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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沒變

  “真的?!”

  沈菀激動地打斷了楚千凰,原本晦暗的眼眸中又閃現了希望的光芒。

  蜷在楚千凰懷中的顧之顏聞著手里的那只香囊,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楚千凰正色道:“真的,就在青微山的無為觀,有名法號至玄的道長,最善治療失神癥、失魂癥之類。”

  沈菀聽說過無為觀,倒是第一次聽說這至玄道長,打算回王府就派人去打聽打聽。

  她之前也請玄凈道長給女兒做過法,第一次還卓有成效,可后來就沒見女兒再有好轉…這至玄道長真的有這本事嗎?

  楚千凰似乎看出了沈菀的懷疑,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多解釋了一句:“王妃,您也知道三公主的…”

  三公主的事知道得人也不算多,但靖郡王府是宗室,沈菀也是知道一些的,當年三公主重病,皇后以淚洗面,能找到神醫、僧人、道士等等的奇人異士都找了,好不容易才治好三公主。

  容嬤嬤也是眼睛一亮,只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大丫鬟快步走了過來,稟道:“王妃,大姑奶奶帶著國公府的人來了。”

  說話間,國公府的馬車停在了胡同口。

  楚千凰朝馬車方向看去,就見沈氏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楚千凰又對顧之顏道:“七娘,跟你母妃回家好不好?”

  與此同時,沈菀蹲下了身,對著顧之顏伸出了一只手。

  好一會兒,才聽到小姑娘低不可聞的聲音:“嗯。”

  楚千凰松開了顧之顏,把她交到了沈菀手中,然后主動提出告辭:“王妃,那我就先告辭了。”

  她又朝沈氏的方向瞥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

  沈菀沒留她,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楚千凰就離開了,與沈氏交錯而過時,她微微啟唇想喚娘,可是沈氏已經毫不停留地從她身邊走過了,仿佛根本就沒看到她似的。

  楚千凰停了步伐,在原地僵了片刻,聽到后方傳來了沈氏關切的聲音:“三妹,七娘怎么樣?”

  楚千凰咬了咬下唇,咬得下唇發白,然后就昂首闊步地走了。

  沈菀等人也沒停留太久,很快就把顧之顏送進了國公府的馬車,至于那輛沾滿血腥味的朱輪車自是不能再用了。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郡王府,沈菀親自把顧之顏送進她的房間。

  在熟悉的環境中,顧之顏的情緒又穩定了一些,捂著她的香囊躲到了榻上。

  沈菀在榻邊陪著她,一會兒吩咐人點安神香,一會兒又跟她說話,顧之顏始終不應,背對著她在榻上縮成一團。

  沈菀的心疼極了,喉頭又酸又漲,卻又不敢露出絲毫的異狀,就怕嚇到了顧之顏。

  過了一會兒,容嬤嬤就來了,她只是叫了聲王妃,沈菀就心里有數了。

  她留了乳娘陪著顧之顏,自己就和容嬤嬤一起去了正堂。

  沈氏還沒走,就在正堂里等著。

  大丫鬟把其他丫鬟婆子全都遣了出去,自己守在檐下。

  容嬤嬤這才開始稟正事:“王妃,那個自稱芙蓉的女人確實是從滿春樓出來的,也確實見過縣主。”

  “她在滿春樓待了有十年了吧,幾個月前感染了…”

  容嬤嬤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才說出了口:“感染了花柳病。老鴇不愿意給她治,就把她趕出了滿春樓,還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

  “滿春樓那邊說,已經快三個月沒見芙蓉的人影了,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跑到京城來的,也不知道她從何處得知了縣主的身份才跑去攔車。”

  當初郡王府去滿春樓接顧之顏時,根本就沒表明身份,只是帶人圍了滿春樓,把原來那個老鴇、打過顧之顏的龜公等等給拿下了,至于其他無關人等就全數放了,以免鬧得太大反而被人注意到。

  沈氏皺了皺眉頭,覺得這真是無妄之災,低低地嘆了一句:“人心之惡…”

  這個芙蓉恐怕是要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想拖一個人當墊背。

  沈菀:“…”

  她知道沈氏是想到楚令霄與姜姨娘了。

  堂屋里靜了一靜,隨即就聽外面傳來了丫鬟的聲音:“王爺。”

  眾人往外一看,就見一個二十六七歲身著靛藍直裰的青年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身形修長,步伐矯健,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龐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

  靖郡王聽聞了女兒受驚的事,就匆匆趕了回來。

  “阿菀,七娘怎么樣了?”靖郡王急切地問道。

  沈菀一看到他,就想到梅氏,一股氣在心頭蹭蹭蹭地往上冒。

  沈氏心里嘆氣,替妹妹答道:“七娘受了些驚嚇,應該沒大礙了,人在里面睡著呢。”

  “妹夫,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叨擾了。”

  沈氏識趣地告辭了,畢竟她在這里,他們夫妻間有些話反而不好說。

  容嬤嬤親自去送沈氏,正堂里就只剩下了靖郡王與沈菀夫妻倆。

  沈氏一走,沈菀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心口被烈火反復灼燒著。

  “阿…”

  靖郡王才說了一個字,后面的話就被乳娘焦急的聲音打破了:“王妃,縣主發燒了!”

  霎時間,仿佛一通冰水澆在了沈菀心口的火焰上,她再也顧不上與丈夫發火了,向內室沖去,一邊吩咐道“快!快請大夫!”

  沈菀一口氣沖到了女兒的榻邊,去摸她的額頭,觸手滾燙。

  顧之顏閉著眼,臉色潮紅,滿身大汗,嘴里發出不安的囈語聲,似乎沉浸在噩夢中。

  乳娘用涼水絞了巾帕,給顧之顏冷敷額頭。

  沈菀則牽著顧之顏的一只手,坐在榻邊陪著她,嘴里反反復復地說著:“七娘,母妃在這里。”

  沈菀的手冰涼冰涼的,心也是如此。

  本來這一個多月以來,七娘明顯好了不少了,現在又像是功虧一簣了…

  她的心里既忐忑,又難過,還有擔憂、悲傷、心痛、焦慮等等的情緒混在一起,形成一張大網,將她整個網在了其中。

  后面的時間過得十分煎熬。

  大夫來了,又走了。

  乳娘給昏迷的顧之顏喂了湯藥,可是等了又等,她的燒還是沒退。

  靖郡王又急急地吩咐人拿王府的帖子去請太醫上門。

  顧之顏睡得很不踏實,囈語聲不斷,含含糊糊…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

  乳娘不知道第幾次地給顧之顏換了敷額頭的巾帕,突然道:“王妃,縣主是不是在喊姐姐?”

  姐姐?!沈菀怔了怔,側耳傾聽。

  果然——

  顧之顏干燥發白的嘴唇間逸出了含含糊糊的一聲:“姐姐…”

  沈菀心頭一亮,想起了她與女兒在朱輪車上的那番對話,想起了女兒總是喜歡黏著楚千塵,就吩咐道:“容嬤嬤,去你趟宸王府,請宸王妃…”

  沈菀本來是想讓容嬤嬤跑一趟宸王府去請人的,話說了一半,她的目光瞟過窗外時,這才發現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一半,現在已經是黃昏快宵禁的時候了。

  “算了…”她站起身,想說她親自跑一趟,卻被靖郡王搶了先。

  “還是我去吧。”靖郡王提議道。

  他知道宸王妃是永定侯的庶女,也知道七娘喜歡這個表姐,甚至還去過永定侯府小住,就為了和她這個表姐在一起。

  雖然靖郡王也知道這個時間去宸王府請人不合禮數,但是為了女兒,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失禮一回了,最多等顧玦回京,他再親自登門致歉便是。

  沈菀一顆心都懸在顧之顏身上,也不放心離開,正要應下,又突然來了另一個變數。

  “王爺,王妃,”大丫鬟打簾進來了,稟道,“永定侯府的大姑娘求見。”

  沈菀皺了皺眉頭。

  都這個時辰了,楚千凰怎么突然來了?

  靖郡王動了動眉梢,敏銳地感覺到妻子的情緒有些不對,明明她一直以來最喜歡楚千凰這個外甥女了。

  大丫鬟接著道:“楚大姑娘說從至玄道長那里求到了符水。”

  至玄道長?!沈菀立刻就想到了楚千凰之前說的那番話,忙道:“快讓她進來吧。”

  大丫鬟匆匆來,又匆匆去,令小丫鬟趕緊去請楚千凰來正院。

  在沈菀的翹首以盼中,楚千凰疾步匆匆地來了。

  她還是穿著之前那身青蓮色的襦裙,只是滿臉是汗,面頰潮紅,渾身上下掩不住的疲憊之色。

  她先給沈菀夫妻行了禮,口中喚著“王爺、王妃”,靖郡王聞言,表情更古怪了,不知道這對姨甥之間到底是出了什么問題。

  楚千凰的手里攥著一個小小的袖珍青瓷瓶,鄭重地遞向沈菀,“這是我剛去無為觀找至玄道長求來的符水,王妃,先給七娘試試吧。”

  沈菀看著那個袖珍瓷瓶,有些遲疑,眸光閃爍不定。

  當年,宮中出了巫蠱之禍,沒害到太子顧南謹,反而害了三公主。

  三公主當時好些天高熱不退,病癥反反復復,后來突然就好了,沈菀也找人打聽過,但皇后對三公主的病癥一向忌諱,不愿提此事。

  也是今天聽楚千凰提起,沈菀才知道原來是這位至玄道長治好了三公主。

  楚千凰見沈菀不接,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但終究沒說,而是把那個袖珍瓷瓶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

  她的意思也很明確了,用不用這符水在于沈菀。

  “王妃!不好了!”內室方向又炸起了一陣驚呼,乳娘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縣主燒得更厲害了,一直在說胡說,說…說別打她…”

  沈菀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捅在了她胸口似的。

  她再不敢猶豫了,一把拿起了那個袖珍瓷瓶,咬咬牙道:“我去給七娘試試。”

  退燒的湯藥也喝了,可不起效,只能先試試至玄道長的符水了。

  沈菀像一陣風似的沖進了內室,也顧不上招待楚千凰了。

  榻上的顧之顏臉色潮紅異常,像是有一股火在她體內蒸烤著她似的,嘴唇慘白慘白的,額角、鬢角、頸項全都是汗液。

  她斷斷續續地囈語著:“別打我…好疼!”

  “疼…我要回家!”

  “娘…”

  淚水自小姑娘的眼角滑下,沈菀感同身受。

  她再不猶豫了,坐在榻邊,親自喂顧之顏一點點地喝下符水,小心,謹慎,仔細,生怕符水漏出一些就不起效了。

  乳娘幫著扶著顧之顏的頭。

  待顧之顏服下所有的符水后,她們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到瓷枕上。

  沈菀親自拿一方濕潤的巾帕給顧之顏擦汗。

  不一會兒,囈語不止的顧之顏平靜了下來,閉著眼,安詳地睡著。

  乳娘摸了摸顧之顏的額頭,驚喜地說道:“王妃,縣主的燒開始退了…”

  沈菀和靖郡王都松了口氣。既然顧之顏沒事了,他們也就沒去宸王府。

  直到此刻,沈菀終于又想到了被她忘在堂屋的楚千凰,轉頭朝門簾方向望去。

  容嬤嬤猜到了沈菀在想什么,就道:“王妃,楚大姑娘已經走了。”

  遠處傳來了一更天的打更聲,沈菀這才注意到已經是宵禁的時間了。

  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月明星稀,庭院里花木影影綽綽,偶有雀鳥驚飛。

  此時,楚千凰的馬車剛剛回到永定侯府,馬車停在儀門處。

  大丫鬟抱琴先下了馬車,輕喚了一聲:“姑娘…”

  見馬車里沒動靜,她又喚了一聲,楚千凰才有了動靜,扶著抱琴的手下了馬車。

  她抬眼望著夜空中的冷月,平靜異常,眼眸中無波無瀾。

  月亮潔白無瑕,如雪似玉,那么圣潔,那么高不可攀,抬手時仿佛觸手可及,其實遙不可及。

  讓不禁她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一身白衣的僧人——

  烏訶迦樓。

  楚千凰的櫻唇微動,在心里無聲地念著他的名字,朝著銀月的方向緩步走去。

  三天前,烏訶迦樓一行人在顧玦的護送下離京,沒有帶上三公主,從那個時候起,楚千凰就知道蝴蝶的翅膀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導致了一場颶風的降臨,她的夢有些靠不住了。

  這幾日,楚千凰一直閉門不出,仔細推算過了,又認真回憶著里的情形。

  這本的男主是烏訶迦樓,因此視角大多集中在他的身上。

  他在北齊的這段劇情在原文中甚至不到十分之一,不過是作為接下來那場宮變的鋪墊罷了。

  里,烏訶迦樓自北齊返國時,是由太子顧南謹和三公主相送,半途在齊昊邊境時車隊遭到了伏擊,那之后,烏訶迦樓就生死不明。

  昊帝震怒,把矛頭直指大齊,暫時扣押了太子和三公主,并派人在齊昊邊境搜尋烏訶迦樓的下落,但一直沒找到人。

  不久后,藩王烏訶度羅起兵謀反,殺了昊帝,登基為新帝,并正式為其太子求娶三公主。

  作為誠意,烏訶度羅釋放了顧南謹,讓他回了北齊。

  一陣微涼的夜風迎面拂來,吹得抱琴所執的那個燈籠輕輕搖晃著,燈籠中的燭火也隨之搖曳。

  楚千凰的目光下移,由夜空中的明月落在了那個燈籠上,燭火明明暗暗地閃爍著,仿佛隨時要熄滅似的,卻又頑強地死撐著。

  原本,對楚千凰來說,最好的計劃是,這一次隨烏訶迦樓同行,靜待那場伏擊的發生。

  她當然可以提醒迦樓這場伏擊,可結果最多只是讓迦樓領她一分情,達不到她所要的目的。

  再說了,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凡成就大事者,必然要經受旁人所不能想象的磨難,這是烏訶迦樓人生中必然的一劫,經此一劫,他才能浴火重生,才能最后一統天下,結束北齊與南昊分裂的局面。

  這是主線劇情,一旦她做出干擾,提前救了烏訶迦樓,那么,沒有經歷過錘煉的烏訶迦樓恐怕也無法成為后來那個無堅不摧的烏訶迦樓了。

  一個人的經歷才會最終塑造一個人。

  所以,她打算順應劇情,讓那場伏擊發生,然后她就會與三公主他們一起被扣在南昊,那么,她才有機會施恩給迦樓,獲得迦樓的信任,就像是里的那只黑貓一樣。

  她計劃周全,卻出了變數,護送烏訶迦樓的人選竟然變成了顧玦。

  楚千凰微微地嘆了口氣。

  楚千塵不肯幫她,太子也沒能說服宸王帶上三公主,她只能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不過,無妨。

  楚千凰對自己說,她也并非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既然她沒法在南昊政變前趕去南昊,那么,剩下的選擇就只有耐心地等到政變發生之后了。

  屆時,南昊新帝烏訶度羅會為新封的太子迎娶三公主,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

  楚千凰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停下了腳步。

  她已經回到了她的月鷺院,院子里靜悄悄的,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似在地上鋪了一地的冷霜,也襯得楚千凰原本就雪白的肌膚更白皙,更瑩潤了,透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大丫鬟抱琴輕聲問道:“大姑娘,您可是擔心惠安縣主?”

  抱琴見楚千凰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為她在擔心顧之顏。

  楚千凰淡淡地一笑,“她會沒事的。”

  符水里加了些可以用作鎮定的東西,顧之顏會沒事的。

  她不像楚千塵,命好,無論是里,還是現在,楚千塵總是能絕地逢生,不像她…

  明明她還是她,可僅僅是因為換了個生母,她就仿佛不再是她了,所有人都拋棄了她。

  她孤身一人,只有她自己。

  楚千凰眸底略過一道幽芒。

  沈菀一向愛女如命,這次她肯定會領自己這份情的。

  “姑娘,您這么辛苦親自跑了一趟無為觀,王妃居然連一句感激的話也沒有。”抱琴忍不住為楚千凰打抱不平。

  抱琴算是知道何為墻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了,從前靖郡王妃對自家姑娘哪會這般怠慢!

  明明這一切不是自家姑娘的錯,可是所有人卻都遷怒到了姑娘身上。

  楚千凰漫不經心地斜了抱琴一眼,抱琴就噤了聲。

  楚千凰在抱琴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后,就隨口打發了抱琴:“我累了,你出去吧。”

  她獨自一人留在內室中,抱琴退出去時,忍不住又看了看著楚千凰,總覺得她與平日里有些不一樣,暗嘆姑娘定是心寒了。

  楚千凰歇下了,她快馬加鞭地跑了一趟無為觀,是真的累了。

  一闔上眼,就感覺有一股濃濃的睡意向她涌來,最后的念頭就是,她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夜漸漸地深了,明月自夜空俯視著下方,夜晚低低的蟲鳴聲不止。

  遠處傳來了二更天的打更聲,“梆!梆!”

  楚千凰睡下了,而楚千塵沒有睡。

  顧玦在的時候,她基本上和他一起會在亥時前上榻,他們會閑聊一會兒,然后再合眼。有時候,小黑貓玩了半夜后,會在凌晨跑來找他們,在床尾陪睡。

  現在沒有顧玦盯著,楚千塵早忘了睡覺的時間了,到現在還在她的小書房里。

  她試了幾次用桑白皮取線,用它來給受傷的動物縫合傷口,與絹絲可謂各有優缺。

  桑白皮線的優點是有清熱鎮靜之效,也不用拆線,可缺點是容易斷;絹絲夠細夠韌,可之后要拆線,露在皮膚外的線就罷了,內臟的縫線肯定不能用絹絲。

  所以楚千塵又連夜翻起醫書來,主要就是查找一些關于外科治療的部分。

  她自己查,也拉著琥珀陪她一起查。

  自重生以來,楚千塵就一直有意識地在收集一些醫書,幾乎逛遍了京中的大小書鋪,把能尋到的各種古籍醫書全都收攏了過來,但到底比不上一世,她自己去書鋪找,能夠買到的醫書大多是大路貨。

  楚千塵連續翻了好幾天,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才睡,都沒有收獲。

  這一日,楚千塵又躲在書房里,琥珀突然喜洋洋地來稟說:“王妃,隋大管事求見您,說是王爺出京前讓他找了一些醫書。”

  琥珀覺得王爺還記得給王妃找書,還真是有心了。

  楚千塵也是喜形于色,道:“我去看看。”

  楚千塵就帶著琥珀出了屋。

  她好幾天沒出屋了,當旭日的光輝斜斜地朝她刺來時,眼睛不適地瞇了瞇。

  琥珀早有準備,拿了把油紙傘給楚千塵擋陽光,心道:隋大管事來得好,否則指不定王妃又會在屋子里躲不知道多少天。

  隋大管事早就在穹碧廳等著楚千塵,看到楚千塵到來時,神色間略顯拘束。

  怎么說呢,他以前在軍中都是與一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相處,后來從軍中退下,來了宸王府給王爺當管事,這一府上下也基本上都是男人,實在不知道怎么和王妃這種嬌嬌柔柔年紀足以當他女兒的小姑娘相處。

  待楚千塵在上首的太師椅坐下后,隋大管事就恭恭敬敬地給楚千塵行了禮:“王妃,這是屬下命人找到的醫書,據書鋪老板說,都是孤本,也不知道對王妃有沒有用。”

  他對醫書一竅不通,心里也有些忐忑,生怕被人給蒙了。

  琥珀接過那兩本醫書,轉呈給楚千塵。

  楚千塵拿過看了,第一本是《玉函方》,這本她前世也看過,另一本叫《竹林外科》,這一本是上一世的她都沒有看過的。

  楚千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忍不就翻起了這本《竹林外科》,心中暖呼呼的,唇角彎了起來。

  前世也是這樣。

  王爺也讓人去替她收集過古籍醫書的孤本,她還從師父林邈那里得了幾本孤本,還拿到了師父的一箱子行醫筆跡,對她的醫術大有助益。

  這一世,很多事也還是沒變!

無線電子書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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