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糾結

　　人的想象力是最驚人的！

　　在張明偉的啟發之下，凡是所有需要動力的地方，都可以換成這種東西之后，這種可能性頓時就大大地震驚這些人了。

　　他們都沒法想象，如果不用風力，不用人力來驅動，那船就能自己走得的情況，到底會怎么樣？還有車子也是，就坐在車里燒火，這個車就能前進…

　　不過，要說最不震驚的，就是朱媺娖了。其他人都還在幻想之中，她就已經回過神來，當即對張明偉興奮地說道：“先生，那個是叫火車吧，那么長，一次性都可以拉多少車廂的東西，如果現在就有的話，南方的糧食運到北方，路上也不需要消耗那么多糧食了吧？”

　　她從出宮之后，遇到的第一個大事，就是城外的難民問題。而解決難民問題的關鍵是糧食，因此，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糧食問題。

　　張明偉聽了點點頭說道：“這個火車要是有了的話，能極大地改善大明交通，東西南北的貨物會加速流動，互補有無。不但糧食問題能改善，還能促進各地的消費和生產，讓百姓的生活得到大大地提高…”

　　“什么是消費和生產？”朱媺娖聽不懂，連忙請教道。

　　張明偉聽了，便又給她解釋了一下。

　　在他們兩人對話的同時，其他人就只有在聽得份。

　　此時張明偉所說得話，真得就猶如給黑暗中的人打開了一扇窗戶。讓他們發現，原來外面竟然還可以這樣！

　　而朱媺娖聊得興奮處，便又問張明偉道：“那先生，那個天上飛得什么飛機，是不是也能打造出來了？”

　　張明偉聽了，不由得好笑，你還真敢想啊！

　　于是，他搖搖頭道：“靠這個蒸汽機作為動力是沒法飛到天上去的，因為力量轉換效率太低，且本身太重。”

　　看到朱媺娖聽了，露出一絲失望。畢竟對于任何人來說，會飛這種事情絕對都是非常向往的。

　　因此，張明偉便接著說道：“不過原理其實是差不多的，在這個蒸汽機的基礎上加以改進，使之能量轉化的效率更高。當這個動力能產生足夠的浮力讓飛機漂浮在空中時，就能實現了！”

　　朱媺娖一聽，頓時又高興了起來，連忙再接著問。

　　于是，在這大堂之內，就只有張明偉和朱媺娖在對話。而其他人，全都豎著耳朵聽，但是，大多數都是聽得一臉迷糊。哪怕是方以智和黃宗羲，他們對張明偉和朱媺娖的話中，有好些個詞是不理解的。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顯得張明偉博學多才。甚至就連朱媺娖在他們看來，那也是學識淵博。因為換成是他們的話，根本不可能和張明偉聊那么多。

　　有公主的參與討論，從另外一個側面證明，張明偉所說得那些，絕對不是忽悠人的。要不然，公主不可能會說這么多。

　　這一下，周遇吉還好，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懂得多。可對于方以智和黃宗羲來說，特別是方以智，那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了。

　　風流倜儻，聰明絕倫，博學多才，這是方以智在大明亡國之前的標簽。可是，這些標簽，在遇到張明偉之后，就遭遇了最嚴重的危機，讓方以智自己都不好意思在這么認為了。

　　相對于普通人受到這樣的打擊，很可能會拒絕承認而拂袖而去來說，方以智確實不一樣，對于未知領域，對于沒有學過的知識，那都是很好學的，恨不得自己一下就搞懂。也是如此，他才會比別人懂得多。

　　在一邊聽，一邊想象之后，他也沒法否認，不說別的，就這蒸汽機真能造出來的話，確實會改變大明，改變世界！

　　如果說，格物致知是門大學問的話，此時的方以智，就認為再也沒有什么其他格物能有比這個格物更厲害的了。

　　他之前所研究出來的光波動說，此時在他看來，壓根就沒有利國利民，造福百姓的用途。可是，這個蒸汽機就不一樣了。

　　這么想著，等到張明偉和朱媺娖的對話告一段落之后，就見方以智站好了身體，整理了下衣冠，非常恭敬地向張明偉一禮，誠懇地說道：“先生之大才，聞所未聞。學生不才，自認還有點能力，懇請先生收下學生，為打造這個蒸汽機盡力，為百姓謀福，做一件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此時的他，確實就是這么認為的，和蒸汽機一比，其他事情簡直就是無足輕重了。他之前還想著書立說的那些，都不好意思再拿出來了。

　　古人的拜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的。特別是對方以智這樣的人來說，如果不是真正地折服了他，那是絕對不可能拜師的。

　　張明偉聽到他這話，心中還是高興的，便認真地看向他問道：“你真有一顆求學問道，為百姓謀福，一心為國為民的心？”

　　人的追求，無非就是錢權名等幾種而已。相對于商人追逐錢財，當官的追求權力，那么讀書人就是名了。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

　　方以智出身官宦世家，不缺錢，權這個東西也有。而他步入官場沒兩年，還沒有陷入黨爭，還在做學問之中，甚至都開始動筆寫他的物理小識。對他來說，至少眼下的追求是和普通人不一樣的。

　　此時，聽到張明偉的問話，便同樣非常認真地回答道：“此乃學生的肺腑之言，還請先生成全！”

　　邊上的黃宗羲看得非常羨慕，他也很想拜師，可是無奈他還沒有向劉宗周取得首肯，因此，就只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

　　張明偉聽了，依舊很嚴肅地說道：“不要小看這蒸汽機，要想做出來并改進到真正實用的地步，可是要花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而且所要學習的學識也是非常之多。你真能拋開一切，專心這個么？”

　　讀書是為了做官，如今好不容易讀出來了，雖然目前是清閑，可卻是前途遠大，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進內閣的。要說方以智對此不在意，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然而，對于雜學一途的喜愛，也是他從小就有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中了進士，進了官場之后還有心思在琢磨雜學，甚至還開始動筆寫書。

　　此時的方以智，是真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