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聽了,毫不猶豫地說道:“回老爺,打兩個沒問題!”
一聽這話,張明偉便決定了,對周遇吉說道:“給他們回信,就說我答應了!”
“國公…”
“先生…”
閔洪學和朱媺娖一聽,幾乎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不用說,是想勸阻了。
站他們立場,這是肯定的。
張明偉伸手一攔道:“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招安小袁營。如今安全有一定把握,總要去試試…”
說到這里,看到閔洪學沉默而朱媺娖還是張口欲言,他便提高了嗓門,用堅定的語氣說道:“此事,以國事為重,我意已決,就這樣吧!”
不可否認,雖然是帶一名護衛和賊首陣前相見,哪怕劉金說了他能一打二,可是,風險絕對還是存在的。
閔洪學看著張明偉,心中還是很佩服國公的勇氣。
站在他的立場,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張明偉以勸降小袁營為主的。
要不然,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廢話,更不用點明還有左良玉在虎視眈眈,直接安排進攻,并做好對左良玉所部的防備便是。
如果他不這么做的話,萬一國公出現意外,以崇禎皇帝對國公的看重,絕對會雷霆大怒,讓他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倒也不是說他怕死,而是七十多歲的人了,做事就會講究一個穩字。
比如,此時的他聽到國公心意已決之后,便對周遇吉喝道:“安全軍中好手,埋伏陣前,一旦有問題,立刻救援國公!”
“末將遵命!”周遇吉聽了,立刻領命。
其實,就算閔洪學不說,他也一定會這么做。要說和國公的關系,他比閔洪學要更親近,當然就更不想國公出事了。
倒是朱媺娖還想說話,張明偉便鄭重地對他說道:“如今的局勢,招安小袁營的好處,你在我身邊,想必也是知道的。為了中興大明,這個險值得冒,你就不要再說了!”
朱媺娖見他如此強調,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心中不由得萬分感動,就感覺先生為了大明中興,真得是鞠躬盡瘁了!這一點,回去一定要給父皇好好說說!
其實吧,在張明偉看來,他去見袁時中,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么危險。
他是有不少政敵,估計有很多人巴不得他死!但是,這些人中,絕對不會有袁時中。
以前的時候,沒有利益瓜葛,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有預謀今日之舉,這是其一。既然如此,領兵北上,一心想著招安,就不可能隨便破壞招安,而是有他的原因,一定要見自己。
就是因為這樣,張明偉覺得他安排的把握很大,雖然有點遺憾自己還是有點慫,不敢單騎入賊營,勸得小袁營歸朝廷,然后風卷殘云,一舉扭轉明末局勢,但兩軍陣前來個面基,也還將就,就是比堵錫在原本歷史上的表現稍微遜色了一點。
就這么的,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嗚嗚”地號角聲響起,朝廷官軍這邊,還有小袁營那邊,全都出營列陣,雙方相距三箭之地的距離左右便停下。
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因為雙方都有收到通知,并且有被交代說,萬一和談不成,雙方打起來的話該怎么樣怎么樣。
也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朝廷官軍這邊。他們就都想知道,權勢滔天的興國公,到底是怎么樣一個人,竟然答應和賊首(首領)在兩軍陣前單獨相會。
只帶一個護衛這種事情,自然被他們給忽略了。
當兩軍列陣完畢時,小袁營這邊,袁時中首先出列,拍馬緩步往兩軍陣前而去。
“國公,那賊首言而無信,竟然還帶了一個護衛!”閔洪學一看,頓時心中有點緊張,連忙說道。
之前約好的是,賊首單槍匹馬來相會,而國公是可以帶一個護衛的。
張明偉放下了單筒望遠鏡,倒沒有一點慌張,微笑著說道:“跟在后面的那人就是我的家丁。”
剛才通過望遠鏡,他看到了藍天保的臉色,并沒有那種非常擔心的神情,因此,他便更多了一份把握。
既然如此,該是我秀一把的時候到了。
心中如此想著,張明偉便拍馬而出,也往兩軍陣前而去。
經過這么多個月的磨練,他的騎術也已經熟練,騎馬而出的姿勢,不再是那種小心翼翼控馬的那種,一點都不影響他的瀟灑英姿了。
他這一出場,頓時就吸引了兩軍陣前所有人的目光。
大明國公,權勢滔天,應該比起天啟朝的九千歲,甚至權柄更要大。畢竟魏忠賢有殺過國公么?有一次性罷免幾十上百個彈劾官員,甚至其中還有吏部尚書,首輔等那么重要的官員么?
魏忠賢沒有,而興國公有!
此時,就見興國公穿著一身蟒服,非常顯眼,毫不畏懼地騎馬而行!
看到這個,幾乎所有不熟悉張明偉的人,都震驚國公的年輕不說,同時還震撼國公的勇氣。
此時此刻,所有人幾乎都自動忽略了跟在國公身后的那名護衛。畢竟對面的袁時中身邊,不同樣有個護衛?
大部分人當然不知道,那個袁時中身邊的護衛,其實是張明偉的家丁。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張明偉的蟒服里面,還穿著防護力最好的軟甲,并且藏著一把燧發短槍。
袁時中先到了兩軍的中間,看著張明偉向他拍馬過去,便一直注視著張明偉,打量著張明偉,與此同時,他問藍天保道:“來得真是興國公?”
“當然!”藍天保聽到問話,便立刻帶著自豪之意回答道。
英勇的行為,總是最讓人折服。更不用說,是那么位高權重的人!
對自家老爺的認識,又多了一份的藍天保,此時已是佩服之至。
袁時中聽了,便沒有再多說。
他的身后,袁壯飛也在盯著的,如果不是興國公的話,必然會有所反應。既然一直沒有動靜,那說明來得確實應該是興國公了。
等到張明偉到達兩軍中間,和袁時中相距只有十來米之時,就見袁時中忽然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迎接張明偉。
他一有動作之時,張明偉差點去拔燧發短槍,而劉金更是緊張。
不過袁時中的動作也快,已經跪在那大聲說道:“草民袁時中,不得已請見國公,還請國公海涵!”
“起來說話吧!”張明偉聽了,倒也沒有那種生氣的樣子,反而帶著一絲微笑說道,“我已經來了!”
來都來了,要是為此生氣的話,根本就沒必要,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袁時中聽到他的話,心中更生好感,感覺這位國公爺雖然權勢滔天,卻完全沒有當官的架子,便站了起來,然后抬頭看著騎在馬上的張明偉說道:“還請國公明鑒,如若草民無條件接受招安的話,那就等于是砧板上的魚肉,沒有一絲反抗的余地,不管是給草民自己,還是給草民手下的兄弟,都得要有信得過的朝廷官員來招安才好!”
說到這里,他又帶著一絲仰慕說道:“草民聽軍師還有那侄兒說起國公事跡時,其實有點不相信,大明如今的官場,竟然還有國公這么為國為民的?就怕其中有詐,便定了一定想要見一見的心思,還請國公海涵!”
“那如今呢?”張明偉聽了,依舊保持著微笑問道。
說實話,被這袁時中這么說,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是有點高興的。
“回國公!只是國公能單騎前來,草民便知道,國公為國為民之心,絕對是真的!”袁時中聽了,又是大聲回答道。
其實,他是還有一個用意,就是想讓興國公也知道,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是多么難下的一個決定。他要是無條件接受招安,顧慮會非常大,能答應的話,是要克服多大的困難!
張明偉聽了,便問他說道:“那然后呢?”
袁時中一聽,轉頭看了藍天保一眼,便又說道:“想必國公知道,草民軍中,普通百姓甚多,不知道國公如何處置?”
聽到這話,張明偉倒是有點意外,盯著他看了一眼之后,便馬上回答道:“自然是妥善安置了!”
“如何個妥善安置法?”袁時中立刻追問,顯然是很關心這個問題。
張明偉聽了,這次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一部分會安排在京畿之地,大部分安排到天津去。”
說到這里,他想了下,還是解釋道:“京畿之地被建虜多次入關,人煙稀少,是可以安置一部分人的。而安置到天津去,靠近海邊,可以更好地獲取食物。當然,你應該也聽說了,晉商通虜,已被朝廷誅九族,同時繳獲了無數糧食。因此,也會撥出一部分,讓百姓能安定下來。”
平定流賊,其實最困難的不是打敗他們,而是安置俘虜,或者說,是安置那些被流賊裹挾的百姓。如果無法安置,那流賊必定會又起,賊患根本就難以真正平息。因此,張明偉在來之前,早就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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