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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徐福后裔,會造水泥?

  次日天亮,日出東方。楊侗在萬春殿接見了蝦夷人使者吉士長丹。為何不在大興殿、兩儀殿?不夠格!甚至在萬春殿接見都算是禮遇了。

  “蝦夷人吉士長丹叩見大隋天子,我蝦夷人如今飽受倭奴欺凌,喪失了六七八成國土;此次前來,希望能與大隋建交,向大隋永世稱臣。并求大隋天子派遣一支援軍助我蝦夷人平定倭奴,要是貴軍有所損失,我蝦夷人愿意百倍償還。”吉士長丹跪在地上,聲音里帶著一股濃濃懇求之意。

  “不可!”李景首先站出來,皺眉看了吉士長丹一眼,向楊侗拱手道:“圣上,倭奴距我大隋不止千里,而且海戰與陸戰不同,海中風浪大,稍一不慎即有全軍覆沒之憂。如今天下微妙,偽唐對我大隋虎視眈眈,東西突厥皆有復興之兆,若我大隋貿然出兵援助蝦夷,先不說路途遙遠、風險巨大,要是四周之敵來攻,我軍如何御敵?”

  付出和收獲不對等,就算最后打下滅了倭奴,那也是成就了蝦夷人,大隋沒有任何益處,反倒是人力物力消耗無數,與大隋利益截然不合。

  楊侗點了點頭,對吉士長丹說道:“此事,關乎我大隋千千萬萬黎民,我大隋可以聲援你們,但出兵卻不行。”

  蝦夷人的事情還得從李道宗、許敬宗禍害倭國說起,這兩貨,一個能打、一個會陰,配合起來相得益彰。

  李道宗雖是陸上之將,但是熟悉海戰之后,他的軍事天賦一點點發揮了出來。

  尤其是龍骨戰船大量推廣普及之后,海軍的戰斗力更是如虎添翼。龍骨戰船在內陸大江未必比艨舯戰船有優勢,但到了海上,無論是安全性、穩定性還是載重量都是成倍增加。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內,李道宗反客為主,成了這支偷襲倭國海軍的主將,他帶著海軍縱橫海域,打的倭奴不敢靠近海灘,倭奴也不是沒反抗,東拼西湊起來的三萬淺海水軍被李道宗打得全軍覆沒。

  海戰跟陸戰不同,不是說人多就力量大,海戰的勝負,幾乎由船只大小和先進與否決定,倭奴的戰船都是東拼西湊的漁船,真正的戰船不僅少得可憐,也小得可憐,而且沒有什么軍事人才。而李道宗本身就是天賦過人的將領,身邊又有許敬宗這樣一個陰人出謀劃策,一伙人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慢慢的摸透了海戰門道,倭奴沒有有水戰人才,只能把‘杰出’的陸戰將領派出去,結果可想而知。李道宗當時是將對方大軍引入深海區域,而后借助海上風浪,將倭奴三萬海軍全部送去了東海龍宮,從那時起,倭奴就被打得一蹶不振。

  李道宗他們卻是借這機會,不斷繞著倭國島嶼掠奪人口和財富,人口送去‘海盜’本部佐渡島挖金銀礦,財富則是一船一船送回洛陽,致使倭國錢糧都陷入極度緊張狀況,沿海一帶更是百里無人煙,此后,干脆以佐渡島為標準,將本州島攔腰一刀,“佐渡—仙臺”以南是倭人的,以北則是這支海軍的地盤,利用來自大陸的奴隸和倭人奴隸當屯田奴,開始過上了自食其力的日子。

  而蝦夷這個民族原本是四大島的主人,只是長期受到倭人的迫害,才步步北遷到蝦夷島(北海道島)上茍延殘喘,受到倭人水深火熱的統治和迫害,甚至連倭人這種劣等人都瞧不起他們,“蝦夷”就是倭人給他們污辱性的民族名,直譯過來就是“毛人、囚俘、蕃人”的意思。

  這一次,與大隋海軍有過接觸的吉士長丹哀求李道宗、許敬宗,希望大隋支持他們與倭人干架,收復失地,許敬宗知道‘離間、分化、扶弱’六字訣是大隋三代皇帝對外的良方,又見楊侗看不上貧瘠的海中島,他覺得楊侗說不定也想為倭奴找個敵人,讓他們世世世代代打下去,于是便答應了吉士長丹的請求,讓他們乘坐運輸金銀的大船來到了大隋,至于楊侗是答應,還是把這些毛人燒掉,就和他們二人沒什么關系了。

  而在楊侗心中,哪管他是倭奴還是蝦夷人,都死干凈世界才清凈。

  再說那倭奴吧,他生活在大海之中,只要打掉他們的船只,他既飛不了天,也下不了海,跑也跑不掉,關鍵是他們的武器裝備不先進,地形好像還復雜,這無疑是大隋最佳的練兵場,以后完全可以去島上搞實戰演習,每年來一次,每年殺一批倭奴,他就不信滅不完這些雜碎。既如此,又何必扶持一個奴才藩屬?要是成了‘自己人’,大隋就算不顧國際輿論去下手,但是對名聲終究是不好的。

  “懇請大隋天子陛下念在同根同源、一脈相承的份上,幫我蝦夷人一幫。”吉士長丹不斷磕頭,泣聲哀求。

  “同根同源?”

  “一脈相承?”

  空曠的大殿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包括楊侗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傻了,就這滿臉是毛的玩意,也配?

  吉士長丹沒發現其中貓膩,繼續哀求,“好教大隋天子陛下得知,我們其實是秦朝徐福的后裔,先祖東渡的時候,不單帶去了稻種,教我們水稻耕作、醫藥知識、金屬冶煉、紡織技術,使我們擺脫了原有的采集、漁獵時代,學會冶煉鐵器,擺脫了笨拙無效的石器,促進了農業發展;漢字的傳入,讓我們有了文化之基;百家思想的傳入,對我們也起到了教化作用。此外,他還帶去了三千童男童女,并與當地百姓繁衍生息至今。只是我等后人無能,致使倭奴奪了先祖之地,懇請大隋天子陛為我們作主。”

  眾人只聽得面面相覷,徐福東渡之事,大家不僅知道,甚至還能從古籍中找到他東渡的路線。

  由于秦朝木船小,動力是風帆和人力,連指南針也沒有,因此,這一時期只具備沿岸航海的水平。根據史書記載,徐福第一次東渡的航線是從瑯琊出發,過膠州灣,然后一個島一個島的到了遼東半島的老鐵山,然后再過鴨綠水到了潮鮮半島西海岸,繞至半島東海岸,再經對馬島、沖島、北9州,過關門海峽、瀨戶內海到和歌山新宮町熊野灘。這一次徐福沒有得到仙藥。恰在徐福歸來之前,爆發了“焚書坑儒”事件,徐福也處于受到譴責之列,但因為他在“焚書坑儒”發生之時還沒歸來,幸免于難。到了秦始皇三十七年,徐福返回瑯琊,并以“蓬萊藥可得,然常為鮫魚所苦”為由開脫罪責。熱衷于求仙的秦始皇親自以連弩射殺一條巨魚為徐福開路,徐福開始了第二次東渡,其路線與第一次相同。這一次到了目的地,就再也沒回來。

  而蝦夷人是島中的原住民,徐福的三千童男童女和原住民發生點男女關系也正常,千多年后的今天,這個吉士長丹說他們有中原血統似乎也說得過去。

  只是看他年紀不大,卻一臉毛,還又矮又小,著實讓人不想認這門親戚。

  不過這問題也難不住楊侗,他問道:“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是徐福的子孫?你有什么證據證明徐福是你祖先?”

  “我有書籍證明。”

  “書籍,什么書籍?”

  “徐福先祖帶去蝦夷的古籍,我全都帶來了。”見楊侗態度明顯變化,吉士長丹立即說道,“如今在貴國驛館之中。”

  “去將古籍通通取來。”楊侗連忙吩咐。

  “喏。”殿外侍衛快步離開。

  皇甫無逸、李景、楊恭仁、韋云起、楊善會、楊師道、房玄齡、杜如晦、孔穎達、魏征、虞世南等人不由得呼吸一滯,這些文武雙全的‘文人’,個個愛書如命,“古籍”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影響力實在太大了。

  楊廣的藏書有37萬卷,77000多類的圖書,一式兩份,分別珍藏在大興宮紫薇宮。而楊侗這些年一直在抄士族的家,獲得了大量的珍本、孤本,相對于楊廣時期的藏書,差不多又翻了近一倍。

  分門別類和整理之后,大量印刷成了紙書,現在大興城大興宮、洛陽城紫薇宮、鄴城神武宮、涿郡臨朔宮、太原晉陽宮各有完整的十套;除此之外,三大學宮、各郡郡學的圖書館也選擇的陳放大量紙書,各地圖書館比照學校書籍,都有售賣,當然了,類似冶煉術這種事關國運的技術自是秘而不宣。

  楊侗也知道蝦夷人帶來的古籍十分重要,因為中原王朝飽受戰火,現存珍本、孤本多為秦朝之后的文本,先秦、秦朝真跡少得可憐,即使有,也是殘缺不全,而這個蝦夷人帶來的徐福古籍,無疑是價值無量的瑰寶,不僅可以從中研究先秦百家、秦朝歷史和文化,還能從中找到圣人之學的本質真意,為注釋經典、還原圣學本質取到巨大作用。

  他從各大士族、世家手中搶來這么多書,為的不就是將文明之火廣泛流傳么?這么大印特印、發行天下,千年之后總會湊成完整的一兩套吧?

  過了兩刻左右,一群士兵抬了六個大箱子進來,打開一看,皆是一些刻有小篆的龜甲獸骨,以及寫有小篆的獸皮,孔穎達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龜甲,激動的說道:“圣上,這是儒家之學。”

  “上面寫了什么?”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整句話就是說,詩、禮、樂這三樣東西是教育百姓的基礎,一定要抓好,如果百姓掌握了詩禮樂,就讓他們自由發揮,如果百姓解釋不透,我們就要去教化他們,讓他們知道和明白這些東西。這恰恰體現了孔圣有教無類、開啟民智的思想。”

  “其實這句,還有另外幾種解讀。”楊侗也來了興致。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這…”孔穎達汗如泉涌,他發現后世之人真的錯誤理解孔圣的意思了,更可怕的是有五種正確的解讀方式,但人們偏偏使用“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種錯誤觀點來治理國家。

  “孔尚書,你們在編纂《四書五經正義》的時候,利用孔子‘有教無類’、‘開啟民智’等核心理念來給眾多典籍斷句,力求準確無誤,絕不能被各種歪理邪說誤導。否則不僅誤國誤民,還會抹黑孔圣偉大的形象。”楊侗下令道。

  “微臣明白!”孔穎達凜然遵命。

  楊侗點了點頭,當他目光轉到一只箱子的時候,頓時眼睛一亮,一下子就從皇座之上走了下來,頗為激動的說道:“水泥板?”

  “何為水泥板?”孔穎達詫異道。

  楊侗沒有理會孔穎達,一把將跪在地上的吉士長丹提了起來,惡狠狠的問道:“你們這幾口箱子是怎么來的?”

  水泥作為重要的建筑材料,廣泛應用于城市建筑、水利道路、國防工程,楊侗怎么可能不想在大隋廣泛運用?而且在水泥廠旁邊玩大的楊侗還知道水泥制作方式簡單,只要爐火溫度高達一千四五百度,那么尋常的石灰石就能制成水泥。

  但是大隋的冶煉爐,并不能產生出一千四、五百度的高溫,也因此,他無奈的放棄水泥這個建筑材料。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蝦夷人竟然帶來了幾個水泥箱子,怎不讓他激動萬分?

  楊侗的失態,令大家的心思從古籍轉到了這一邊,而羅士信、尉遲恭更是以為這吉士長丹不懷好意,兩人不約而同的大步上前,將他可憐的吉士長丹從楊侗手中接過,像殺年豬一般將他死死地按在地上。

  “大隋天子,我沒惡意,這是何故?”吉士長丹面色煞白,驚恐萬狀的問道。

  “誤會一場,放了他。”楊侗一揮手,羅士信、尉遲恭這才松手。

  “你告訴朕,這水泥箱子是怎么來的?”楊侗指著箱子詢問。

  孔穎達等人聞言,無不臉色發黑!老臉發燙!

  英雄一世的皇帝只盯著毫不起眼的箱子,竟然忽略了箱子之中珍貴的古籍。關鍵是那箱子不但不精致、美觀,反而黑不溜秋的,圣上此舉,似乎比‘買櫝還珠’的鄭國人還不上檔次。

  這也不怪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水泥這種建筑材料,更不會知道水泥技術對于大隋的意義。

  而楊侗擁有后世靈魂,豈能不知這幾個水泥箱子所代表的含義?豈能不知水泥技術將給大隋帶來多大的變化?

  要是能夠挖到產生一千四五百度高溫的制作水泥的技術,縱然將蝦夷島分給蝦夷人,并支持蝦夷人去跟倭奴干架,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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