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打中國人,同樣都是抗日隊伍,哪怕他現在落草了,可是這個人還是認為自己是一名軍人。
從注定消失的軍隊手中弄一些武器彈藥,在這個軍人面前那時應該的;可是原本的軟柿子現在變成了扎手的刺猬,要想再弄好處,就必須和國軍拼命。
對于軍人來說,在這個世道,和鬼子拼命是宿命,可是和同為抗日力量的游擊隊拼命那就非常蠢了。
“大哥,他們直接奔我們來了,怎么辦?”
豬仔梁的武裝勢力不想和馮鍔的游擊隊拼命,可是現在對方卻沖自己來了,讓他有點糾結。
“你們什么意思?”
頭上是聚義廳,木頭建筑里面,鐵鍋里面點著松脂,周圍大大小小的火堆為這個大廳提供了足夠的熱量。
“李老大,根據弟兄們踩點來說,點子很扎手,他們的花機關太多了。”
“如果他們是原本的保安團,不善于野戰或者是叢林戰還好,憑借這一大片林子和水網,足夠我們玩死他們,可是根據昨天晚上的情況來看,恐怕這真是硬茬子!”
“要不跟他們接觸一下,看他們什么意思?如果他們能和我們和平共處,免得火拼,都是抗日的隊伍,跟日本人拼不好嗎?”
“話不是那么說,和平共處?這里有那條件嗎?總共就這么些人,每年能征收的糧食就那么多,我們這里總共才多少人?各方勢力加起來,不到四千人吧!現在一下多了三千多人,他們要活下去,恐怕要拿我們開刀。”
聚義廳中,聚集了十多個勢力的老大,各自發表著自己的意見,總之他們都不看好目前的局面。
“他們奔著我們豬仔梁來的,他們的人太多,不可能滿足于一個豬仔梁;附近的地形大家都清楚;如果我們這里被占了,亞姨山和黃龍山也別想保住,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防御圈,守住這三個點,就擁有縱橫五公里的修養區,這里面的出產可就是他們的了。”
來自于游擊隊的李連長指著墻上的地圖,另一方面他沒說,那就是北面的那一片山巒,恐怕也會成為蠶食對象。
“先談,告訴他們,讓他們用家伙換地盤;可以把棋盤山和大腦古一帶給他們,那里對于我們來說反正意義不大。”
始終不說話的一個土匪頭子抬起頭,等他開口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開口的人只有一個獨眼,是這里原本最大的土匪頭子,正是他接受了被打散而不愿意當漢奸的游擊隊,讓他們能在這里活下去;當然,他手里的五百多土匪也是他有足夠話語權的原因。
“大龍頭,那我馬上派人去。”
李連長作為主人,目前他也是遭受攻擊的第一個目標,這種事情他當仁不讓。
“都跟上,現在我們回根據地,等到了根據地,就沒那么累了!”
從化以東的原野上,縱橫穿插的小路上,三十多個人排成一個長長的隊列不停的前進,他們已經走了一個晚上,現在仍然沒有休息的機會,隊伍中的醫生畢竟年紀大了,漸漸的已經堅持不住。
“張排長,找個地方讓大家歇一下吧!我們能堅持,可那幾個洋人已經快走不動了。”
許安志停了下來,等隊尾的張竹上來,他當然明白,周圍游動著很多保衛他們的軍人,只是隊伍中的醫務人員還不知道。
“讓他們再堅持下,附近還不太安全,再走兩公里,就可以停下休息休息;如果實在有人堅持不住,我會讓弟兄們抬著他們走。”
張竹沒辦法對醫務人員進行強制命令,他只能在確保安全的基礎上,盡量提供方便。
“排長,我們被人盯上了,后面的弟兄匯報,我們的屁股后面有尾巴。”
隊伍終于停了下來,可是讓張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不知道這些尾巴怎么來的,也不知道尾巴是怎么確認他們行蹤的。
“不能讓他們跟下去,一班長、三班長,等下你們從兩側分兵,把尾巴引過去,伺機解決他們。”
“二班長,四班長,你們繼續隨同隊伍前進,五班跟我拖后,我們看看這些尾巴是什么路數。”
張竹皺著眉頭,解決尾巴很簡單,就怕隊伍中有奸細,如果把奸細帶回根據地,那才是個麻煩事。
“司令,豬仔梁來人了,說想談談。”
林子里面,隊伍頂著冬季的寒風,一大早走了兩公里,一個個微微冒汗,昨夜冷到骨子里的寒風被驅散了,現在正是甩開大步前進的時候,這個時候,梁浩傳來了消息,他們逮住了一個穿著國軍軍裝的人。
“國軍?這里還有游擊隊?”
馮鍔一下沒反應過來,皺著眉頭回想著,根據重慶方面的消息,這片沒有游擊隊才是。
“帶他過來吧!”
想不通就不想,或許是打散的國軍留下來游擊也沒準,馮鍔自我安慰。
“原粵軍獨立20旅第二團三營五連上等兵黃正雄奉原副連長李洪偉命令,與你部接洽。”
來人大喊著,一個標準的粵軍軍禮之后,大喊著報道。
“哦?接洽什么?你們怎么在這里?獨立二十旅不是被編入151師了嗎”
馮鍔對于粵軍的編制還是很清楚的,畢竟他是廣東人,來這里之前,特意收集了粵軍的資料。
“增城一戰之后,我們連長戰死了,撤退的時候,我們團被打散了,三連李副連長收攏了一些弟兄,沒辦法撤退,就留在了這里打游擊,都是家鄉人,不舍得離開。”
黃正雄站的筆直,說起那段心酸史,忍不住嘆息。
“說吧!李連長派你來干什么?放心,我也是廣東人,不會為難你。”
馮鍔給面前的士兵一根煙,讓他不要緊張。
“昨天晚上,棋盤山和大腦古的土匪襲擊了你們,結果被你們揍了,看你們今天的路線是奔豬仔梁去的,現在豬仔梁是李連長的地盤,在這一片地區,找這么個地方不容易,我們也不想跟你們火拼,李連長想問問長官,你們究竟什么意思?”
黃正雄把話說的有點圓滑,并沒有按照原意說,談嘛!那就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