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身材,燈光下白皙的皮膚,一身白大褂加上口罩,馮鍔皺著眉頭,沒看出來這是誰,只知道這是一個護士,而且還是盟軍的護士。
“你今天晚上為什么會在這里?”
仿佛是看到了馮鍔的疑惑,護士摘下了口罩,漏出了面容。
“安尼?你為什么還在這里?值班?”
停頓幾十秒之后,馮鍔終于知道她是誰了,正是那個安尼;如果不是因為俱樂部的那次事情,或許他都記不起來這是誰,盟軍里面,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太多了,他根本記不住。
“對,我值班。”
安尼點著頭,走了過來。
“真是個不幸的消息。”
馮鍔聳聳肩,替她表示悲哀。
“你呢?”
安尼微笑著。
“我?剛從前線回來,來看看我的士兵。”
沒必要撒謊,馮鍔指著病區。
“哦?聽說你們得到了修整時間,很久沒在俱樂部看見你了,你會去嗎?”
安尼的臉上帶著失落,可是很快就釋然了,著急的問著,因為她已經聽到了護士長的呼喊。
“看情況吧!你知道的,那地方,對于我來說,實在是…”
馮鍔沒辦法說自己不去,因為去或者不去,現在他是身不由已,最關鍵的是,那是個是非地,他不想沾染太多的是非。
“好了,我該工作了;后天晚上,我在俱樂部等你,到時候你的請我喝一杯。”
安尼沒時間了,急匆匆的說著,沒給馮鍔反應時間,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只給馮鍔留下了一個扭動的背影。
“團長,我們回去嗎?”
看著美女護士離開,旁邊跟著的弟兄小心的問著,他剛剛是真尷尬躲開也不是,不躲也麻煩好在這兩個人只說了幾分鐘,再說下去他肯定會果斷的離開了。
“哦!回去現在就回去!”
馮鍔點點頭,苦笑著搖頭,看來他后天晚上又要去那個是非地了。
“團長,這是你的,最近剛到的。”
進入辦公室值班的參謀給馮送過來幾封信,是家里來的。
“王英的、止云的父親的…”
馮鍔看著信封上的日期這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信了從國內寄一封信到這里,要經過太多的轉運能到這里還是因為他是軍官的原因。
“兆章,孩子已經會叫爸爸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都很想你…”
止云的信就像流水賬一樣里面記錄著她的思念孩子的日常以及家里的變化,這其實是馮鍔最喜歡看的,看的他的臉上不停的浮現笑意,他仿佛看到了家里的歡聲笑語。
“孩子,戰場上子彈不長眼睛,你是軍官,少去一線…”
父親的來信,更多的是擔心和關心,在他的眼中,馮鍔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孩子,不管他現在在哪里,馮鍔永遠是他們最擔心的。
“父母對我很好,我和止云相處的也非常不錯,孩子好可愛,可惜他不怎么喜歡我,等有了我們自己的孩子,肯定也會非常可愛,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王英的信件中,說的又不一樣,每一件事情,哪怕是思念,都井井有條,馮鍔一封又一封的看著,他的臉上全是笑容。
“哎!”
馮鍔搖了搖頭,端起水喝了一口,這些信里面,沒有他希望看到的麻煩;重慶的局勢太混亂,家里人是怕他擔心。
“父親鈞鑒…”
拿起筆,馮鍔開始回信,落在紙上的字體很工整,是給父親的,要小心點,不能讓父親從字體上看到自己的不順。
“砰、砰、砰…”
奮筆疾書中,是給王英和止云的,這他就隨意了很多,畢竟這兩個女人都知道戰場是怎么回事。
“進來。”
馮鍔沒有抬頭,這個時候,除了軍營里面的弟兄,沒有人回來找自己。
“團長,布朗上校的電話,要轉進來嗎?”
值班軍官小聲的問著,馮鍔沒有交代的情況下,所有電話都不會直接打進馮鍔的辦公室,都是值班的軍官代接。
“接進來吧!”
馮鍔放下筆,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如果不是修整,恐怕軍營里面的弟兄早就熄燈睡覺了,而這個時候,他仍然能聽到吵鬧聲。
“上校,我是馮鍔。”
電話鈴聲響了一下,馮鍔就拿起了聽筒。
“馮上校,希望沒有打擾你休息;今天是狂歡日,我希望你現在還沒有喝多。”
布朗上校的聲音明顯充滿亢奮。
“上校,有事嗎?”
馮鍔皺著眉頭,桌上的信還沒有回完,他想明天白天交給參謀軍官把它寄出去。
“梅利爾將軍想請你喝一杯,我派車來接你,你五分鐘后出門應該差不多,就這樣了。”
布朗上校沒有給馮鍔拒絕的機會,說完之后呼喊著讓司機出發,音量大的讓馮鍔把聽筒拿的離自己的耳朵遠了一點。
“馮上校,我們見面再聊,我們等下見,ok?”
“喂喂…”
馮鍔正想說自己不去,可是聽筒里面已經傳來了盲音。
“他女馬的,這么晚了,這幫人還不休息嗎?”
馮鍔詛咒著,重新穿上軍裝,把桌上的信件撿進抽屜里面,鎖上鎖。
“來人。”
馮鍔大喊著。
“團長。”
“我回來之前,不準任何人進我的辦公室。”
馮鍔吩咐著,然后重新走了出去,這個時候,吵鬧聲更明顯了,那是弟兄們在發泄情緒,他并不擔心會出問題,這個時候哪怕是打架也不會太嚴重,因為他們的軍官都在。
“團長。”
看著馮鍔再次在軍營門口出現,哨兵立即敬禮。
“吱呀!”
這個時候,一輛掛著美國星條旗的吉普車停在了門口,耀眼的車燈讓馮鍔瞇了一下眼睛。
“上校,我是布朗上校派來的。”
車上跳下來一個穿著常服的軍官,敬禮之后表明自己的身份。
“走吧!”
馮鍔點點頭,給哨兵打了一個招呼之后,上了車。
“嗚嗚嗚…”
吉普車在泥濘中奔馳,小鎮上燈火通明,仿佛整個小鎮都在狂歡,戰爭中這種場景太少了,不管是前方的士兵還是后勤,他們壓抑的太久了,一場戰斗的勝利加上修整的命令,都會點燃他們的情緒。
“請!”
小汽車停下來的時候,馮鍔看了看,美軍軍營。
“馮上校,請。”
不過不是布朗上校得辦公室,而是梅利爾將軍的單獨宿舍,那今天晚上的主人也就揭曉了。