，心中有不服氣，也有好奇。能讓四川這邊永久安定，怎么聽著也不可能。要知道，這里可不比中原，而是土司眾多的西南邊陲之地啊！

　　秦良玉聽了，也是好奇，看著這位年輕的興國公，就想知道興國公有什么想法？

　　唯獨跟隨張明偉的那些將領，臉上露出微笑。因為他們已經見識過，興國公最擅長的是什么！

　　果然，就聽到興國公對秦翼明說道：“我的打算，就是先妥善安頓成都這邊，讓蜀地百姓都知道，我領著朝廷官軍進蜀地，不是來殺人，不會給他們帶來苦難，而是給他們過好日子來的。如此，只要人心皆向朝廷，哪怕是那些土司，只要他們治下的百姓不聽他們的話，就想著在朝廷的治下能過好日子，那么，那些土司又能翻起什么風浪？”

　　聽到這話，秦翼明不由得有點傻眼。這種不是都是套話么？國公是當真了？真要這么做，又豈會那么容易？如果容易的話，以前早就有人會這么做了啊！

　　秦良玉也是微皺眉頭，她當然知道，國公這策，其實乃是釜底抽薪之策，真要成功的話，還真不怕那些叛亂土司繼續躲在深山中造反了。無水之魚，又能蹦跶幾時！

　　可是，真要做到那種程度的話，又怎么可能？

　　還有，李自成所部賊軍，確實都是精銳，如果給了他們反應時間，有了充足的準備，想要剿滅他們，又不知道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才可能實現！

　　這么想著，秦良玉覺得國公對她恩重如山，有必要提醒國公，必須注意下真實情況，而不是流于表面的那種，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了！

　　可誰知，她還沒說完，就見到李定國站出來，由衷地說道：“國公在蜀地也用此策，真乃蜀人之福也！”

　　一聽這話，秦良玉立刻便聽出了其中的關鍵，“也”用此策？那豈不是說，在別的地方已經實施，而且是證明行之有效的法子？

　　明白了這一點，她頓時非常好奇，就想知道興國公到底會怎么做，讓蜀人，不管是什么族的，都能歸心朝廷？

　　因此，她便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張明偉聽了，點點頭道：“各部先按慣例，查封賬冊，丈量土地，整編軍隊。不過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田見秀？”

　　聽到點名，他們四人便立刻出列，抱拳候命！

　　張明偉看著他們四人，嚴肅地對他們說道：“你們四人，各領一軍，向東進發，不需要快，如果賊軍抵抗，不用交戰，只需多加宣傳，準賊軍投降。頑冥不靈的，我親率大軍到了之后，便不再受降！”

　　“末將遵命！”四人一聽，便立刻抱拳領命道。

　　看著他們，張明偉想了下，便又提醒道：“你們要注意一點，就是小心賊軍假降。我不要求你們打敗收編多少賊軍，就是給賊人以壓力便是足夠。至于宣傳之法，軍中錦衣衛只會安排！”

　　現在每個軍中，錦衣衛校尉都已經下到總旗級別。就是田見秀軍中，也是如此。他們擔任的工作，雖然名義上還是監軍，可實際上，比起原本的監軍職責，要做得事情不知道要多多少，甚至還在空閑時間，都會教將士們識字。

　　而在錦衣衛本身來說，張明偉定下的規矩，也是只有下到軍中任職之后，才有升遷的機會。只是在錦衣衛衙門待著，升遷的可能，不是沒有，而是會少很多。

　　對東邊的流賊，就這么安排了。不過對于其他地方的土司領地，張明偉就沒安排。

　　軍議之上，他已經開始安排成都這邊的情況。總結起來，就是割地方鄉紳的肉，包括蜀王這個大頭，用此先補普通百姓，包括那些俘虜。

　　這樣的事情，也必須要由他本人坐鎮才行，這也是為什么他沒有立刻出兵其他地方的原因。

　　與此同時，在順慶府的李自成，終于收到了來自各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